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七】

说起来流歌的地位真是不低，这任魔帝的记名弟子，听说还蛮得宠。将来搞不好人家就是女魔帝了啊。钱益善一边想着这个可能性有多高，一边就上了楼。

小琅听说饭菜已经送来便邀着流歌一道下楼用晚饭了。还是在外头放风好啊！

酒菜上来，钱益善举杯道：“流歌师妹，今日你远道而来，这就算是我和小琅给你接风洗尘了。”

“多谢钱师兄款待。”

小琅不喝酒，她就埋头苦吃，间或说上几句活跃气氛。毕竟钱多多和流歌一开始不是很熟络。反正她能吃这俩人都是知道的，她也就丝毫遮掩都没有。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末了钱益善亲自送流歌和小琅回逍遥峰顶。

等到他离开，小琅攀着流歌的胳膊道：“亏得你是在九幽秘境开启之后才来的。”要是在那之前来，她还在紧巴巴的过日子。今日见了掌门和钱多多对流歌的大方，心头肯定会有些不平衡的。不过从秘境回来，她的一应花费就可以找掌门实报实销，今日也就不会有什么想法了。可惜的是，她修为停滞，很多资源根本就不需要。唉——

小琅之前那段流歌也听说过，闻言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和她一起互相搀扶着回屋。席间，流歌喝了不少上等的浮云醉，就连小琅这个不喝酒的也被她和钱益善联手灌了几杯。就是担心流歌酒驾，然后小琅也喝得晕乎乎的，万一没扶稳一头从飞剑上栽下去，钱益善才会亲自送她们回来的。

两人第二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也没人来过问。因为招待流歌的任务如今是全权交托到小琅身上了。所以洛清远庄则也好，偃家兄弟也罢都没有再多做理会。结果她这个待客的，醒得比客人还晚，还是流歌把她叫起来的。她昨晚第一次喝酒，这会儿几乎是宿醉未醒的状态。

“小琅，起来了！”昨晚两人是互相扶持着进屋，然后倒在一张床上就睡了。流歌醒来看小琅趴在自己肩头睡得甚好，便伸手推她。

“哦。”小琅这才揉揉眼眶坐起来，一副萌萌的样子。

“你可真是不中用，我是和钱师兄拼了三坛，可你就喝了几杯呢。”

“我是头回喝酒。”小琅辩解道。一开始喝觉得辣口，其实喝惯了也挺不错。

接下来几日，小琅就带着流歌在后山鬼修驻地、内门等她熟悉的地方转悠。她们顶的是庄则堂妹的名头，所以在各处也都受到礼遇。庄则知道之后也只能是笑笑作罢。家里堂妹什么的，他都不记得长什么样儿了。在他心头就只有小琅是妹妹。还有莫师妹、流歌师妹是源出一脉的师妹。所以她们俩人顶着自己妹妹的由头，也没说错。

这一天，小琅便是领着流歌往炼丹堂去了。她心头还惦记着那个避天雷劫的大阵呢。如今她阵法堪堪入门，也不知道再去看能不能看懂几分，然后多记一些下来。这些天，她也没忘了每天去后山鬼修驻地找王山学习阵法。待客归待客，可不能荒废了学业。正好流歌对鬼修们的功法也很感兴趣，小齐就每天找了不同的人陪她对练。从一开始一个到如今需要三个差不多修为的鬼修才能制住她了。

再有，小琅在刑堂大狱里的看懂了一些皮毛，更多是死记硬背的那些也需要在王山指点下消化吸收。她要是这段时日一味的玩，将来比流歌就差得更远了。

没错，到目前为止，只有流歌是小琅心目中认定的对手。或许郭霖也可以算一个。至于庄则和莫菁华，他们已经结丹了。小琅目前只能仰望。但她心头觉得总有一日也是可以平视一下的。也是出于这样的心理，所以哪怕被关在刑堂的大牢里，小琅依然能沉下心摸索着学习阵法。

