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四十八章先兵后礼(4)
第48章第四十八章先兵后礼(4)
珞凇足足出去了二十多分钟。
他再回来的时候,身后带着两个青涩的女生——与包间里浓妆艳抹的公主不同,她们穿着一身职业范儿的西服套装,扎着标准的学生马尾辫,只浅浅画了个眉,连眼影都没有打,包厢昏黄的灯光下也看不清有没有抹粉底,看起来就像是纯素颜。
珞凇带着两个女生走到叶强面前,淡淡介绍道:“叶局,这是我们奕盛的同事,今年刚招的大学生。她们晚上加班来迟了,不好意思。”
其中一个女生略带腼腆地鞠躬,说道:“叶局好,我是胡慧怡。”
另一个女生也鞠了一躬,小声说道:“叶局好,我是陶兰。”
叶强的眼睛在那两个女生身上上下一打量,他忽然端起架子,意味深长地说道:“小凇,你们业务挺忙的啊。什么业务这么重要,得把两位大美女耽搁到这么晚?”
珞凇面带微笑,语气平平:“叶局说得对,小胡、小陶,还不给叶局敬杯酒赔罪?”
“这……”
胡慧怡和陶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难色,她们都想拒绝、却又不敢拒绝,于是咬着嘴唇干瞪着对方,都等着对方先开口拒绝,然后自己跟上。
陶兰似是有些害羞地小声说道:“叶局,我们都是今年刚毕业的学生,不会喝酒。”
钟坎渊怀里的姑娘忽然猛地蹙紧了眉——原来钟坎渊搂在他胳膊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捏痛了她。
作为奕盛的老板,钟坎渊知道面前这两个姑娘不是他奕盛的员工;可是,以这两位姑娘稚嫩的面容和青涩程度,很可能真的是两个学生,而且看她们的神态,很显然是认识珞凇的。
钟坎渊清楚地知道珞凇想干什么,他今天晚上找这两个姑娘过来,绝不是陪酒这么简单,他是看中了人家的身子。
而珞凇,就这样把两只懵懂的羔羊,送进了虎口。
也许,对这两个单纯的大学生而言,她们今天晚上只是被信任的前辈带出来参加一场商务宴请;也许,前辈跟她们说的是,带她们去见世面,她们也许还满怀着对社会的憧憬;可谁有知道,等待她们的竟是一场噩梦呢?
钟坎渊面沉如水,思考良久,终是什么也没说。
“诶,你们干金融的,怎么能不喝酒呢?”叶强大手一挥,“苏国银行知道吗?我以前在国税的时候,他们北庐分行的行长来跟我们吃饭,我都把话放着,一瓶白酒一个亿存款,你能喝十瓶,我明天就让国税把存款打进银行户头,一分不少。人家分行行长当天晚上喝进icu,一点也不夸张,真是救护车拉走的。你看,为公司业务拼尽全力,这才叫敬业。小珞你也是,我要批评你,你们做业务的,不喝酒能干的好业务吗?今天都是自己人,你不让她们锻炼锻炼,以后怎么给奕盛做事啊?”
敬业?扯淡!
