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洛清远之前说对这个秘境已经有些看法，是他这几日在鹤老背上翻看鹤鸣山典籍找到些线索。而书院大先生那里也有了些眉目，两人在路上还用传声器交流过一番。所以这会儿听莫菁华这么说丝毫不觉有异。
“你师兄他们几个，怕是机缘巧合撞进去的。回头等大先生也到了，我们四人再商量个法子破了那个防护结界。你们也各自去休息一下。菁华再去清点一下回头进秘境的所需是否齐全。都退下吧！”
洛清远知道，不管是魔域还是佛宗，甚至书院与鹤鸣山，其实很可能都各有法宝可以单独进入秘境。不过那些法宝都是不会轻易现世的底牌。如果只有一家在此，多半会取出来破开结界进入觅宝。但四家的头面人物都到了，就不会有任何一家肯拿出来。但里头有各家宗主的嫡系传人，相当于是储备宗主的后继人选，而且里头还有悟道茶树。所以到时候虽然不会出动最大的底牌，但肯定都会不惜力气破开结界的。
此刻，他是要好好的打坐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如果不是为了以最佳状态进入，也不必劳动鹤老了。虽然里头谁都无法动用灵力，但状态好些总是多些希望。阿则能传出来的话有限，只交代了几句要紧的。所以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情状，也只能凭着典籍中只言片语的记载蒙了。
听洛清远这么吩咐，小琅跟别人都不熟，便跟着莫菁华出去了。她小小一个炼气期，在这里肯定不能单独占一间屋子。莫菁华便让她和自己同住，如此倒相当于是享受的金丹期的待遇。好歹是个双人间，不用去睡大通铺了。
“莫姐姐，我没什么东西要安置的。我跟你去看看吧。”出了大帐小琅道。
“好！”
要进入一个近乎全然陌生的秘境，后勤工作自然也很重要。莫菁华当初就从后勤处带了得力的人来。这会儿便要去再核对一下。而且方才洛清远给她单独传音，又交代了一些物件，也需要再吩咐下去。
小琅跟着她走到半道，外头有弟子来禀报说魔族的三公主流歌来找小琅玩儿。真的就是说的来找她玩儿，弟子只是如实转告而已。
小琅小声道：“可是我不会玩儿啊！”她从前在灵兽山脉跟小狼一起玩，其实和打猎也差不多。后来到了鹤鸣山，根本就没什么功夫玩。可以说从来都没有像个小女孩儿一样的玩过。
莫菁华笑笑，“请她进来吧。其实，修真界的女孩儿有几个抱着娃娃玩儿过的？不过是个托词而已。两家如今和睦共处，你肯定不好回绝她的。”
流歌进来便抬手朝莫菁华见礼，“见过莫师姐。”她虽修为不是金丹，但却是东方寻的记名弟子，算是有师承的。便按照各自师承论辈分了。先论师承，后论修为。不然，以后某人的亲传弟子青出于蓝了，岂不是得乱套？
“流歌师妹，小琅刚到，你就带她在附近玩玩吧。不要走远了！”
“好的。”
莫菁华又转向小琅，“流歌是我师妹。她今年九岁，你就叫她流歌姐姐吧。”
小琅一惊，合着这个看起来就比自己大一岁的小姑娘还是筑基期啊。莫姐姐这是不想她在称呼上吃亏，不然她得叫对方师叔呢。
小琅跟流歌出去，“流歌姐姐，你要带我去哪儿玩？玩什么？”
流歌停下脚步，她们现在在秘境入口五里处，四家的大帐并列着，不时有人在身边来来往往。
“我之前看到附近有一条小河，我们去捉鱼玩儿吧。其实，我以前也没有什么时间玩耍的。这次出来，我无须做旁的，到时候听说要用上咱们开门，倒是偷个空学学闲玩。”流歌九岁就筑基了，除了魔域的修炼用法前期求速，跟她自己的勤学苦练肯定也是分不开的，说起来平日不比小琅轻松的。
看流歌的样子笑得有些俏皮，小琅想了想，笑道：“好啊，我们去捉鱼。”她这趟出来也没什么旁的任务，而且一直以来都在修炼、还债，还债、修炼，趁机放松一下也挺好的。反正流歌这会儿肯定不敢对她不利。其实流歌看着自己眼底的那抹复杂，小琅也不是没有察觉的。
小河很近，不出五里的范围。小琅脱了鞋袜、挽起裤腿，快快活活的就同流歌一起下水了。水有些凉，也不是灵泉水，倒是清澈见底。
流歌用金系功法幻化出两柄鱼叉递了一柄给小琅，“进了秘境就不能动用灵力了。不如我们来比试一下不用灵力看谁捉的鱼多？”
“好啊！”小琅爽快答应。她比流歌修为差一个大层次，不动用灵力只靠本身的灵敏、反应来比试，自然是再好没有。虽然她从前猎的都是走兽，但这游鱼，应该道理差不多。只要掌握了诀窍，要看的就还是同样的资质了。因为这个缘故，她对长相清灵中带点甜美的流歌印象好了不少。
上回贵客大叔带个大徒弟到鹤鸣山，结果被阿则哥哥给比下去了。如今如果想要在她身上找回场子，虽然她要比流歌小些，却也是很丢脸的呢。那样的话，将来即便自己成了一代强者，也是留下了这么一场败绩。虽然这么想是有点着相啦，可是小琅还是避免不了这份在意。
