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挂墙上 - 踏沧海 - 夜半微风之老鬼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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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挂墙上

剧烈的震荡,刺耳的摩擦声,从我的右船舷响起,我的渔船跟礁石来了个亲密接触,擦着过去,船舷底仓立刻鼓起一大块,可我依然在往前开,身后则是一声巨响,倭国船只撞上了!

为什么会撞上?这是一个综合问题,只有有经验的船员才会得出这个综合的答案,我当然不是,可海螺号上却有很多牛人,他们一人教我一招,我只要融会贯通,就能做到这种操作。首先是大船船桥驾驶室玻璃都是向内倾斜的,这是因为直面玻璃会反光形成镜面,影响船只行程中观察的视线。如此一来,即便有镜面反应,也是呈现在上方,不会让驾驶室的整体影子映在玻璃的主要区域。

因为驾驶室大多要观察的是海面,所以上方不清楚没什么影响。至于汽车则是相反的,玻璃从上往下向外倾斜,因为引擎盖的缘故,你看不清到车头下的地面,故此需要的玻璃中上方区域的不反影像,方便看前面的路和左右两侧,也因此驾驶台的东西则会倒映在玻璃上。

船只向内倾斜的玻璃,还不容易在下雨的时候留下水珠,也轻易不会有鸟粪堆积,故此大多大型船只的玻璃都是这样。至于渔船则是直上直下的多,全然是因为那样斜着的玻璃太贵,而且越厚越贵,薄了又不抗风浪,所以渔船上安不起四周倾斜玻璃的,像是我开的这艘钢壳船,也只有一面倾斜玻璃,这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可即便是倾斜的,也只能保证在寻常光线条件下不反光不倒影,日出日落时,太阳光线相对持平,就会因为室内暗、室外明亮,让甲板上的事物映在玻璃上短暂影响观测。加上晨昏蒙影现象,外面的一切就犹如剪纸,船的轮廓和样子都会变得模糊,影响船只目光观测的判断。

所以在晨昏时候,通常开船的都是林驷或者彼得。像是一般远洋船只上,有大副二副三副人多的情况下,这时候开船的依然是经验丰富的大副。

而迎着太阳开,即便戴着太阳镜,同样会影响视线。我怎么办的?在雷达损坏前,看着雷达开呗,对方怎么开,追我就看着我开呗。水产厅的船偏向我的左舷,准备超船,然后或是撞击或是持平登船。

因为越靠越近,他们的雷达就会不断预警,长达一个多小时的雷达预警中,滴滴滴的一直响,人肯定会心烦意乱,对事情的敏感性就差了。哪怕他们经验丰富,敏感机警,但也逃不开科学原理。雷达的原理是什么,反射啊,把雷达的全称一说谁都明白了“无线电探测与定位”,英文缩写radar,翻译过来是雷达。

要不说渔民苦呢,这年头只有钢壳船才能安装雷达,像是这次与我一并出海的五艘船中,就有两艘是木壳船,不具备雷达系统。但雷达也分很多种,可不管哪一种原理是一样的,无非是发射和接收,判断前方的障碍物。

看雷达画面上,我们就是固定形态的一艘船,而海浪和跃出海面的鱼群则是时隐时现,位置也不固定,判断礁石的方法也是同样的,就是当显示器一圈扫过后,依然保持不变状态的就是礁石。

如果他们雷达系统只是普通的那种,他们看不到我前面偏右的情况,如果他们和海螺号上一样,有多组雷达并可以捕捉定位,就是锁定我这艘船的存在,也同样会在眼里只有我们的情况下被干扰到。

我们挡住了礁石,加上海浪干扰,也只有我能依稀看到这块将将露出海面的小礁石,至于它水下部分有多大,我不知道,但绝不会导致我们搁浅,这就是船小的好处。

后来雷达被他们的水枪打坏了,我便只能凭着记忆和感觉开了,从刚有触感,我就急速转向,晨昏蒙影中对方肯定一时间看不清我们的迅速偏移,他们依然会保持向前的形态。而为了追上我们,他们的船速也比我们快,更莫要说船比我们大比我们宽了。

常言道船小好调头,我们能轻松躲过去的,他们就凉了。我们之间的距离离得太近了,当他们在雷达上发现礁石,或者肉眼看到的时候,便已经为时晚矣了。加上晨昏蒙影,他们看得清才奇了怪呢,于是也只能迎头撞上去。

