第一百二十一章投奔鲛军
阿旧浑身痛得厉害，好似有千百万只触手正抓挠着她的每寸肌肤，即便是昏了过去，它们仍旧在梦中折磨着她。
她无力抵抗，挣扎着、痛呼着，可是没有人能带她逃离这个噩梦。
穆泽瑜守在她的床边，看着她双眉间皱成一个沟壑，额上的冷汗如豆大，他刚刚拿布巾帮她擦拭干净，不消片刻又是满头大汗。
“阿旧。”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指，拿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深沉的眸光中，全是无可奈何的哀愁。
天知道他昨日看着阿旧熬不住疼痛，哀求他杀了她的那一刻，他的心有多痛！他恨阿沙婆婆给他下蛊，更恨自己失了理智，把阿旧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已经在阿旧的床边守了整整一天一夜了，她一直处于极度不安的昏迷状态，每听到她呻吟一声，他的心就像被人揪起来狠狠蹂躏一般，难受得紧。
“嗯……”阿旧终于从昏迷中呢喃一声，动了动眼皮，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眼睛。
一直关注着她的穆泽瑜自然没有错过她这个微小的动作，他不禁坐直了身体，轻声唤道：“阿旧。”
“陛下…………”她睁开眼睛看到穆泽瑜紧张的神色，忍不住伸手想要抚上他紧皱成一个川字的眉头，哪知身体才稍稍一动，浑身的皮肉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别动。我去找徐护法来看看。”穆泽瑜俯身在她额角亲一下，在她胸口拍了拍，示意她安心。
阿旧眼角湿润地望着男子匆匆走到门口，吩咐守在外面的婢女几句话，又匆匆回来，坐在床沿只敢牵着她的手，不敢乱碰她，仿佛将她看成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陛下，我……想喝水。”阿旧的嗓子实在干燥得难受，声音变得沙哑难听。
穆泽瑜闻言，赶紧起身，去桌子边倒了一杯水，本想扶着她起来喝，可一想到那方那样轻轻一动，她都疼得龇牙咧嘴，便二话不说，自己仰头把水喝下去，俯身和阿旧面对着面，在阿旧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吻住她的双唇，迫使她微微张开嘴巴，慢慢将水渡到她的嘴里。
阿旧刚醒来，脑子里还一片混沌，此刻见他放大的俊颜近在咫尺，她无措地愣住了，任由他主导着动作，小口小口地把水咽了下去。
一阵热流湿润了喉咙，她感觉舒服多了，直到穆泽瑜直起身来，她唇上一凉，脑子才逐渐清晰起来。
她昏迷之前好像看到一条恶心的虫子从自己的肚脐眼里爬了出来，继而就是一阵她永生难忘的剧痛，便彻底昏迷过去。
想到那条虫子，她一阵反胃，干呕了几声。
徐落花和万物生闻讯赶来，走到门口正巧听到阿旧的干呕声，两人相视一眼，小跑着进来。
“如何了？可还是不舒服？”徐落花直接走过来，一边抚着阿旧的胸口让她好受些，一边问。
阿旧缓缓稳了下来，舔着苍白干裂的唇，小声道：“无碍。”
“怎么会无碍？她方才一动，浑身都痛了。”穆泽瑜知她是不愿意别人担心，但是她的每个反应自己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不担心？
徐落花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收了帮阿旧把脉的手，道：“已经无碍了，好生休养，定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了。”
这话是说给穆泽瑜听的，他那些风流债再处理不好，受伤的只会是阿旧。
“饿了吧，我去帮你准备膳食。”徐落花摸摸她的头发，说，“等你身体好些了，可要好好感谢青衣，这次若不是它，清欢蛊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出来。”
昨日虽说痛得生不如死，但是解蛊的过程她都是知道的，自然也清楚青衣扮演的角色。
她朝徐落花一笑，道：“嗯。”
正说着，就见青衣庞大的两个头从门口探了进来，安静地看着里面的人，不敢出声惊扰。
“进来吧。”徐落花正好要出去吩咐婢女给阿旧送饭过来，看到这颇有灵性的大蛇已经站在门口探望，心里软成一滩水，拍拍它的头，它立马就游了进去。
阿旧第一次见到青衣的时候，可是被吓得一动不敢动。在她的印象里，蛇是极其冷血的动物，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见到这么温顺善良的大家伙。
青衣依旧和往常一样蹭了蹭阿旧的脸，盘着身子待在床边，目光闪闪，缓慢地吞吐信子。
传说中，这条双头蟒青衣，可是十恶不赦的恶毒蛊物，若非亲眼所见，穆泽瑜绝不相信这乖得和宠物无异的大蛇，就是传说中的青衣。
“那条清欢蛊是谁给你的？”万物生见穆泽瑜也平静下来了，身子轻轻一跃，坐在青衣撑起的身子上，晃着脚问他。
穆泽瑜如实回答：“青翎的师父。”
“她师父是何人？”万物生眉头一皱。
穆泽瑜道：“青松居士，他常年居住在深林幽谷中，只有白珣与青翎才见过他的真面目。”
万物生揉了揉眉心，道：“无论是清欢蛊还是忘忧蛊，都是苗疆的产物，如今它们在外面害人，我们苗疆不得不管。还请陛下告知青松居士的下落，我打算上门拜访。”
穆泽瑜为难地摇摇头：“我亦不知。”
万物生若有所思，思虑片刻，似乎想到什么，跳下来，带着青衣离开了。
房间瞬间只剩下他们二人相顾无言。
穆泽瑜有千言万语，但是不知该从何说起，阿旧是觉得终于熬过苦难，此时站在面前的，是她的爱人，她舍不得打破这刻的静默。
直到婢女将饭菜端进来，穆泽瑜还打算用老办法给她喂食，她脸上一红，挣扎着坐起来，不愿意再接受那种令人害羞的方法。
穆泽瑜拗不过她，只好小心翼翼扶着她，让她依靠在自己的胸膛前，端着药膳粥，吹凉了再一小口一小口地喂过去。
“你又一整日没有休息吧？”阿旧看到他缠着纱布的手，想到昏迷前嘴里的那股血腥味，心中百味杂陈。
穆泽瑜给她喂了一勺粥，道：“我要看着你。”
阿旧失笑：“昏过去又何好看的？”
“好看，怎么都好看。”他情话张口就来，低沉的声音带着莫名的磁性，扰乱阿旧的心。
她低下头，眼睛不敢与他直视。
“养好身子我们就回皇宫，我迫不及待想下旨昭告天下，封你为后。”他带着温度的手指拿走她嘴边沾着的饭粒，笑得如沐春风。
阿旧惊骇，也顾不得身体的痛，抓着他的衣角道：“不可！你尚在守孝期内，怎可封后？”
“若是父君泉下有知，定会支持我的。”他见阿旧惊讶地眨眨水水的大眼睛，迷迷糊糊的样子十分可爱，不由自主便在她的脸颊蜻蜓点水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