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大马关丹
“理论上这种桥段多出现在爱情片中。”马克给我取了子弹,我的伤口虽然这次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子弹也没打多深,不是贯穿伤却也没在皮肉里搅,反正比上次深了一点而已,仍算是铜皮铁骨了。马克还顺道用刀子多割了一点皮肉组织下来,而且是在并非清创的外延,气的我抬手要打,声称会留疤,他却说我都快成花斑豹了就不差这一点了。这事儿说起来有点恶心,那个小孩儿开了枪,我一边喊着一边纵身跃过去,然后子弹就打在了我的胸膛上。而那个孩子也被击毙了,从他拿起枪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个孩子了。
马克的手指有力且修长,美的简直像是件艺术品,他那贱兮兮的脸根本配不上这双手。有点恶心的不光是我替他挡了子弹,还有他看了一眼试剂和一个抽血后放置试管的仪器后,眉头越皱越深,竟然用手指摸起了我的锁骨和胸口,指间轻抚划过让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挥动巴掌把他的手打开,还是感觉一阵恶寒,比吃了苍蝇还恶心,我想赶紧坐起来,他却把我再度按下去,说道:“不是说了吗?怕被人偷袭,白天再走。”
“所以呢?”
“所以,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
“不如什么?别逼我捶你,虽然现在他已经离开我身体了,但我捶你是稳稳的没问题。”
“不如把你胸口的玉贝粉珠挖出来,咱们好好研究一下,你看,这不肉上还有凸起吗?我怀疑那东西可能不光是长肉里了,还可能连上了你的经络甚至增生了一些新的神经组织。我觉得,唯有割开才能研究明白。”马克很认真的说道。
我怒道:“那万一如你猜测,真是什么连着经络,新长神经啥的,你一个不慎把我弄瘫了怎么办?”
“养你一辈子啊,放心,给你找十个大妞伺候你。”马克坏笑道。
我还是没忍住动手了,哪怕这次真的很疼,哪怕是枪眼窟窿正在冒血,但我还是揍了马克,忍不住啊,他实在是太欠揍了。
次日天明,我们到了太阳能够照进丛林,形成一片片漂亮的丁达尔效应时才出发。为了防止报复性埋伏,我们走的并不是来时的路,通过雇佣兵的侦查,已经找到了能开车的另一条道路。虽然很绕路,不过张佳现在已经退烧了,人家都说重病当用虎狼之药,我不知道马克给张佳用了什么药,但马克这人够虎狼的。
马克和我对这群被x脑的童子军态度倒是一致,就是把他们带回相对安定的文明社会,哪怕是找个孤儿院,但多少能让他们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有一个安全的人生。马克甚至给我说,要是真没人管,反正泰国也马上崩盘,他直接在泰国开个孤儿院也不是不行。
我刚觉得他很有人性很有爱心,这货就因为一个小孩儿仇视的看着他,就挥巴掌甩了那小孩儿一耳光,还用人家听不懂的汉语说什么脑子有病,d虫,不尊重生命之类的话。弄得谢比很是无奈,看向我耸耸肩,哎,咱也不知道谁有病,反正我感觉马克这精神状况很堪忧。
我联系了国内的人,当他们知道张佳竟然没死时,一时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随即电话那头便是哽咽的宣布和嘶吼般的欢呼。反正张佳算是死里逃生,住院治疗后倒是逐渐平稳,医生一直追问他用了什么药,竟然能够把受伤这么重的人救活。张佳醒后握着我的手有着千言万语,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我开玩笑说这算是恩同再造吧。
不过我只能安慰他,笑称有事我们回国再聊。因为我实在是没有时间了,一来二去耽误了很久,我和马克在泰国立刻出发,一并奔赴大马的关丹,林家总部。
虽然大马更靠近赤道,但天气反而没有泰国那么热,关丹是大马彭亨州的首府。其北部是丘陵地带,有河贯通且河水较深较宽,所以轮船可以从沿海港口直入内陆并靠岸。东边则是有一个天然全天候的深水港,十分利于运输。因此在大约一百五十年前,这里便开始有了村落,除了打渔就是做一些小型海上贸易。
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林家来到了当时还叫作德龙冬的关丹,召集当地华商和矿工,开始建立自己的重镇要塞。除了海上贸易,还有对锡矿的开采和橡胶园的种植,并开始不断吸纳移民。
在接下来长期的世界战争中,林家也受到了一些波及,好在他们多条腿走路支柱产业很多,加上曾经海眼留下的宝藏地址,以及资本运作中的合理,林家虽未进步但也没有走向没落。
到本世纪六十年代初,林家开始加大在关丹的投资,并大力建设关丹港。林驷出生的那年,林家祖辈力排众议决定落地关丹,由这里向周围辐射开枝散叶。
理论上这是对的,发达地区人多眼杂、利益纠葛多、关系复杂,不利于这种大家族在背后的运作,他们不愿意走到台前,需要有扛雷的缓冲傀儡。而有些不错的地段又被老牌家族掌控,林家进入势必会引发争执,耗损远比得到的多,也可能两败俱伤或者惹到不该惹得就此覆灭。
林驷的祖辈倒是个实干家,不争名利不要好看,只求家族兴盛长远。而那时候全球信息化不发达,林家的傀儡各个也如封疆大吏,需要本家有一定的监管力度。回归本质问题,林家靠什么守家和发家呢,靠的是水,由水上陆才能逐步壮大。
而关丹东至华夏南海、吕宋,随即出海至霓虹、思密达等。西可过马六甲,穿安达曼海便是孟加拉湾,阿三、斯里兰卡触手可及,随后便可至西亚和北非。南边靠印尼、至南亚和澳洲都不远。北分两道,分别是泰国湾和越南北部湾。
