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正常的蒋平鸥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了。房间倒是很好装饰也不少,刻意用了一些木色的装饰,让人看起来暖一些,好似在家中,倒是很人性化,但整体还是以白色蓝色为主,所以这里不是医院又能是哪里呢。我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昏迷后又是如何,我却浑然不知道,只觉得现在浑身酸痛,感觉自己就像是一颗球,骨头缝都没分开,四肢缩缩得难受,想要舒展开来便是伸了懒腰。猛一伸手却被狠狠拽住,侧头看去胳膊上是个银铐子,我勒个去,什么情况,我被捕了?
我按动了呼叫,很快医生来了,他们检查着我,一个个眼神鬼祟或者说闪烁,反正皆是不敢与我对视,就如同见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反正眼光让人极其不舒服,时不时的他们还窃窃私语,并把目光再次投向我。
更不舒服的是有人给我拔了尿管,让我深呼吸然后猛然抽出,这滋味我已经尝过一次了,上次我沉睡了几天,马克也给我插了尿管。我就是个普通人,年纪轻轻的遭遇两回,这遭得是哪门子罪啊。
隔了一个多小时,有人进来解开了我的铐子,我看着门口还有坐着守门的j察,他们跟后来的几个穿着便衣的说了几句话,也就都撤离了。
这些人走了,我心里踏实不少,起码我不是被管控的状态了,那就没啥大事儿。突然又来了点尿意,便要下床去洗手间放水。双腿还是有点不太适应地面,只觉得有些虚弱,站在地上扶着墙,过了半晌才能吃上力。就这么挪着到了马桶旁,一通喷洒一阵哆嗦,反正说不出的惬意。洗手的时候宽开一次性病服,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我的身上真壮观啊。
皮肤还算白皙的我,身上却不怎么“干净”。到处都是或笔直或蜿蜒的伤疤,短的也有手掌宽,长的得有三十厘米以上。身上还有一个个圆形或椭圆的孔状疤,在零星不规则地分布着,围着孔洞是那增生的新肉。这些伤疤大小不一,地方也不一样,鲜红的、暗红的什么颜色的都有,反正简直就像个花斑豹,就我这一身伤疤,说自己是百战老兵都绝对有人信。
哎,我这也习惯了,得亏都在身上,脸上无碍,否则我这么个阳光帅气的大小伙子还怎么泡妞。经历了海螺号的生死攸关大风大浪,以及谷仓里的那一夜,我真是无所畏惧了,看什么都是小问题。
这份镇定也没有维持多久,走出洗手间,我顺手拿过在桌子上的报纸,躺在床上翻看着,刚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我又蹦了起来。我昏迷了才三天?这三天没啥,可我还以为我怎么也得睡了一个多月呢。我身上的伤好的是快,那也是马克给我乱用药导致的,可再怎么快,也不能三天痊愈吧?这怎么可能!
我记得那一夜发生的事情,自然感受到了一些异样,我与蕾薇娅的沟通靠的是玉贝粉,而我在南极冰川昏迷的时候,好像也有玉贝粉的些许流逝。谷仓杀戮之夜,同样如此。
南极冰地离别时,蕾薇娅送给我一枚小的玉贝粉珠子,被我做成项链一直挂在脖子上。我被殴打后他们以为我死了,并没有搜身抛尸,虽然他们制定了愚蠢的栽赃计划,却没有蠢到把我洗劫一空,那样更显得另有凶手,于是我这看起来也不怎么值钱的项链,就安然无恙的留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本来还奇怪我为什么会变成一个攻击力、忍耐力极强的怪物,但当杀掉最后一个人时,我却感觉到了胸前的灼热,那颗珠子竟然烧断了项链,然后紧着往我皮肉里钻。可当时,我已经精疲力尽,只能强挣扎着解开捆住阿曼达的绳子,然后就一头栽倒,不知后面发生了啥了。显然阿曼达求援成功,或者有人顺着线索找到了我们。
现在伸手摸了摸胸前,毫无凸起的球,它是否还在我也不知道,是融入了我的体内,还是被人拿走了?真是见鬼了,这一通事情跟谁说谁能信啊。
门被敲响了,两个穿着自己服装的便衣亮着证件走了进来,或许他们能信吧,也或者他们哪怕不信,也得听我讲下去。他们一男一女,我当即要求让我说什么都可以,但我也能行使我沉默的权力,我要请律师到场,才开口说话。女的扶额说,就知道我不简单,随后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功夫,她和孟良一起走了进来。
我看着西装笔挺的孟良,笑道:“小叔?你……”
“怎么了,我就不能也是律师了?”孟良翻了个白眼:“我是你的私人委托律师。”
“不是,我没委托你啊?小叔,你行吗……”
“把吗字去掉,说我行。没委托?现在就委托。”说着他拿出委托函和合同递给我,就让我签字。
我扫了一眼,一看就傻眼了,什么律师啊,这简直是放印子钱阎王债的高利贷啊,什么玩意儿就要二十万美刀,干啥了二十万?就是我在大街上拿着加特林突突人,百分之九十五胜诉率的顶级律师也不过这个价格吧。
看我眼歪嘴斜的可能表情不好看,孟良挥着巴掌照着我头上扇了一下:“抓紧签,签完了两位探长了解完情况就走了,西西巫林号和林家都给你派了律师,组成了律师团,我是首席?咋?不服气?”
