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治平之道
跟踪残匪的不良人还在不断地传回信息，与福州城的动向的信息一起，定期汇总过来。得出的结论，却是有些啼笑皆非：张武定和陈岩，似乎都不打算再将海潭山夺回去了。
就这么算了？
还真是大度！
更加深入的情报逐步反馈回来，才知道，原来陈岩已经重病，甚至到了不能视事的程度。
只是，福州城内主事的人，有意识地将病情遮盖住，不将消息外传，让外人以为陈岩的病不过一点小恙，偶感风寒。
但是，没有不漏风的墙，消息终于还是流了出来。
福州城中的军政要务，此刻都把持在都将范晖手中。
原来，范晖不是当真无视海潭山，而是想把兵力都收在福州，等陈岩死了，好夺权啊！
至于张武定领着残匪，却是坐船北上了。
“没有外人，不用这些虚礼了！”王潮不满地说道，把垫在屁股下的腿挪出来，用手在腿上锤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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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林瞎子叫到盐场来，一手拿着规划图，一手指着海滩：“这条线，便滩涂上的那条的拦海堤。而这条线，则是岸边的石塘……
敢也好，不敢也好，王延兴都得回泉州了。
心思被点破，林瞎子一阵惶恐，连声说：“属下不敢……”
“大人……你瘦了……”莫名地，鼻子一酸，王延兴眼窝子一热，差点没掉出眼泪来。
只是，现在距离夏粮的收获还有段时间，可给牙兵的抚恤和奖赏却不能等……
“水被提到最高处的池子后，将在这边，向阳的坡地上，崛出阶梯型的蒸发池，池底必须夯实了，不得漏水！”
按了一会，王潮却先摇了摇手：“好了！就这样罢！此等小节，自会有人来作！你也不小了，多放些心思在正事上！”
有这笔钱，王潮办起事来，也能轻松些吧！
“这石塘前，便是汲取海水的地方！”王延兴指着石塘边的一个小平台，“这是你要办的第一桩，那就是要将这个平台再扩建到五丈长，两丈宽，某要在此处摆放翻车！”
见林瞎子一脸不相信，王延兴哈哈一笑：“自然不是一趟翻车就将水提这么高。是分级的！”
他往一旁的孟咸脸上看去，见他也是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想来，在别处，他也是这么安排的。
林瞎子有心要提醒一把，又怕王延兴不喜，便忍着不说。反正照他的图样做便是。
“孩儿这就让延路将小溪场的盈余拿回泉州来！”自从有孟家帮忙卖铁之后，铁场的收入蹭地一下就长了一截，虽然王延兴花起钱来，也如流水一般，可这几个月下来，小溪场手头的浮财还是越积越多，不算太少了。
前面攻打百越诸寨的行动虽然进展顺利，可毕竟还是有些死伤，死一人，便是十贯钱，伤一人，则需十亩地。若是以泉州此前的收入来承担，那是断然不可能的事。
林瞎子对照这图样，在海滩和海岸上找到了那道拦海堤和石塘：在泥汤里建堤和在海岸边建石塘的工程确实不易。不过，对张武定来说，却是不难。因为，这家伙凡事遇到难事，便用人命填。死的人多了，总能办成。这两处工程下面，怕是步步都是冤魂。
有吴大、杜子欣在海潭山上呆着，林瞎子的心思如何，并不是决定性的。
放翻车？林瞎子一愣，指挥使是打算用翻车将石塘里的海水，提到上面的池子里面去？翻车漏水很严重，通常能提半丈高就不错了，从石塘到那池子，起码有五、六丈高……
这是助某还是监视某？林瞎子按住心中的不满，低头应承道：“喏！”
还好，王延兴运回来的铜钱和布帛救了急。要不然，让这群不讲道理的丘八闹起事来，所有的一切收获，都要化作乌有了。一念及此，王潮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大胜而归的扬波军，成了泉州城中的军民百姓口中的英雄！而指挥此战的王延兴，更是被说成一时无二的少年豪杰！
看到林瞎子的表情，王延兴也能大概地猜到他的心思，便道：“具体的施工安排，某让忠毅几人助你！”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几名炮长，“他们几人，知道测量，懂计算。”
庆功会过后，他把王延兴单独留了下来：“坐吧！”
张武定经营闽海至越州的航线多年，势力范围早就形成了一个网络。
果然，在石塘到最上面的池子间，又建了三处平台……这层与层之间，依然有些太高了。
据点可不只是海潭山一处。东南都会越州、海贸重镇明州都置办了庄园，货栈等，往北，杭州、苏州、常州、润州甚至扬州都有他的销货的据点。
林瞎子看了看，看到标注的尺寸非常细致，还有要求，长不得超过多少，短不得少于多少的要求。里面的其余布置，都是一样尺寸非常细致：
不就建个棚子？非得这般仔细？这却又有些不必了吧。
今年，则是更进一步，小溪场那个山窝窝，小角落，凑然变得异常兴旺起来，聚集的丁口，竟然超过了五百户，计两千余口，这，足以单独设一个县了；
而更大的好事，还是后头，在各县进行的清剿百越诸寨的行动进展得异常顺利，南安县先后有十五座大型的百越寨不战而降，其中还包括了最大的连寨。没想到，他们竟然谱述丁口、田亩，自愿按夏秋两季纳税。
而王延兴的老爹，刺史王潮，则被盛赞教子有方，治军有方，越发是个好刺史了！
而最近的这次扬波军首战，更是剪除泉州近遭海盗匪患，而且，夺取的海潭山岛，其丁口、田亩，又堪比一个县！把脚曲折的坐法肯定是不舒服的，就算是习惯了，坐的时间久了，还是会酸胀。
“哼……”王潮不满地哼了一声，开口似乎想要说什么，可说出来的，却是长长地一声叹，“唉……”
王潮似乎也才想起自己留下王延兴要说的事，不满地说道：“军士战死沙场，足量的抚恤是必要的，可泉州家小业小，每个人都给十贯，哪来那么多钱？”
“是孩儿考虑不周了……”王延兴连忙低头认错。扬波军的开支却是由小溪场支付，有几个来钱的工场作为支撑，手头的用度自然是要宽松很多。只是，王延兴却没想过，扬波军的抚恤制度订那么高，牙兵也就只能跟着来的问题。
只是，不知道，他准备用什么方法来对抗这树炮之威？
也罢，既然你张武定往北面退，那这闽海至越州的航线，某便笑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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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王延兴连忙坐回自己的坐垫，老老实实地听训。
“然后，便是在这边……这坡下，建煮盐棚……”说着，又单独拿出一份图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