吴先生曾经说过，魔族的修炼方法和正道的不同。正道求稳，而魔族更爱剑走偏锋。所以前期往往魔族的修炼方法晋升更容易些。如今自己比流歌低四个层次，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啦。
流歌看小琅留意着自己动作，便解说了一番叉鱼的诀窍，还笑道：“其实我是在河边长大的，和你比这个，有些占便宜了。”
小琅道：“没关系，你肯教我已经很好了。等下次你来鹤鸣山，我也带你去打猎就是。”
“你是在山林间长大的啊？”
“嗯。”
一直到小琅叉鱼完全熟练了，流歌才宣布比赛开始。这儿离宿营地不太远，看到两个小姑娘在河里叉鱼，不管是魔域的魔修、佛宗的佛修还是鹤鸣山的道修、书院的儒修偶尔走过路过都不由看她们两眼，然后笑笑走开。
“七、八、九……”夕阳下，两个小姑娘下鱼叉都很快。到后来，手速快得差点都成虚影了。流歌胜在河边长大，小琅承蒙她认真传授经验，再辅以从小打猎练来的灵敏度倒是没现败像。
“佛修不吃鱼，这些鱼剩下三家的人分吃也足够了！两个小姑娘还是罢手吧，你们再比也是个平局啊！”
听到一个带着笑意的年轻声音，小琅和流歌一起看了过去，就见一个穿着儒衫的青袍青年正在河对面的岸上负手笑看着她们俩。看这架势，站那有一会儿了。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躬身问道：“敢问前辈可是书院大先生？弟子魔域流歌
鹤鸣山洛琅有礼了。”
青袍人点点头，还着意看了小琅一眼。
小琅心道：看来关注掌门捡回山的小孩儿的，除了鹤鸣山的人还有外头的人呢。
一眨眼的功夫，青袍人已经到了这边岸上，“太阳都落下去了，带上你们的战利品回营吧。说起来我们家的小十七倒是个炮制鱼的好手，可惜如今困在秘境里出不来。”
小琅和流歌抬上鱼筐跟在大先生身后往营地走。两人听到他这句感慨又偷偷相对而笑。怎么听起来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先生还挺惦记一口吃的？忒接地气了！
这么一笑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好了不少，流歌道：“你力气还真挺大。”
“你的也不小。”
有书院的弟子远远看到迎了上来，一个引着大先生往大帐去，一个去张罗让擅长烤鱼、做鱼汤的门人出来炮制。鹤鸣山和魔域出鱼，书院就负责炮制。至于佛宗，他们吃素。到时候大家凑一堆各吃各的就是了。
当晚四个头面人物一起开会商量进秘境的事，小琅和流歌就被安排进去做杂务。小琅负责泡茶，流歌负责其他事务。她俩也是要跟着进秘境的，旁听着也省得再跟她们解说一遍。事实上这一次能进去的也就大帐里这四大两小而已。
小琅一边沏茶，一边分心听着场上对秘境的谈论。旁边分切着灵果的流歌同样如此。
对这个秘境，洛清远只是在典籍中看到过一些凤毛麟角的记录，书院的大先生知道的比他多些。而另外两位，就更是只知道一些皮毛了。所以基本就是大先生在说，其他人适时补充。四位大佬是揣测这是千年前曾经现世的九幽秘境。
小琅和流歌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迷茫。场中大先生继续说道：“位于大陆边缘极西之地，虽然不是千年前曾经出现过的位置，但离得不是太远。里头灵气充沛但进入秘境的人一丝灵力都不能调动，最关键里头还有悟道茶树。我想各家其实心头都有点数。我们两日后进入如何？”
洛清远点头，“我同意。”
悯生大师和东方寻也相继点头，前者道：“千年不曾现世，贫僧真是可惜空熟了九回的悟道茶叶。”悟道茶叶百年一熟，然后无声无息的凋零，碾落成泥。如果早些现世，可以帮助不少人突破瓶颈。的确是相当的令人扼腕！哪怕是佛修面对这样的事情也无法四大皆空。
东方寻惯常抬杠道：“在无人知晓处，熟了又落了的天才地宝不知凡几。和尚你惜得过来么？”
洛清远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东方寻一副找茬的样子，悯生大师居然有些心虚，很多时候都忍让了。两个人加起来都近千岁了，居然搞得跟小孩子怄气一样。
他看眼旁边喝着茶随口指点小琅茶艺的大先生，看对方那样子似乎也是不知道。倒不是他八卦到别人的私事都要管。而是因为眼前这两人都是对这一位面的大局举足轻重的人物。如果有了私人恩怨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好在，看今日商议时的样子，东方寻虽然对悯生大师有些心结的样子，却还是顾全大局的。那就罢了，不用过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