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一片废墟

远在苗疆的阿旧已经等了半个多月，还未听到万物生夫妇回来的消息，不由有些心慌。

而这苗疆地界，全是蛊虫毒蛇，为了省些麻烦，她尽量躲在屋内，哪也不去，一日三餐都有万冬吩咐婢女端来。

今日她一起床，就觉得心堵得难受，眼皮直跳，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知姑娘今日得了空，可否带我出去走走。”趁着小婢女过来给她送早膳，阿旧问道。

那小婢女想了片刻，道：“我会请示护法的。”

摆好菜，她笑嘻嘻地离开。

阿旧以为她只是去请示而已，没想到请示的结果，就是换成万冬来带她出去。

“半个多月了，你终于舍得离开那屋子。”万冬笑着走进来，伸出手，彬彬有礼地比出请的手势。

阿旧耸耸肩，自然不会怕他，便拿了一件披风，跟着他走出去。

“能带我走一条没有虫子的路么？”一出门就见院子里几条青蛇蹿过去，阿旧扶额问道。

万冬笑着摇头，道：“苗疆遍地毒虫，你这个要求，我无能为力。”

无奈，阿旧只得小心翼翼地看着地上迈步。

“你不用盯着地上看，有我在身边，他们不敢乱来的。再说，这虫子又不止地上有。”

“可有万族长他们的消息？”阿旧主动转移话题。

“前些日子来信，说是在回来的路上，这几天还未收到消息。”万冬道：“从京城到苗疆最快也要一个月，你莫急。”

阿旧叹了一声，那种慌乱的感觉又升上心头，挥之不去。

“怎么了？”见她突然停下脚步，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事，万冬疑惑地问。

她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负面情绪甩开，道：“没事，走吧。”

苗疆没有婉约的楼台亭榭，也没有苍茫的海景，却四处都是葱葱郁郁的树木，木屋别致，另有一番风味。

两人边走边聊着，多是万冬在给她介绍苗疆的风俗，阿旧笑着附和。

他们都长得俊美，并肩沿着蜿蜒小道走着，偶尔有行人路过，总是盯着他们看好半晌。

出来外面吹吹风，果然心里的阴霾也少了一些。

阿旧本不想再耽误万冬的时间，想说该回去了，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树林后面，好似一片废墟。

“那是什么地方？”阿旧好奇地探着脑袋看。

万冬觉得有趣，笑了笑，道：“你原本也是幢不错的楼阁，可惜你看不到它的原貌了。”

阿旧疑惑地抬头看他，显然是在寻求解释。

“你可曾听说过苗疆的上任护法，左昕？”

阿旧诚实地摇摇头。并不知道。

她在皇宫里消息闭塞，现在能了解到外面这么多事，还是因为穆泽瑜把她带在身边的缘故。

“左昕与我们的师父是师兄弟，师父学蛊，他学毒。后来师父当上族长，他倒也是尽心尽责地辅佐师父。”万冬陪阿旧走到那片废墟跟前，缓缓讲述，“后来出了一趟苗疆，他带回来一个小女孩，说是他的养女，每日教导她学毒。”

“那女孩是……你嫂嫂？”

万冬点头道：“刚开始他对嫂嫂挺好的，也时常带她来跟我兄弟俩玩。后来他又跑出去苗疆很长一段时间，直接将嫂嫂丢给师父带。”

阿旧看着万冬突然凝重的神色，心中也大概猜到这不是个美好的故事。

“后来他回来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整日将自己关在药房里，脾气变得很暴躁。甚至……对嫂嫂拳打脚踢，还想……想强暴嫂嫂。”他拧了拧眉心，继续说，“幸好哥哥及时赶到，阻止那个禽兽。”

“为何会如此？”阿旧听得心里揪成一团，原来徐落花现在这么强势干练，是经过磨难历练出来的。

她或许只是用这层伪装，在保护自己。

万冬长叹道：“后来师父发现他在偷偷修炼苗疆的禁术，试图将蛊术与毒术合为一体，制造药人。”

“药人？”阿旧地皱起眉头。

“就是给年轻男子长期喂药，让他的身体百毒不侵，炼成之后，又在他的体内种满蛊虫，让这些蛊虫吞噬他的五脏六腑，将人身体养成百毒不侵，刀枪不入的存在。”

阿旧听得头皮发麻，倒吸一口冷气。

“师父念在与他多年师兄弟的情分之上，并没有杀他，只是将他囚禁起来。后来，他竟偷偷跑出来，把人弄晕了拖到他这楼里，背着所有人炼了一段时间。直到四年前的某一天，我们听到一声奇怪的叫声，师父寻声找去，才发现他竟然炼成了一个药人。而那怪声，就是从药人的身体里发出来的。”

想到那药人的模样，万冬还心有余悸。

“而在药人的脚下，铺满了白森森的骨头。全是他试验失败的作品。”

阿旧打了一个冷颤。

一个人到底要偏执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万冬描述的这个场景，她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再细想一下，似乎与那日在柳府见到的柳琦笙的石洞有些相似。

难道柳琦笙学的蛊术，与万冬说的这个人有关系？

可惜柳策之与柳琴兮到现在还未落网，柳琦笙为何会学蛊，柳琦安又为何会被炼成死士这些疑问都无人解答。

离耳国虽然现在看上去平静无波，百姓并没有受到先皇驾崩的影响。可是阿旧知道，越是平静的表象，暗地里的波涛暗涌越是多。

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若不是看在穆泽瑜手握兵权，这几月来颁布的法令也是雷厉风行，说不定早就将按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