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青苇入狱
相如带上葛云,一行车驾晓行夜宿,跋山涉水,走走停停一月有余才回到了生养的故里安汉。
相如本欲将葛云小弟留在梁府当差,但葛云坚决要做相如的书僮,并坚持改口称相如为“少爷”!
“哇,这就是安汉?”葛云惊喜地道。
“嗯!”相如眼望家园,耳闻乡音,心头一阵感慨。
离家十二年,我又回到了你的怀抱!家乡,永远都是这么亲!饶是相如心智已非常成熟,仍免不了一阵激动,一阵感慨!
“太美了!”葛云忍不住吟道:“山巍巍兮绵延起伏,水清清兮宛如玉带!少爷,一进入安汉,就是满目的青山绿水,秀美清爽啊!”
“好,那你就留在安汉吧!”相如笑道。
“你留我就留,你走我就走!”葛云嚷道,“我说过,我要一辈子当你的书僮!”
“哈哈哈,你都十四岁啦,跟不了几年了!”
早在相如下船登岸时,便有一大帮孩子大呼小叫地迎上来,跟着这豪华的车骑一路追到司马府。
管家司文佝偻着背,忙迎了出来,口中只呼得一声“少爷”,便老泪纵横地哭起来,惹得身后的司一刀也跟着落下眼泪。
“两位叔叔,我回来你们不笑反哭,是何道理?”相如跳下车骑,扶起已风烛残年的司文。
抬头再一看司马府院,除一只拴在檐下的大黄狗犬吠不止外,再没一点生机。大院亦久未打扫,雕梁画栋的建筑上的蜀漆已是大块脱落,斑斑驳驳,呈现出一副破败不堪的景象。
相如左右望得一望,忽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兆:“爹?我爹爹怎么没出来?”相如跑上前抓住司一刀的双肩狠命地摇晃。
司一刀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将相如和葛云拉进客厅后,才伤感地说起他走后所发生的一切。
“爹爹在三年前已去世?”无异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相如痛得几欲昏厥过去。
“老爷临终前留下遗嘱,十年内不得将老人去世的消息告诉你!”司文悲戚道,“他是为了不耽搁你的前程啊!”
相如早已痛彻心肺,他本望着回来孝敬父亲几年啊!
周围的邻里朋友和长辈们无不拉着相如的手,又是安慰又是唏嘘,跟着一起抹眼泪。
“老爷在少爷进京的第五年就开始卧床不起了,但为了你的前程,对任何人都反复交代不许对你谈病情。”管家司文老泪纵横地道,“每次回信均叫写平安,勿念。”
其时,为了给司马上苍求医治病,家道已逐日中落,田地卖掉大半,仆人仅余司七、司文和司一刀。司文欲将司七也遣走,可司七哭着说,他是相如捡回的孤儿,他早已是司马家的人了。他不图报酬,愿意和二位叔叔一起留下来,打理这个家。
“随着司马家的败落,林氏一家也遭遇了灭顶之灾。”司一刀缓缓道,“新上任的巴郡太守欲纳青苇为妾,青苇迅速嫁与了司七而抗婚,加上林一峰战死沙场后没了撑腰的人,林尚被冤入狱而死。”
“林一峰和林伯伯也过世了?”相如大惊道,“那,那青芦呢?还有,还有司七和青苇怎么也没看到?”
“青芦倒没事,一直在公孙家,好像也没受到欺负。”司一刀摇摇头,“倒是司七和青苇为报仇血恨,大闹县衙,杀死官差两名,伤数十名,被迫逃亡天涯。”
相如带上葛云,连续几天到司马坟前祭奠父母,每每想起父母辛苦一生养育自己,自己却没能尽到孝道,就一次次地涕泪滂沱。
日月如梭,转眼又过一年。
公元前143年七月初八,正是司马上苍忌日。
当相如和葛云提着供果又一次走向父母的坟前时,远远看见两人正伏在坟头祭奠。咦,那不是司七和青苇吗?相如和葛云悄悄地就要跟上去,忽然发现坟的周围已布满了县衙的人。
“果然在这里,哈哈,这趟总算没有白跑!”高县尉阴沉地挥着手,发出一阵得意的冷笑,“我等奉官府之命,辑拿司七和林青苇,抗命者罪加三等。”
随着他的手势,二十余名衙役提剑围了上来,四大高手上前就要抓人。
青苇望望周围,“呛啷”一声拔出剑来,杏目怒瞪,冷笑道:“就凭你们几个?不怕死的就再前进一步。”
司七也双拳紧握,与青苇背靠着背:“冲出去,我在后面挡着。”
衙役们的功夫大都平常,只远远地围着司七和青苇打转,气得高县尉大吼道:“快上啊,谁若放走了凶犯,罪当满门抄斩。”
四大高手已经闪电般冲到了战圈之中,刀剑挥舞,与司七、青苇缠斗在了一起。
衙役们不断吆喝,时不时瞅个空档上前砍上一刀。
四大高手武功均不在司七和青苇之下,更是步步紧逼,招招势在必得。
见青苇一时冲不出去,司七大急,转身一套孙膑拳法施展开来,把个“滚、缠、穿、抖,寸、弹、钻、合”八种劲法贯穿在拳法中,劲力突然,发如猛虎,势能倒海,力能排山。
坟地前立时飞沙走石,在青苇面前生生逼开一个空档。
青苇纵身跃起,娇叱一声:“狗官,待我先取了你的狗命。”声到剑已至,一柄剑快如闪电般刺向了高县尉。
在高县尉的“哈哈”大笑声中,青苇刚一着地,脚下“轰隆”一声塌了下去,竟是一个早已挖好的陷阱,青苇跌入了深坑之中。
司七大惊,飞身而起,一脚踩在一个官差的头顶,瞬息间扑到了高县尉身前。
高县尉吓得魂飞魄散,进退不得,他的周身均是深坑,只留一双脚可被支撑。在司七的一扑之势中,双双跌下了深坑。
这一变故让四大高手和官差们手足无措,急忙向深坑中一望,隐约可见高县尉已被司七和青苇擒为了人质。
相如和葛云儿赶到时,只听青苇在陷阱中骂道:“好个高县尉,居然设计和你姑奶奶斗起狠来,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不要,不要,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县尉早已吓得瘫在了深坑中,只是一个劲地求饶,“你们的罪,也并不是非得抵命,还是有回旋余地的!”
“我家少爷说过,我们既是大汉子民,就不能和官府作对。”葛云忙对着坑中喊话道。
“黑白不分,助纣为虐!”青苇娇声斥道,“你家少爷是谁?”
“司马相如!”相如靠近坑中道,“司七、青苇不得放肆,和高县尉一起上来,有话到官衙申辩吧!”
司七听得是相如声音,已是热泪盈眶:“少爷,我司七好想你啊!可是,我们的案情太过重大,官衙也太过黑暗!”
青苇也是愣了好一阵,才倔强地道:“相如哥哥,官衙如果真还讲理,我爹岂能受害?我和司七又何至于逃亡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