因为水产厅的船体在我们的偏左侧,所以船艏下的球鼻艏应该可以躲开礁石,让他们的船右舷中部受到撞击。而且他们船大吃水深,撞击的损害肯定不小,还有侧翻和搁浅的风险。

当然这不会影响到他们返航,毕竟水产厅的船也不是纸糊的,多压载水舱的结构肯定是有的,封闭闸门后,船只最多发生倾斜,就算不能找正,只要不遇到巨大风浪,开回去问题应该不大。不过再想全速追赶我们,那就只有船毁人亡一条路走了,我想他们应该没魄力这么做。

而我们其实也很冒险,搞不好就得自食其果触礁沉船,可我们别无选择,自小我们就学过,狭路相逢勇者胜!不就是比胆大吗?老子不挂在墙上,就跟你们玩到底。

我们架着船逃之夭夭,看着对方放弃了追赶,我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不过我犯愁的地方也来了,我们的无线电接收器被打坏了,雷达发射和接收也坏了,为了身份保密和防止船上人员可能出现的问题,我们连卫星电话都没带。整个船上除了一张比例不够的航海图,能依靠的工具都是面临淘汰边缘的老物件,什么六分仪了,罗盘了,望远镜啊,连气压监测都得看鸟看鱼。而我们已经严重偏离了航线,来到了陌生的海域,我们貌似又回到了大航海的野蛮探险时代。

我们打捞的位置本就尴尬,如果想要回去,只能再度向西再向南绕行,可没了雷达和无线电定位,我们很容易误打误撞跑到湾湾那里。虽说大家都是一脉相承的一家人,但现在毕竟紧张,我要是过去,那还不如让倭美抓住呢。

这次组织除了专家、潜水员等专业人士,不知情的群众倒是配备的蛮不错的,各个都是有经验的渔民和水手,让我总算能够如臂使指。

陆正担心另外的船被抓住,但一艘小日子水产厅的快艇要是能制服一帮血性水手,那这帮人就可以去死了。

现在大船已经被我搞歇了,剩下的人也就安全了。我们选择了绕行,好在我有蕾薇娅的简单指引方向,但她也不敢靠着人类生活区域太近,一来是海洋垃圾过多水质很差,还有就是如此被发现实在不值。

好在倭国的领海大多都只有三海里,其原因除了它是二战的战败国,还有经济因素。领海通常为领土外的12海里,再往外12海里是毗连区,而包括这24海里以内的200海里为专属经济区。

倭国是岛国,但它要是这么论领海啥的,保准和其他国家重叠,要么起纠纷,要么就是封锁了人家出海路径那不找打吗?再说麦国往来运送,要是进入领海还得走手续,那多费劲啊。特权?那显得多不好啊,怎么再说自己公平公正呢?

于是为了自身和麦国的种种原因,倭国的领海只有三海里,而我就要在空白区域躲东躲西的前行。

因为被水产厅追了,并且坑的他们撞到了礁石,我们这艘船估计已经上了通缉。我问了同船的水手,找了个国内同船型的渔船,偷天换日改上了人家的名字,没人查的时候,就跟着大船的航线走,有检查了我们就尽量避让。

好在我们船速不快,就算没有雷达,不小心触礁也无事。而在那一番追逐后发动机爆了一个,另一个修好后也不怎么顶用了。即便遇到对向的大船一般也都会躲着我们,不用我们紧急加速避让。他们先会通讯,紧接着就是汽笛提醒,还有灯光信号,而大船的船长室大多都在靠右舷的地方,所以正所谓左红右绿当头白,躲红不躲绿,基本人家能看到我们就躲开了,要是在人家左侧看不到,那就活该被碾压。

这些都没什么,最怕的是海上的大雾天,一旦起了大雾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没有参照物不说,还不能看天就没了定位,四周白蒙蒙的,别说礁石就是轮船到了切近也发现不了。除了使劲睁着眼睛支着耳朵,就只剩下了拼命地摇晃铃铛了。这种铃铛就相当于汽笛,声音很响能传很远,让听到的船只也降速,防止双方发生激烈碰撞。

