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正面交锋
阿旧也看到其中长得细长的一条虫子突然挺起上半身，往她这个方向探头，她心里已有防备。罗锋一喊，她就偏过身，刚刚好避开那小小的一口银色液体。
罗锋动作迅速，趁着阿旧躲避的空档，反手抓过一旁的盖子，一气呵成地盖严实了。
“军师，没事吧？”
阿旧摇摇头，若有所思地盯着罐子，道：“它们不该留着。”
罗锋道：“本想等殿下定夺，可看着些怪物，不能久留。”
她想起穆泽瑜肩头上的伤，问道：“那些死士的尸体呢？我也去看看。”
罗锋本还想劝她，怕她一个女子看到那画面会吐出来，转念想到这个人是随他们去过战场的军师，倒也没那么多顾虑，便在前头为她引路。
二人来到那个处于边缘的帐篷前，先用白布蒙住口鼻，才进去。
帐篷里铺了一片席子，那十几具尸体被排成两排，盖着白布放在地上。
阿旧大着胆，走过去掀开最近的那个，瞬间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她即便带着口鼻，还是一阵反胃。
那尸体脸色白得吓人，皮肤已经开始溃烂，脖子处有一条黑色的筋突兀地爆出来，样子甚至可怕。
她特意翻看了他的指甲，果然发现他们的指甲里有一些黑色的粉状物体，指甲盖全是紫黑色的，想必控制他们的人，是将毒粉直接撒在指甲上。
从地上捡了一根枯草，她将那些黑粉轻轻刮在手帕上，包起来揣在兜里。
“殿下想必就是中了此毒，待我拿回去，给大夫看看。”她看一眼那些尸体，叹一口气，道，“我会与殿下禀告此事，今早让他们入土为安。”
她心里记挂着穆泽瑜，也不再多停留，又与罗锋聊了几句，急匆匆地离开。
阿旧不知，她离开不到一个时辰，穆泽瑜便醒来，见肩头的毒好了些，便立马起身进宫。
此时，他站在穆桦面前，将进来京城死士虏人一事禀告给他。
“出了这么大的事，京城巡防为何未有上报？”穆桦气得拍桌子，正要传唤巡防的将士，却被穆泽瑜拦了下来。
“父君莫急，想必巡防的将军不知那是些什么东西，不敢胡乱上奏。”穆泽瑜口气不卑不亢，见穆桦缓下气，继续说，“这几日是儿臣让他们避开，免得造成无辜伤害。”
穆桦斜睥了他一眼，坐在书案前，沉吟半晌，也看不出是喜是怒。
“天下脚下，尚且发生如此祸端，父君若不严惩行凶者，怕是难以堵住悠悠众口。”他挑一下眉，观察着穆桦的神色，似笑非笑。
穆桦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问道：“此事可与琰儿有关？”
穆泽瑜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已然不动声色，只说了两字：“柳家。”
柳家，仅此二字，便足以令穆桦头疼。
无论如何，柳家自古以来，便担任祭司殿的事务，整个离耳国，绝对找不出比柳家更了解鲛族的。何况柳策之是两朝大祭司，手腕与权力并不低，甚至是三皇子穆泽琰的岳父，这一层一层的关系算下来，他也是颇为无奈。
“若是柳家企图造反，父君该不会为难了吧？”穆泽瑜自然猜得出穆桦的心思，胸有成竹地笑了笑，“父君难道忘了，你想要撤了祭司殿，柳家便不能留。”
穆桦总算露出一丝笑容，看先穆泽瑜的眼神，不自觉带上欣慰：“你就不好奇孤为何要撤了祭司殿。”
“儿臣不必知道，只要父君与儿臣目的一致便可。”
说完，他便不再多做逗留，想要退下。
“等等。”他回头一看，穆桦坐在书案后的高脚椅上，整个人有些颓废，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几岁，“你的毒能解么？”
“已无大碍。”他的心微微一动，想起那个为了帮他解毒四处奔波的女子，嘴角不可抑制地扬起笑容。
穆桦大抵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的，轻轻一笑，也没有揭穿，酝酿了一小会儿，终于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说：“若有那么一天，你能放琰儿一条生路么？”
穆泽瑜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晰：“我母后的债，该怎么清算，我不会手下留情。”
“你母后不是……哎……”穆桦似乎不知该怎么解释，就这么看着穆泽瑜无礼地离开，也没了计较的力气。
第二日，早朝。
穆泽瑜将今日查到的证据带到朝堂上，指出柳策之控蛊养私军，意图造反。
三皇子穆泽琰原本还提柳策之开脱，后来发现形势越来越不妙，便存了明哲保身的心思，没再多言。
穆桦看到那一件件确凿的证据，气得吹鼻子瞪眼睛，恨不得直接将柳策之大卸八块，即刻下令，抄了柳家。
外面风云变幻，阿旧却安稳地住在太子府里，正询问大夫，她昨日带回来的药粉究竟是何物。
大夫看了半天，失望地摇摇头，说是没见过此物。
这时，白珣走了进来，瞥一眼她手中的东西，让大夫下去，对她说：“这毒你不要再查了，青翎不是已经制出解药了么？”
白珣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对待阿旧的态度也不像之前那般恶劣，也记着自己还欠她一声道歉，但苦于帮青翎保密，他现在依旧得装成不知内情的样子。
呵，他白珣何曾如此违心？
可是那个人是青翎，他愿意抛弃一切，也不愿她受伤的人！
阿旧玲珑心思，转着圆碌碌的眼睛一想，似乎明白了其中的渊源：“此事与青翎有关？”
白珣身形一顿，沉吟片刻，而后轻笑一声：“果然聪慧，这件事连殿下都没猜到。”
“他或许猜到了，只是没有点破呢？”阿旧仰起头，倔强地与他对视。
青翎这几日的行为有些反常，似乎是心虚，又似乎在害怕。她跟青翎并不熟悉尚能察觉，何况他与青翎青梅竹马，怎会不知？
白珣细细一想，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了阿旧的言语。
“想必她也是被柳家威胁吧。”既然穆泽瑜没有追究青翎，她也不能说些什么，加上白珣向来将她看成心间宝，这次他们定不会追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