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三十九章黑键(4)
第39章第三十九章黑键(4)
如果元学谦在场,一定会惊得掉下下巴来,因为此刻门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钟坎渊。
只见钟坎渊淡淡地笑着倚在门口,说道:“知道你不开心,特地过来陪你。”
钟习薇刷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进来,快进来。”
钟坎渊却好似故意要卖关子,他站在原地没进去,只是侧了侧身,纪昭推着一个大型金色移动衣橱往办公室里进,推到办公室的正中间,纪昭笑得很甜:“习薇姐姐好!”
“小昭?小昭也来了啊。”
钟习薇满脸惊喜的样子落在钟坎渊眼里,后者很是满意,因而,他故意端着架子,信步踱进来,意有所指地说道:“何止小昭,你的包和你的衣服也来了。”
“我的?”
钟习薇还没反应过来,纪昭已经拉开了衣橱的遮帘,露出里面整整齐齐的九套成衣和三个装着限量版包的大箱子。
钟习薇猛地回头去看钟坎渊,钟坎渊则很淡定地擡头望天,一副酷酷的样子说道:“这下有礼物收,总能开心了吧?”
“坎渊……”
钟习薇整个懵了。
“这一季最新款,小古旸亲自飞去法国;这几件,是他从所有牌子的里面精心挑选的,”钟坎渊随手拨弄几下成衣精美的包装,好似毫不在意的口吻,“要我说,大牌的品位也就那么回事,还不如去定制。你看看,能凑合穿吧?”
钟习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像个小女生一样一下子扑进钟坎渊怀里紧紧抱住他。
钟坎渊倒是淡定得很,他像拍小孩那样拍了拍钟习薇的背,戏谑道:“你抱我干什么?你应该去抱你的新衣服呐~”
钟习薇一抱上去,纪昭就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过了;他开开心心地向钟坎渊笑了笑,鞠了一躬,然后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还颇为贴心地给他们俩关上了门。
纪昭一走,钟坎渊抱着钟习薇,淡淡地说了一句:“受委屈了。”
他这话一出,钟习薇一下子眼泪掉下来。
外人的刀剑再利她也扛得住,可亲人一句关心却让她立刻溃不成军。
就那么浅浅的四个字,钟习薇坚硬的盔甲在此刻徒然崩塌,碎得彻底,她猛地把钟坎渊推开,红着眼睛走到办公桌前,抽了两张面巾纸。她满脸精致妆容,此刻眼泪掉出来,也只敢小心地蘸一蘸眼角,不敢用力太过把妆涂花了。
“不至于吧?我送我老姐一点礼物,把姐给感动得掉眼泪?”钟坎渊的话还是带着一点戏谑,他说完这句,眼神一压,正经的语气里带了一丝危险的气息——“真委屈了?”
姐,钟坎渊用了这个词语来称呼钟习薇。
外人皆传,席荣集团的钟至荣在外有许多的情人和私生子;席荣对此的回复永远只有两个字:谣言。
可有时候,谣言和真相是一对双胞胎,它们原来竟是,一模一样。
以钟至荣的风流,情人不止一个;但以桂巾对于姓氏宗族的执着,入了钟家族谱的,只有这一位——钟坎渊。
这些年来,钟坎渊从来不以钟至荣的儿子自居,他的态度很冷淡,冷淡到过分——并不回避但绝不提起——父亲这两个字在他的字典里,是一个无形的禁区,身边的人不会去触,外人则绝不敢问。
而钟习薇,是一个很微妙的存在。
她本该和钟家的所有其他人一样被列入禁区,可是四年前的一天,彻底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那一天,钟习薇在一场慈善晚会上对一个青年男子一见钟情,作为一个敢爱敢恨的女人,大小姐直接杀去了青年所在的北庐市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无巧不成书,那个青年男子,便是珞凇。
一边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一边是他生死之交的兄弟;一边陷入热恋,一边却想婉拒;钟坎渊自然——极为少见地——担起了“调停人”的角色,一来二去,珞凇和钟习薇没成,这一对姐弟竟是意外地发现彼此有很多相像的地方。
尽管之前追得热烈,可在得到珞凇明确的拒绝回复以后,钟习薇还是大度地选择了转身离开,他们后来甚至成为了很好的朋友——钟习薇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她爱得炽烈,却也断得干净。
“什么事啊,这么难?”
钟坎渊没有上前替她擦眼泪,只是站在原地好似漫不经心地问。
作为一个素来强势又永远优雅的女人,她的脆弱难得一见,此刻却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眼泪袒露在他面前;选择视而不见,是对这份自尊心的一种保护。
钟坎渊懂得这份高傲,这份誓不低头、永不示弱的高傲,从钟至荣的血脉里一直流淌进他们每一个人的骨髓里,那是刻进他们骨子里的傲气。
钟习薇小心地蘸去眼泪,说了一句:“什么事都难。”
这句话明显是小女儿赌气。
钟坎渊笑了,他常年寒冰的脸上,表情忽然生动起来,带着三分宠溺、三分好笑、还有四分的无奈:“比如呢?”
钟习薇抱着手臂,硬着腰板站着:“刚接到贺启锋电话,茂城和苏润要抢我们在平川的地。”
“这是好事,茂城和苏润都来抢,说明他们也看好平川新区的市场,说明贺启锋选择平川作为福西省三四线城市的第一个突破口,是正确的选择,”钟坎渊拉开椅子坐下来,他极为放松地拉过钟习薇的咖啡杯在鼻尖轻嗅,“恩,你这泡的什么咖啡?挺香的。”
他忽然岔开话题,钟习薇有些意外:“田中先生亲自烘焙的‘曼特宁’,上周刚到的新豆。”
钟坎渊眉毛一挑:“到了多少?”
钟习薇紧绷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她抄起座机接通内线:“再冲一杯咖啡进来,要加满冰块。再把那两包没拆封的‘曼特宁’也拿过来。”
片刻之后,前台妹妹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放在办公桌上,托盘上赫然放着一个咖啡杯和两包包装精良的咖啡豆。
钟坎渊把那杯还冒着丝丝冰气的咖啡从托盘上拿下来,轻轻抿了一口,连同咖啡的香气在他唇边氤氲开的,是笑意。
“以后我每次收到田中先生烘焙的新豆,都给北庐寄一份。”
钟习薇说道,这才终于肯坐下了。
他们如此相像,都习惯了作为一个保护者,一个施与者;他们需要——被人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