林家主要的势力还是在亚洲地区,所以选择关丹就后来的控制与发展来看,是极其正确的选择,并没有好高骛远,脱离了本质需求。
不过林家怎么可能放任梁家自由发展,当年林家除了使出了推恩令那样强制性且分化好用的手法外,还是要把梁家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海螺号原本属于梁平南,是梁家家产,可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豋高位者又有几家能如林家一样,世代供奉分润于曾经过往者的。
就这方面来说,林家的家风就值得信任,同样往阴谋论上想,这或许也是他们竖起的一杆大旗,并不是所有林家后代操守很好,而是被架在这杆大旗上了,想下也下不来。不过也由此采水家族风起云涌,更替不断中却始终由林家执牛耳,缘由也多少有他们公平公道值得信赖这一理由。
梁程茹他们家就很拧巴了,又希望取而代之林家,还不希望海螺号彻底倒下,不然他们什么都没有了,除了损失一点好处都没有,别人上位指不定还不如林家对他们呢。
而梁家在多年积累中,也属于强盛家族,他们一直不在采水六宗中,却起起伏伏实力尤在,平时没少给林家添堵和上眼药,可关键时刻也会倒向林家,稳固混乱局势,共进退同荣辱。
这就有点兄弟阋墙外御其侮的意思了,反正就我的浅见来看,属于一定程度的利益共同体。所以在真正生死存亡中,敌对方往往要面对的是这两个悠久反目家族的突然合力。天下大势本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切唯利尔。
为了看住梁家,也要把他们同样迁来大马,放在东马太远,就算同在西马都在彭亨州,也不能南北分离,可放在关丹便又是觉得碍眼的很,索性就放在了关丹南方的旧皇城北根。北根是古代彭亨苏丹国的都城,也是曾经这个州的首府,说起来很好听,距离也不算远,开车几个小时,坐船也很近。而北根同样有港口与内河,林家时不时还假惺惺的帮衬一把梁家立业。
梁家当然不愿意啊,好好的,人家梁家人丁兴旺,又不是林家那样单传居多,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大家子迁过来,就算只是主要人物也得几百口,哪里是这么容易的。破家值万贯,更莫要说富贵之家了,谁也不想打破原有的安逸。但无论是林驷他爷爷还是林驷他爹都是狠人,当时用了强硬手段,吃了这些手段的人现在不少还活着,这也导致了长达二三十年的两家关系紧张甚至有点仇视。
话说回来,如今关丹港一片繁荣,各种重型器械和复杂仪器处理着种种货物,不再是单纯的集装箱升吊,多少吨的龙门上岸,而是什么液体、杂货、干散货同样能够处理的高科技全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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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总经理黔东亲自接待的我们,这人四十来岁,应该是东南亚的华裔,看起来精明强干,是总部的重要人物。据他说这个港口明年将被私有化,而背后控股的正是林家。林家由海向陆,除了守住了采水派打捞的本职外,开始发扬华夏人最爱干的买房置地,已经在东南亚和东非拿下了多个重要港口,这是立足稳固长治久安的根本。
“关丹港是西马东海岸最重要的海港,马上也会变成了最重要的物流中心和集散地,锡砂、海鲜、橡胶、椰干、手工制品都是在这里装卸。而咱们林家的船,自然有得天独厚的一些优势条件,其他家想来就得仰咱们鼻息,所以守着码头还缺饭吃吗。除此之外,咱们林家还发展椰油、木材、饮食、轮胎等,工业区也建成了二十来年了,回头有空我带你去转转。少爷当家后,不光港口鸟枪换炮,就连工业区也增设了电子、机械、化纤加工等产业。最近大马当局正在商量着再度修路,要完善所有路段,让纵贯南北的东海岸公路与横跨东西海岸的联邦公路在此交会。也就是说,陆上运输咱们也打通了。”黔东说道。
我笑道:“黔总没少下力吧,满满的自豪感,想来要更高升一步了。”
“根本不值一提,其实都是老爷子方针正确,”黔东也笑道:“我就是打打下手,尽点绵薄之力。”
“黔总不必过谦,您在总部发展中立下汗马功劳,我虽以往无相见,但此次一看确实是大受震撼,这才是脚踏实地的挣家业。您真是我辈楷模,以后我还得向您多学习。”我称赞道。人家亲自来接,就说明了老爷子的态度和重视,火红花轿众人抬,大家互相捧呗。
谁知道马克嘟囔道:“这就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我和黔东看向马克,不禁哑然失笑,想来黔东这么个人精,也该看出来了马克的低情商,不过恃才傲物,他也是真有才,加上机遇好,不然就这嘴,早就倒霉一千次也有了。其实无论中西都是人情社会,只不过侧重点不同罢了,而马克句句扎人肺管子的话,估计在哪儿也不受欢迎。
我们上了车,车子平缓启动离开了港口。自从我在丛林酣战后,我的枪伤至今也没有痊愈,这或许是附身者能力的不同吧,不过正如上一个巨人给我留下了一些身体微妙变化一样,丛林之豹让我的五感也更加敏锐了,不是跨阶的那种,但些许提高已经犹如特训人员。
我知道现在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我,而我每每回头看去时,那些人却刻意闪躲。我本以为是好奇我们的身份,毕竟我的身边站着码头最大的领导黔东,可直到我们上了车,后面仍有车子在跟踪,这就不对劲了。
我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