来的时候走了半个月,可这东躲西藏的回去足足在大海上过了五十多天。我们经历了很多,先后有修理船只时的起火,船员生病,发动机损坏,甚至因为摆脱水产厅追击时,那下撞击引起的内鼓也在几天后漏了水。

还是那句话,多亏了我在海螺号上魔鬼式的培训,这让我加上老渔民应对各种都游刃有余。修理什么的还能凑合,可因为船医在另外的船上,我还充当了医生的职责,但除了一些简单的应急药物,剩下的都在医生那里,缺医少药的情况下,马克的那些土办法和老王的食疗就起了不少作用,帮助我们撑过了一个又一个难熬的时刻。

若不是遇到风浪,说不定我们会再被抓住,反正再碰到倭国船只时别提多刺激紧张了,当时真是跑也跑不了,得亏风浪骤起人家没靠近就回去了。就这样漂泊了许久,屡屡危险后,我们终于见到了祖国南海的巡逻船只。因为无线电损坏,我们没有接受到岸站的身份确定,快艇派出对我们进行了登船检查。

而我们亮出了隐藏的身份证明,要求与他们上级通话。这一天,我们被严密看管了起来,既不让我们离开船,他们也不上船,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才接到了郝教授的电话,他很激动,以为我被捕了或者死了。这老家伙,真是不判我点好,我怎么能提前一步挂墙上呢。

原来那四艘船都在一个多月前回到了国内,而他们给出了共同信息,说我们遇到了突检,为了掩护他们离开,我主动吸引了倭国的水产厅巡逻舰。这里的说法有点悲情主义,也可能是为了内部宣传好听,实际上只是因为我们船大才倒霉被盯上的,对方可能也想抓个捕鱼最多的大犯。

水产厅虽不是自卫队也不是海保厅,但人家船又大又快,人多还有高压水炮,水龙一呲非沉即伤。得知我们携带着发动机和电子控制板后,上级领导屡屡未得到照会消息后觉得不对了,以为我们被捕后被秘密扣押。谁知道我们真的逃之夭夭,外面另一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上却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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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方势力在倭国大量的信息掮客和间谍开始了较量,围绕的重点就是我们是否被捕,而水产厅越是否认,怀疑就越深,因为在他们看来一艘破渔船是怎么也逃脱不了的。除非我们被另外的海保厅拦截,甚至被击沉了。

这个战线的斗争持续了很久,可作为漩涡中心的我们却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还完好无损的带回了最关键的坠机部位。而我们把船交给了当地军方,就乘飞机各回各家了。

站在泉城机场,我有点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感觉,心中又有点怅然若失,这次本以为一个月的出海行动,竟然足足离开了两个多月,真是世事无常,计划赶不上变化啊。别说埃米尔的葬礼我没赶上,就是家里的亲朋好友又不知道得多担心呢。

打了出租车,甭管哪里司机大多都是话唠,这人不是石浩东他公司的,我也没见过,他问我为啥晒得这么黑,我说在外面工作,他又问什么工作,我说海上工作。

那人就叨叨了起来,说起了最近窜起来的石浩东,说他背后的大哥好像就是个海上工作的,还是什么外企的大老板。我这寻思着,说的不就是我吗?不过接下来这司机一句话差点让我笑崩了。

他说:“嗨,你别说,人家真是过江猛龙,赵功池你知道吧?你长期在外地,可能不知道,反正是以前一个特牛的二代,直接让石浩东他大哥给锤爆了。可惜过江猛龙不长命啊,看过刚上映的那部香江电影《马永贞》吗?和那个马永贞一样,让人家一把石灰迷了眼,乱刀砍个半死。”

“他大哥被砍了?”

“那倒没有,哥们你这理解力有问题啊。”司机啥表情我不知道,但听语气是有点不屑:“只是失踪了,听说是挂了。后来石浩东那里还有好多司机被抓了,不过他倒是没一蹶不振,丝毫没受到什么影响,还跟另一个外企叫什么蓝海投资合作,开了个饭店。你不知道,那个投资公司的老板娘可漂亮了,我远远的见过一次,据说是石浩东他大哥以前的姘头。对了,你说这要是有一腿,算不算睡二嫂?”

我哭笑不得:“大哥,你好好开车吧,你这么说的没事儿我都慌了,算了,你直接给我拉石浩东的出租车公司吧。”

“啊?”

“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大哥,我还没挂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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