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械
器械
人家近水磨茶香,江影船头古塔长。
当赵明烟领着小烛来到位于永年镇郊外的一处水田坝坝时,望着正在粉碎谷物的水磨,她的脑中浮现出了诗人管讷笔下的这句诗词。
再环顾着周遭的竹林,霎时让她生出一种“临水人家竹树中”的意境。
“待到风烛残年时,定居此处定是美事。”
向身旁的小烛莞尔一句,她便迈步朝自行运作的水磨走去。
自小不曾务农,对于石磨碾谷她不太熟悉,只是大概知道,需要驴来拉磨,方可使石磨转动,将谷物磨碎。
而水磨,更是知之甚少。
走近后,她仔细观察,这才看清水磨的构造。
主要由上下扇磨盘和木质的转轴、水轮盘、支架构成。
上磨盘悬吊于支架上,下磨盘安装在转轴上,转轴下一端装有水轮盘,平行于磨盘,悬在水面上空,以水的势能冲转水轮盘,从而带动下磨盘的转动,以粉碎谷物。
“让它动起来的是流动的水。”赵明烟很快悟出其法。
“可花灯的核心是火,除了气流,器械如何让火动起来,从而让花灯千变万化?”
这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的。
随即,她擡眸看向隐于竹林中的一座宅院,推测那里便是制作出这台水磨的汪大师的家。
整衣敛容后,她向着那座林中宅院走去。
“请问汪大师在家吗?”
她敲了敲院门,待门开后,便道明来意。
“拜师?”
开门的老者正是汪大师,但对方在得知她的来意后,皱起了眉头,又将她来回打量。
“老夫是制作各种农耕器具的,你向我拜师,想学什么?”
赵明烟自若而笑,“学器械制作,用以改良我们家的花灯造型。”
“花灯?”
汪大师略显讶然,但很快,他面色一沉,丢下一句“妇人不宜抛头露面”,便将院门合上,转身回了屋。
赵明烟大张着嘴,目瞪口呆。
一旁的小烛也是瞠目结舌,片刻后,才跺脚埋怨:“什么妇人不宜抛头露面,方才一路走来,地里干活的好些都是妇人。”
“妇人干农活可以,拜师学艺就不行?”
“打官司也不行,谁叫这天下是男子掌权!”赵明烟哂笑道。
一挥衣袖,她大步离去。
“小姐,等等我!”
小烛急忙跟上,“那现下怎么办?要不再问问,还有谁懂器械制作?我就不信,这偌大的叙州府,还找不出一个能教你器械制作的人。”
“小姐?”
见赵明烟闷头直冲不吭声,小烛不禁有些担心。
“我想静一静。”
赵明烟摆摆手,上了马车后,便趴在矮几上,小声啜泣。
“少奶奶怎么了?可是被人欺负了?”
车夫李四见此情景,赶紧拉着小烛探问,又道:“哪个登徒子敢欺负她,我这就去给他点颜色瞧瞧!”
“哎!”
小烛叹了口气,“不是登徒子,是个没眼力劲儿的老家伙。”
“老家伙?”李四眨眨眼。
心想,就少奶奶那一顿三碗饭的气魄,还能被老人欺负了去?
不过,小烛催他快些回府,他便没再追问,回去安顿好马匹后,便找到谭林霜,告知了此事。
“被老人欺负了?什么样的老人?”谭林霜疑惑。
李四说:“好像是一个姓汪的器械匠。”
“器械匠?”谭林霜讶然。
她去找器械匠作甚?难不成想做兵器?
于当时而言,器械主要用以军事和医疗。
譬如火铳、佛朗机炮,以及疡医的治疗工具。
他打算晚膳时找她问问,二人冷战期间,也只有早晚膳会说上一两句话,以免被范文澜和谭墨竹看出端倪。
然,赵明烟今晚却破天荒没来用晚膳,令他大为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