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忒修斯之船和鹈鹕号

我是第一次见到火力覆盖的威力，这是人类科技应用到武器上的一种高度。在那一瞬间，我竟然升腾起一股自豪感，是作为人类的自豪。我们没了精神意念的能力，也失去了巨硕强悍的身体，但我们依然一步一步发展出了如今的科技，如此强悍的科技！虽然破坏了自然，却也战胜着野兽、对抗着疾病、甚至是与无所不能的大自然抗衡。人类的不屈与奋进，势必铸造一个文明的辉煌，一个不可被征服，逆境中还要前行的辉煌，而能够毁掉人类的，也只有人类。

鹈鹕号没有隐藏，他们主动请缨就是为了展示其实力，稳定的船体与合理的布置，才能让其搭载足够多的火力。更莫要说这强大的火力背后的势力也纵容，更是查理家族不言而喻的亮肌肉。

按照罗德里高所言，五十秒发射二百三十多枚火箭弹很厉害，但也不算顶尖水平，据说最强的火力支援舰二十五秒就可发射二百六十枚。查理家族并不满足于此，随着射击罗德里高给我们说着他们的观点。

“我们依然怀念那个巨舰大炮的年代，或许只有海上对轰才是海战最好的诠释，否则完全没有海战的特殊性。”罗德里高说道：“在航母之前，是不断叠加火力和增强防御的巨舰时代，船坚炮利即为真理。可航空母舰的出现改变了一切，航母让攻击范围变大，通过飞机有了更加远程先开火的权力。巨舰大炮只能做被动防守，要想空防能力加强，火力也就减弱了，因为船体的空间是有限的，能够防御的半径也是有限的。到后来那些所谓举世无双的战列舰，被无情地击沉，让战列舰迅速推出了历史舞台，被时代抛弃并不会因为曾经的辉煌有一丝的停留。”

说到这里的时候，剩下五家纷纷对视一眼，我估摸着意思是说这小子是不是指桑骂槐呢？

他继续讲着：“后来战列舰慢慢就沦为了火力支援舰，成为登陆战争的火力覆盖支援，毕竟军舰的火炮口径远比陆炮厉害。最多也就打打不对称的战争，即便作为航母的护卫舰，也不如驱逐舰和护卫舰等好用快捷。”

“这是越活越倒退了，成为陆军的火力支援都是七八十年前事了，那还是听我爷爷给我讲的。”胡少山说道：“想想也是，就你这么个造法，一艘船得多少钱啊，万一沉了就是巨大的损失，性价比太低了，武器兵员都是用来消耗的，消耗不起就得完犊子。”

罗德里高点点头：“单一的火力密集和强悍，很难再打赢现代战争，战列舰的本质就是单船无敌战斗力，要是集群它的存在就更没必要了。现代信息化战争中，团队协作会变得攻击力更强，船队中的各船各司其职，造价更低威力更大，适用的战争环境更多。而飞机的迭代也让打击能力和飞行距离大幅度提高，战列舰就更没市场了。”

大船长却笑道：“别说你们查理家族，咱们采水六宗谁会干那赔本的买卖。战列舰这个不好那个不好，你怎么还用？你这鹈鹕号也没几年吧？”

“我们又不能组建军队，一艘战列舰在大海上碰到巡逻或者蛮横者还是很好用的。非集团航母，哪怕是巡航舰队又如何？照样打沉，再说战列舰也在提高。”罗德里高在舰桥指挥室里对我们挥斥方遒：“且看！”

虽然按照时间，鹈鹕号舰载火箭的打击速度不算最快，可它们根本没停，船也根本没停，不断随着浮冰转动反向移动打击外围浮冰，时不时的船头还有电子炮蓄能后不断发射补枪，打击着那些漏掉稍大的浮冰，而位于右舷的三尊十二管火炮也在不断密集打击，把冰彻底打碎。火力强度姑且不论，就这种持续打击能力，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是这样的战列舰，一旦配合上其他未向我们展示的能力，我不敢想象他们一旦下黑手，在场的几艘船谁能全身而退。

鹈鹕号是一艘现代新船，这与其他家族不太一样，其中海螺号因为林家宝物较多，历史最为悠久，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在摒弃旧装备增添新装备的同时，尽可能的保留原先造船的古物。或许是长此以往的意念所致，让那些本就神秘的古物更有了一些神奇。比如在船头铸造进去的安心财，放开材料考究高级不提，甭管海螺号经历了多少危险绝境，我们的船头还真没受损过。

其他家族的船也在进步，但多数都是保留船名直接换新船，哪怕是马士基家族的“哥德堡的复仇夜”，也有点忒修斯之船的意思。

公元一世纪，那个莎士比亚都根据其记录取材的古人普鲁塔克，提出了一个悖论，如果忒修斯船上的木头腐烂了，被替换下来换上新的木头，这艘船就还是忒修斯之船。可如果这艘船能航行几百年，不断被替换部件，直到所有部件都不是原来的东西了，那还是原来的忒修斯之船吗？

后来又有哲学家对此进行了延伸，说如果用忒休斯之船替换下来的部件重新造一艘船，不考虑能不能下水，腐不腐烂的木头，那么被更替完的忒休斯之船，和这艘原本物质拼装的船，哪个才是真正的忒休斯之船呢？

哲学界一直在争论，介于海螺号的更新换代，我也问过林驷和琼斯这个问题，他们告诉我，不知道别的船如何，海螺号一旦完全更换了，它的魂就不在了，海螺号还有其他的秘密。这次我知道了，但我不希望能用到，那听起来太可怕了。

查理家族没什么历史，但他们追求身份和古典，这种执念不知道是真的有血脉影响，还是不愿意承认跟我们一样是海盗流寇出身。但近百年来，唯一靠着海盗生意能够跻身采水六宗的，也只有他们查理家族。

鹈鹕号的名字也很考究，是一艘古船的名字，但在平安穿越麦哲伦海峡后，船长德雷克给鹈鹕号改名叫了金鹿号。那艘古船配备了18门大炮，作为孤船他也只有三百多吨的排水量，吃水不到四米，可是却屡战屡胜，凭借着综合能力横行大航海时代，并完成了传奇般的环球冒险。这如同现在的鹈鹕号一样，自身综合战斗力十分强大。

为了纪念鹈鹕号和他的船长，改名金鹿号后，它出现在了英村的半便士硬币背面，而那个让我都有点晕船的死亡西风带德雷克海峡就是以船长德雷克命名的。看来查理家族也想名留青史，至于他们究竟要冲破什么，才会改名金鹿号，那就不得而知了。这种赤裸裸的狼子野心，加上查理家族这些年的迷之操作和步步攀升，也让这些老牌家族更加警惕起来。

查理家族就像他们的鹈鹕号，仿佛是一把利剑，斩开了那些陈旧的低调保守，以更加嚣张跋扈的状态出现在世人面前，正如现在不停歇的火力打击。

“神啊。”随着大祭司的惊呼，两枚舰载导弹腾空而起，贴着海面准确的飞过了已经被轰碎的浮冰带，在炙热的气泡带和浮冰带的中间引爆，升腾起两团巨大爆炸能量才会产生的蘑菇云，炫彩夺目震撼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