要是被人知道她的这些想法，肯定得说她狂妄。她如今只是炼气七层修为，还停在那儿不动。居然只把两个筑基期的当对手。甚至已经结丹的师兄、师姐，她也认为将来有追平的机会。不过，这真的是小琅真实的想法。尤其是经过千机门的老祖确认她本身其实没出什么状况之后。

这会儿莫塬正在和女儿说起预备让她代表炼丹堂去炼丹师协会当一品和二品炼丹师考核的评判的事。自从一诺慢慢崛起，并且不吝于广收门徒，丹塔想垄断四品以上炼丹术的想法就落空了。大陆上的炼丹师也不再大都出自丹塔。经过几百年的发展，一众炼丹师便成立了自己的协会。如今新入门的炼丹师要参与品级的核定，也就从丹塔转移到了炼丹师协会了。

莫菁华不怎么想去，上次去丹塔斗技那是为了保住师祖的面子，免得人说她老人家后继无人。而且可以见识方方面面的炼丹高手。可这给新人评定品级，好像对自己没什么帮助啊。

莫塬笑道：“你可不要眼睛长在头顶上，后起之秀也是有那么些值得结交的。而且，一起参与评定的不乏成名成家的人物。这些人总值得你去结交了吧？再说了，你这个‘丹仙子’如今风头正盛，多出去走动走动才能多见识一些人跟事。”

莫菁华如醍醐灌顶，对啊，那些一起参与评定的人肯定有高手。至于她爹的后半句，她觉得就不是什么好话了，“爹，你的意思是我该多出去见到一些人，然后被打击一下才好？”

莫塬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丹仙子’什么的，那都是人家看在师尊面上奉承你呢。你既然走这条路，想继承你师祖丹道的衣钵，那就既要享受权利也得承担义务。出去被各方人马挑战还得立于不败之地，就是你应尽的义务了。”当然，如果被什么高手教训一下也不是坏事。

“那我不会疲于奔命么？”想踩着师祖的徒孙上位的炼丹师不要太多哦。一个一个的对付，她会累坏不说，也是耽搁了自己炼丹和修炼的时间。

莫塬笑笑，“这就是你如今的历练。你不是成了四品炼丹师就觉得很难再进步么？你掌门师叔说的，让你不要闭门造车，要走出去博采众家之长。所以，爹爹给你这么好的机会，你还不好好接着？”

“哦。”听说是掌门师叔说的，而且自家老爹肯定不可能坑自己，讲的也在理，莫菁华就应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侍从禀报说是庄则的两个堂妹来找她。

莫菁华挑眉，“庄师兄的堂妹？”她才刚从炼丹房出来，还不清楚近日小琅带着流歌打着这个旗号已经逛了不少地方了。

莫塬笑笑，“是魔族的三公主，那个叫流歌的孩子来玩。掌门师弟让小琅出面招待，两人用万剑一给的法器幻化了形貌，对外就说是阿则的两个堂妹。”

“哦，是她们两个啊。爹，那我出去了。”

莫菁华走到大厅，就见到两个陌生的女子在东看西看。要不是事先知道，她还真的很难把她们和小琅、流歌联系起来。她清清嗓子咳了两声，“两位庄家妹妹，怠慢了。请跟我来！”

两人便跟着她进了旁边的侧院，也就是莫菁华的居所。小琅是来惯了的，不用招呼自己就找地方拉流歌一道坐下了。然后把法器摘下变回了自己的样子，还是自己的脸看着顺眼些啊。

小琅蹲号子的事莫菁华倒是早就听说了，见状笑道：“好啊，竟敢越狱！我这就通知刑堂来抓人。”

小琅自己动手倒了杯灵泉水来喝，又拿起一块点心吃，一边不忘招呼流歌，“吃、吃——在莫姐姐这儿别客气！”然后才道：“莫姐姐，我出公差呢。才不怕！”

莫菁华也坐了下来，“流歌师妹干嘛要顶着庄师兄堂妹的名头啊？”