钟坎渊在一旁听那人冠冕堂皇地给那些龌龊的心思立牌坊,嘴角浮出冷笑,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遮住自己冷漠的嘴角。
倒不是说他自己有多高尚,只是他从不虚伪。
在这种时候,也就只有珞凇还能面不改色地对着叶强陪上一句:“叶局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有机会多教教我们小辈。”
叶强眼睛盯着那两个女孩,大有今天不喝酒就过不去的架势,在叶强的眼皮子底下,胡慧怡用手肘轻轻捅了一下陶兰,示意她不要再接着杠了,拿起一旁的分酒器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又倒了一小杯递给陶兰。
叶强眼见着她们拿起小杯子,竟是手一挥拦了下来:“要我说,小珞,你陪一个,咱们干一个扎壶。小姑娘,我和你们珞总、钟总他们都很熟,今天咱们是自家人聚会,不要有压力。”
他一边说,一边拿来两个分酒器,倒了两个扎壶的酒,每个分酒器足足有三两白酒。
叶强一边道,一边说道:“你们以后都是要做业务的人,这么放不开怎么行?你们以后的路还长着,今天,就当练个手。”
钟坎渊忽然站起来,主动走过去:“叶局说得对。”
珞凇眼皮一擡,他太了解钟坎渊,那个人在这时候隐忍不发已经是给人面子,他主动表达赞同的意思,必不是本意。
果然,钟坎渊下一句——“这屋里怎么这么凉,珞凇你出去叫服务员把空调调暖一些。”
他支使完珞凇,未等回复,便堂而皇之拿起两个扎壶,把其中一个递给叶强,对他说道:“叶局,难得聚会,我带着我们奕盛的两个孩子,敬你一这杯,我干了,你随意。”
他心里惦记着,珞凇晚饭已经喝了一顿大酒,如今是第二场。
别人的死活他才不管,但珞凇,他必须管着。
钟坎渊端着扎壶,碰了一下叶强手里的,一仰头喝尽。
盛世天吴足有五十多度,烈酒入喉,辣烧穿肠,他眼不眨、眉不皱,径直吞入腹中。
“好!”叶强突然叫好,“小兄弟好酒量!我就喜欢你这爽快劲儿!”
钟坎渊嘴角浮出笑容,眼底却藏不住的讥讽冷意。
胡慧怡和陶兰互相对视一眼,也端着杯子敬叶强:“叶局,敬您!”
说罢,两个女生都仰头喝尽,胡慧怡大概是不胜酒力,一小杯白酒竟是喝得呛到,喝完连连咳嗽,陶兰也好像是第一次饮酒,喝完竟是狠狠蹙起眉头,以手掩面,强压下心里的呕意。
叶强见状,端着扎壶玩味地转着,话锋一转:“这两个小姑娘,酒量倒不怎么样嘛,恩?”
珞凇根本没出包厢,他顺手在包厢一边的中央空调按钮上调节了几下,听了这句不着痕迹把话接了回来,语带调侃:“我们坎渊多怜香惜玉,这两朵金花,他宝贝得很,从来都是养在温室里护着,我们从不带出去见客户,这也就是能见着叶局您,才特地让她们赶过来。毕竟机会难得,想让她们多见见世面,您若是愿意指点一二,那真是她们的荣幸。”
能对着自己敬佩仰慕的人跪下膝盖,是人之常情;可对着一个内心不屑的人,还能把身段放得很低,眼里闪出礼敬的光来,这才是珞凇过于常人之处。
可另一方面,方才,钟坎渊替他挡酒,珞凇记在心里,却不必提在口中、放在眼里。
多年挚友,比手足更亲,纵使知道对方习惯戴着尺厚的面具、埋着深暗的心机,也从不猜忌,更不言谢。珞凇绝不会怀疑钟坎渊替他挡酒是另有所图,深谙官场之道如他,要给这行为找动机太容易,却都不曾有一刻怀疑,这是不是一种驭人之术。
人类啊,总是复杂的生物。
珞凇看向两个女生:“小陶、小胡,还不赶紧坐到叶局旁边向他请教?”
胡慧怡和陶兰闻言,一左一右坐到了叶强的两边,她们似还拘谨,离得有些远,不似刚刚那两个公主一般,一上来便投怀送抱、搂腰抱臂。
“请教谈不上,”叶强顺势坐下,把扎壶放到一边——他壶里的二两并没有喝——他唇边的笑意泛出来,遮都遮不住,“我只是比你们早生了几年,虚长几岁,多见了些人和事罢了。”
刘聪早已聪慧地领会到领导的意思,不着痕迹地便带着之前的公主出去了,如今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三个男的和胡慧怡、陶兰。钟坎渊象征性地坐在他们旁边,再象征性地点点头表示他还在场。
珞凇坐到三人对面的凳子上,主导着谈话,他微微笑着地说:“叶局真是平易近人,小陶、小胡,还不再敬叶局一杯?像叶局这般年轻有为却愿意提携晚辈的领导,能碰上一个,都是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