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谋定广州
没人敢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寄托在一个大胆的猜测的基础上。要不,去探探那支船队的虚实?可前提是你也要有一支足够分量的船队!
为了能通过梧州,郁江上的船,大多是几十石的小船。
在几百石的大船面前,就像小孩跟大人打架似得,哪里能探得到底细?
火攻?郁江江面有几里宽,这么宽的江面,再大的船只,都有足够的挪腾的空间。
要想在这样的场合下施展火攻,得要纠集几百艘小船才行!
另一个现实的问题是,就算火攻能成功,要收集小船也是要时间的。
还有,如何让对方不发觉的情况下,使用火攻之术,也是个问题。
即便火攻奏效了,如何让火势蔓延到大部分的大船上去?若是只烧了几艘船,却让更多的船疏散了,那火攻,还是失败了!
火攻也是不可行的!
所以,当直问一声,敢不敢的时候。
谭宏玘心中坦言,不敢,他的家底都在端州,若是端州丢了,他就成了丧家之犬!
端州绝对不能丢!
可端州的守兵才几千人。
而那支船队上面的人数会有多少呢?三万?五万?
以十倍之兵攻城,谁知道,会不会一鼓而下了?
若是守城的兵丁,见势不妙,直接开城投降了呢?
唯有乘现在那支大军还在慢慢探测水文的时候,自己急速领军赶回端州,固守城防。
到时候,即便那船上的兵马不止五万,也足够守住了!
只要端州在手,这日子过起来,其实并不难受!不是吗?
如果能将端州刺史的位置也抓到手里,那就完美了,何必,非要来争这个广州呢?
想到此处,谭宏玘目光转向了刘隐。
其实,刘隐一样不敢!
只是,郁江上,排列的端州、康州、封州,封州在最后,就算那船上当真是满员的大军,封州也还有缓冲。
既然不是头一个挨刀的,刘隐还要继续劝。可劝了几句,发现这谭宏玘已然心底怕了,只能暗自摇头,不再多说。
谭宏玘见刘隐不再出言反对,便命人将那卢琚的信使重新喊了回来:“你去跟留后说吧!某回端州了,他答应某的,可不要短了斤两!”
那信使还不知道江边发生的事,却被谭宏玘莫名其妙地赶出来,又叫进去,得个结论,竟然是准备回端州了。
这剧情逆转,来得未免太快了些。
他连忙点头允诺,告辞回了广州,去跟卢琚汇报。
不过,等他回到广州时,卢琚已经在城头看到了端州兵的动作。
端州兵撤退的速度之快。还让卢琚微微地吃惊不小。
谭宏玘一撤,意味着,兵围广州的诸多势力中,最大的一股力量走了。
没有了最大的担忧,卢琚迫不及待地,就开了北门,将驻扎在靠近北门的增城过来的四千多人的营寨破了,抓了上千的俘虏后,又像一个打扫帚一样,望西面扫过去。
西面的以韶州兵为主,还有清远、化蒙过来的兵丁,若是合在一起,本是有一抗之力,可众人见谭宏玘跑了,都没了斗志,都自顾自地开始逃。
见卢琚终于出城了,而且一出城,就横扫北面和西面,在东面驻扎的循州兵和潮州兵,哪里还敢等他清扫完,再回头来袭?
他们也是急忙收拾营地,急急忙忙地开始望东撤。
一时间,扰乱广州四郊的乱兵,竟然突然就作了鸟兽散,尽数跑了个干干净净。
而在郁江上探水文的船队,竟然也收住了前进的步伐,掉头出了郁江……
至于在江外飘着的那些大船,竟然也齐齐地不见了踪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一路紧赶慢赶,回到端州的谭宏玘,再听到探子的回报,哪还不知道自己中计了?
连摔了三四个杯子,才将将心里的恶气吐出来。
然而,事已至此,想再领兵去往广州城下,已是不可能了,只能把守好城池,防止卢琚报复。
谭宏玘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没过多久,就传来番禺被卢琚攻下的消息。
番禺就在广州城下,番禺被破,早就意料之中了。
又过了不多久,广州下辖的各县,都派出使者来到广州,便是要遵从留后的领导,按时缴纳赋税。
相当于是承认了卢琚的权威。
随后,循州、冈州、康州等州都表示了服从之意。
卢琚这留后的位置,基本上,算是坐稳了。
该轮到谭宏玘了,谭宏玘心想,服个软又不掉根毛,便也主动写了书信给卢琚,承认了卢琚对刘崇龟的继承,称卢琚为留后。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在同样做了臣服之状的刘谦,却让儿子做了另外一件事,让广州未来的局面,突然充满了变数。
在广州称王称霸的卢琚却不知道这一点。他见广州局势,在紧张了快一个月之后,陡然舒缓下来,心里不禁起了几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