“我就是庄师兄的妹妹啊，师妹。这样别人都不知道我是谁才好玩嘛。”流歌也不客气的拿起灵果啃。方才她们在鬼修那边，她消耗可是不小。

莫菁华点点小琅的额头，“你都不敢用自己的脸到处走动，还不怕呢？”

“我都是为了流歌姐姐着想啊。省得我那么多对头都跑出来对付她。而且，我这个样子，一点都不显眼。这才能配合她好玩的要求。”小琅振振有词的道。

流歌笑道：“嗯，高了一截，的确是一点都不显眼。”

“切，你以为你高我多少啊？”

莫菁华看两个小的斗嘴笑了笑，“唉，真是不巧。我三天后要去炼丹师协会当一二品炼丹师考核的评判，到时候就陪不了你们了。嗯，这两天你们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奉陪。”

流歌笑道：“嘿嘿，莫师姐还有正事，我有小琅陪着就够了。”莫师姐可是乖乖女，跟她一起玩一点都不刺激。还是跟小琅凑一起比较有意思。虽然小琅也想装乖，但是她骨子里可是一点都不乖的。在庄师兄嘴里知道洛师叔最近忙得很，根本无暇看她们俩在做什么之后，她就慢慢放开了。

小琅这回就实话实说了，“莫姐姐，我在学习阵法。这次来是想去观摩洛峰主在最大的炼丹房画下的避天雷的阵法。”

莫菁华一愣，“啊，你才刚开始学就预备从那么深奥的学起啊？”

“我一开始就是跟着掌门学的九幽秘境的阵法。所以，打破一下循序渐进的规矩，应该不是什么问题。而且，我的基础也有王山前辈在教。”

莫菁华沉默了一下，掌门师叔已经亲自出手在教小琅了么？之前听说她修为停滞还替她担心了一阵，看来完全没有必要。嗯，看来自己真的得努力了。虽然小琅不涉足丹道，但源出一脉，丹道这一脉不如阵法一脉也是不成的。既然掌门连九幽秘境的阵法都教给小琅，那就说明他有心培养小琅做阵法的衣钵传人。炼丹堂的大阵实在不用对她保密。回头她同爹说一声也就是了。

小琅把流歌往前一推，“莫姐姐，流歌姐姐说魔域炼丹有自己的法门。她也有在学习。不如你们交流一下？”

流歌悄悄瞪小琅一眼，带她到这里来，原来是方便让莫师姐招待自己，然后她好去学习帝后的大阵。之前就是让鬼修们轮流陪自己过招，然后她腾出时间跟着那个叫王山的鬼修学习的。不过，莫师姐很可能就是鹤鸣山选定的继承帝后丹道衣钵的人，自己和她交流一下大有好处的。

莫菁华果然感兴趣，魔域的炼丹之道啊，她的确想见识一下。便预备拉着流歌去一旁讨论，至于小琅都不用吩咐人给她带路，直接就让她自己去了。只是担心守门的弟子不给进，她打算把自己的腰牌借给小琅。回头再给她补一个能出入最大的炼丹房的腰牌。既然她阵法已经入门了，那以后来这里观摩的次数肯定不少的。

“小琅，你等着。”莫菁华回屋拿自己的腰牌。她平素在炼丹堂很少外出，而且进去炼丹房一个不好可能会炸炉，万一把腰牌弄坏懒得去补。所以她不像小琅是时常挂在身上的。

流歌戳小琅两下，“还说是带我来炼丹堂玩儿呢！”

“你可以带着莫师姐玩啊，我看她整天就是炼丹、修炼，修炼、炼丹的，丹仙子当得怪没意思的。反正丹道你也是要学的嘛。你也不是一味在玩儿啊。这两天就给我去细细观摩洛峰主的大阵。我如今天眼通到第二层了，又在钱多多那里买了滴眼灵液，不会一看就双眼刺痛了。”说起来那灵液可真是贵。如果不是公费，小琅真的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