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挑衅神的人
白枕眠忽然想起她救下靖兮之前，在海底观望到的鸟影，依稀能辨别出个样子来，那股两极截然不同的气息，她也印象深刻。
于是，她转而说道：“说起来，是我不该低估靖兮姑娘，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在你落海之前，与你冲突的，正是最为狠厉的十二异兽之一——霜翼极炎鸟，能与此等异兽对抗，姑娘的能为，自然是不在话下。”
她忽然提起这个，靖兮倒是惭愧难当了。
对抗？她哪里是在与霜翼极炎鸟对抗？
她是在被霜翼极炎鸟教训。
靖兮缓缓说道：“这个真算不得多么光彩的事迹，倘若我的能为真到了能对抗你所说的霜翼极炎鸟的程度，也不会坠落到这里来了。”
她对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所了解的。
唯一称得上光彩的战绩，是对付央玄白羽了，然而就算是那一次，也不能算作是她的力量，而是数千年来，长赢帝国所有的帝王之力，提起这个，靖兮便又想到，其实飞天族的历史，比起长赢，尚且久远许多，只是一直处于闭塞状态，几乎不可能有所发展。
靖兮与白枕眠一起，踩在柔软的沙地上，逐渐离开这不大不小的广场。
她的心中，最为挂念的，还是如何离开这里，她尚且有重要的事情在身，绝对不可被长久困在这里。
“对了，枕眠姑娘，我能问一问，你们对于破解神君封印，到底有多少进展吗？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非常乐意帮你们的，毕竟我也很希望，能早日离开此处。”
白枕眠知晓她肯定有要事在身，所以如此急切。
她一边走，一边说：“姑娘不用这么叫我，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叫我枕眠。”
靖兮便随口接话：“如此，那叫眠眠好了。”
白枕眠的脸颊微微一红，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靖兮笑了笑，似有若无地看着她。
白枕眠连忙说起了正经之事：“封印……封印的事情，历任族长一直都在努力，每半年一次，会安排族内最为厉害的三位高手，前往封印中心，也就是圣地，尝试突破封印，但万年来，从来都没有成功过……”
靖兮问：“那个圣地，是什么地方？”
白枕眠说：“圣地是一个阵中阵，极其玄妙，至今无人能破，凡进去者，若是失败，便会面临很大的危险，很有可能有进无出，可飞天族已被困万年，圣地是族人的希望，为了自由，族人不会有半点迟疑与胆怯，对于如今的飞天族来说，修行便是为了去一趟圣地，以死明志。”
靖兮听闻，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缓缓停下脚步，转头望向远处的雕像。
“还真是个无比残酷的圣地……那个雕像，是白尊么？”
“那不是雕像，那就是白尊。”
“什么意思？”
“白尊身死之后，身体被十二天神君所用，神君设下封印，永世禁锢整个飞天族后离去，而白尊的肉身，就变成了这副样子，这便是他死前最后一瞬。”
“死的真惨。”
“白尊觉得，十二天之神并非真神，而是次神，白尊将真正的神，称为原始光帝与原始暗帝，创世之初，原始光帝与原始暗帝相遇，碰撞，相互陨落，原始光帝化为十二天诸神，原始暗帝化为五陆魔君，地之支点，天，地，日，月，星，追本溯源皆是原始光帝与原始暗帝的一部分，他动摇了飞天族内，对神的信仰，于是，十二天，降下了天谴。”
靖兮怔了怔，神色有些恍惚，内心也不由得沉思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老觉得，这种说法，好像以前也听过一样？
白尊还真是个厉害的人物，连天也敢质疑，真当十二天不存在一般。
靖兮以前也不信神的，后来，她见到了东云万肆……
她不得不相信，十二天，是真的有活生生的神的。
白枕眠无奈地摊了摊手，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管白尊族长的看法是真的还是假的，终究都是我们错了，那些家伙，是真神也好，次神也罢，在他们的眼里，我们这些人的性命，宛如蝼蚁，若是能早些明白这一点，飞天族也不至于沦落至此了。”
靖兮沉默良久，道：“也不是这么说的，十二神君固然很厉害，可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无所不能，总会有破解封印的办法的，终有一日，我们都会自由。”
就好像，东云万肆都那么厉害了，他也还是会有做不到的事情。
这种事情，总是会存在的。
白枕眠低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靖兮觉得气氛好像变得有些沉重了，连忙转开话题，问白枕眠：“对了，掉线上面的那一束光是什么？”
白枕眠抬起头，循着靖兮的视线望了过去：“是很久以前的一位族长，设下的小把戏，对位于封印之中的飞天族来说，这就好像是一道永恒复现的光，它会指引我们，白天黑夜，我们也会用它与某些东西，来确定时间。”
靖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看上去好厉害……”
白天是假的，黑夜也是假的，他们的天空，都是虚假的。
他们生活在一个充满了自己伪造的东西的世界里，不见天日。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渴望自由，渴望解放。
靖兮又问：“那个，奇怪的龙嘴里的珠子呢？”
白枕眠说：“是神水珠，一个玄器，可以流出清澈的淡水来，乃是第四天神君，溯天莫与所留，溯天莫与为了惩罚我们，给整个飞天族留下了希望，他的目的，便是让我们在希望之中，不断挣扎。”
靖兮忽然有些唏嘘不已。
感情这个能生出淡水的玄器，还是十二天神君亲自留下的。
为了让这些人活下去……
还真是个可怕的神，靖兮忽然觉得，这个神与央玄倾夜这种变态，肯定很谈得来。
作为惩罚，万年的禁锢，这种力度，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