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琼浆玉液
程亦虎连续第三天来见卓王孙，前两天都吃了闭门羹。
可他不会死心，手中像往常一样提着两瓶酒，准确地说，是一瓶半，因为有一瓶只有一半。
卓府之内一片肃静，上房里卓王孙与夫人正坐着发呆。
自从女儿跟着相如私奔后，卓王孙的心里就没痛快过，直觉颜面失尽。
自己便很少出过门，往往是办完事就溜，一度敏感于别人的喜笑怒骂，觉得别人的任何不好的情绪都是在针对着自己。
文君的叔伯们虽时常也来劝说，渐渐地竟也把他们的话当成是在讽刺自己，亦不愿见之。
于是，大小事务都多半交给文飞去做。
但惹他生气的事躲也躲不过，十几天前程亦虎又给他炸来一道惊雷。
当他听闻花费黄金利用窦府骗回文君的计划也毁于一旦时，当场气得目眦欲裂，狠狠地摔了杯子，大骂道：“以后不管我女儿怎么怎么样，不许你们再说三道四，任何人不得在我面前提起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只言片语！”
自此，卓王孙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万事交给文飞处理。
文君酒肆开业的消息虽引起了轰动，临邛城里城外，十里八庄的各色人等虽都把这个消息当作首选热门消息传播，但卓王孙夫妻却一点也不知情。
程郑老爷听说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在临邛开酒肆，却是大喜过望。
程郑心道：“好极了，名门望族的女儿当垆卖酒。哈哈哈，这下让你们丢人现眼，看你卓王孙还好意思与我争冶铁官。”
程亦虎则想的是，他们这酒肆一开，酒好生意也好，必不愁生计了，文君妹妹就更不会离开司马穷酸了。不行啊，我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的酒店开不成！
但司马相如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打又打不过，送的黄金还被他们用来买狗食，真是太欺负人了。
他决定借刀杀人，这刀是谁？当然是卓王孙！
于是他连续三天来求见卓王孙，这次他私下里给了卓林十两黄金，叫他多说几句话。
“老爷，那程亦虎真个奇怪！”卓林在上房门外躬身禀道，“手中提着一瓶半酒来见，不知何意。”
“不见……”卓王孙正要和往常一样一口回绝，却听见提着一瓶半酒，也是好奇，“那，叫他客厅等着！”
程亦虎好不容易才得到拜见卓王孙的机会，在卓王孙面前亦不敢提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事，乃跪下请安。
“请安就免了，起来吧！如此急着要见本翁，不知亦虎何事？”
“侄儿亦虎想念老伯！以前来得勤了，现在几日不来就很不习惯，请老伯见谅。”程亦虎起身道，“侄儿确有一事不敢隐瞒，侄儿有幸，在前些日子偶遇好酒！”
“嗯？”卓王孙的眼光早扫向了桌上的两瓶酒，摇头道，“再好能好过翁头春么？”
“品酒师都说完胜翁头春，老伯一尝便知！”程亦虎忙打开满满一瓶酒，立时，整个房间都飘出了摄人心魄的酒香。
卓王孙迫不及待地端起杯子啜了一小口，忍不住又连续灌下好几杯，才激动地叫起好来。
“请问老伯，此酒比翁头春如何？”
卓王孙才发现程亦虎还在客厅，不禁为自己的失态愣得一愣，苦笑着点点头道：“这酒，确实比翁头春要好！叫，叫什么名字？”
“此酒叫阳关三叠！”
“阳关三叠，好，喝下去果然荡气回肠，三叠不为过！好！”
“请老伯再尝尝这半瓶酒如何？”程亦虎这次取出的是一只透明的白玉杯，小心地倒进半杯翡翠色的酒液。
“还有这种颜色的酒？”卓王孙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看那色泽，竟忍不住满口生津。
一缕缕清香缓缓地飘荡在屋子里，就如一缕缕仙雾缭绕，卓王孙不由自主地边嗅着鼻子就边抓过了杯子。
看见卓王孙喝下这半杯酒后发呆的神情，程亦虎暗喜，心道目的快达到了。
“卓老伯，请问这杯酒比翁头春如何？”
“天下还有这种美酒！”卓王孙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惊道，“这酒又叫什么名？”
“叫，叫，”程亦虎现在可不会直接说出文君酒来，“叫琼浆玉液！”
“琼浆玉液？”卓王孙捋着胡须道，“好！好！也只有此酒才配得上这名！”
卓王孙迫不及待地又倒了两杯喝下去，才突然发现：“怎么只有半瓶？你，你送酒也这么小气？我给钱买还不行吗？”
卓王孙一辈子好酒，此刻全被琼浆玉液吸引了，说话哪还会给程亦虎留一丁点面子，也更不管是不是霸道了。
“因此酒用竹节酿造，量一时上不去。”程亦虎忙道，“该店限购半瓶，这半瓶酒还是我排了好几天才轮上我买回来的，这不，我马上就来孝敬老伯了！”
“限购？”
“是的，不过这家店的老板说，全临邛只仰慕卓翁一人！”程亦虎边说边观察卓王孙的脸色，见其慢慢挺直了胸，不失时机地道，“老板说，如果卓翁能移步亲自到店里一饮，不但可豪饮，还可带十斤以内的琼浆玉液回去！”
“哈哈哈，这店还算识趣，知道我卓王孙在商界的地位！”卓王孙傲然道，“当初那司马穷酸借王吉来抬高身份，这店却欲借我来抬高他家店的身份！哈哈，聪明！”
“那，老伯是愿给那店贴金了？”
“要我给他贴金？那也得看看会给我什么好处！”卓王孙狡诈地一笑，“这琼浆玉液，可是赚钱的最大噱头！”
“目前已经卖到十金一斤了！”
“才十金？”
“十金了啊！”程亦虎彻底无语。
“哈哈哈，如果定为天价，专卖给官府与富豪，嘿嘿，一百金一斤也绝不会嫌贵！”卓王孙神往道，“那滚滚而来的财源，连老夫都不敢想了，哈哈，该有多惬意啊！”
程亦虎一下子醒悟过来，这卓王孙果然是经商的泰斗，这样的坑招也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