“能说英语吗,两位先生。”那个男探长问道。
孟良没好气的回头道:“不能!”
显然探长知道他是谁,或者知道他的厉害,吃了个瘪,也没敢冲孟良嚷嚷。我也知道他厉害,我“被迫”签完字,也不知道他许给我的五千万美刀到没到账,孟良是骗子中的骗子,但应该不会骗自家人吧?
两位探长让我描述事情的经过,我就讲了我和阿曼达被绑架,然后被几次弄得濒死,还有对方三番五次的残忍行径。他们误认为我已经被杀害,而我听到了他们的计划,为了救人且周围没有可求救的途径,这才摸了回去出手伤人。所用的专业词语,保证我没有什么差池和过多的责任,毕竟我也是专业的。
探长们点点头,让我对记录表示认可,签了个字拍了个照就走了。我耸耸肩看向仍待在屋里的孟良,问道:“小叔,咋回事儿?”
“咋回事儿,换你听说你能相信啊?虽然你和阿曼达还有那些重伤罪犯的口供一致,可毕竟你是一个人,一个能被绑架的人,你竟然赤手空拳杀死了八个成年持械男子,还有六人重伤,至今只有一人脱离生命危险。这换谁,谁也不信啊,真有这本事怎么会被绑架,很难相信你没有依靠别人,或者是蓄意如此。”孟良说道。
随后他点燃一根烟,完全无视病房不能吸烟的规矩,还塞给我一根:“要不是我们保着你,你会不会被起诉咱说不准,但肯定会被研究机构秘密拉走当科学怪人研究。海螺号到底在干什么,对你又干了什么?你当天打斗完,医院也认为你要抢救了,结果发现你各项指标正常。到了第二天重伤没事儿了,全成了皮外伤。今天,直接结疤了,会不会疤痕也消除了?”孟良摇着头,虽然事实摆在面前,但他依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回答道:“大概率不会,以前我伤好的也快,是我有个室友马克给我用了一些药,导致我代谢比较快、愈合的也快,但同样会产生伤口增生疤痕性皮肤。这次,我也懵,我好像好的有点太快了,刚才还惊讶着呢。”
“反正回头出庭就是了,基本没啥事儿,我也都打好招呼了。”孟良说道。
我咋舌道:“这里想要干涉司法比较困难啊,小叔您……”
“我什么我,你见义勇为的救人啊,证据确凿,你也没使用非法武器。这几天快把你底儿都调查完了,连一个叫王静的女人都被挖了出来,怀疑她使用了帮派力量。结果你和阿曼达的证词和现场痕迹一致,昨天一个抢救过来的重伤犯人,也说了和你刚刚一样的说法,没什么大的出入。你也没有从事相关训练或者服役记录,基本排除了你是间谍的可能性。不过还是有人想先把你羁押,再去慢慢挖的时候,老贝带着林家的关系叫停了。当然我也起了一些作用,回头看看电视吧,这几天到处都是y行的,就是抗议治安混乱绑架事件频发。对了,还把你当成了平民英雄,叫什么华夏超人。”孟良说道。
我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不是吧?”
“怎么不是,你和阿曼达,现在就是旧金山市民心中的绝配,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白人女孩,一个来自神秘东方的强大男人,且平日里是个大投资公司的高管,现实身份和隐藏实力的巨大反差,这不就是东方版的超人吗?旧金山经济发达,但贫富差距很大,治安问题一直困扰着人们,他们太希望这个城市有一位真正的英雄出现了,甚至虚拟的也行,而正好这时候你出来了。加上我还有老贝的推波助澜,这件事儿就发酵了。所以你啥事儿没有,到时候无罪释放,可能还会给你永久居住和好市民奖。”孟良把烟拧灭在了花瓶里。
我再次懵圈,这……太意外了,我只能由衷的感谢道:“真是……麻烦你了小叔,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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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良点点头,帮我打开了屋里的排风,然后回身一把揪住我一次性病服的衣领,把我半提了起来,力量可真够大的,他恶狠狠地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你以后再敢给我这么玩命,我就让你彻底丧命。老子的五千万美刀在你海外的账户上,你要是挂了,我的钱就打水漂了!我保你,多半是为了我的钱!”
我哭笑不得,孟良又问道:“下次还舍命救人吗?”
“分人,但大致是不会坐视不管的……要不,钱先退给您?这有合同,您怕啥?”我咧嘴道,看来,小叔挺靠谱,钱已经到账了。
孟良松了手,还把我狠狠的掼在病床上,他笑了:“退个毛线,退了我还得纳税,麦国可是以钱纳税的。真有心你就给我赚狠点,回头给我离岸账户多添一个零。救人?你小子,有点意思哈,怪不得小茹喜欢你,也不算是个一无是处的癞蛤蟆。”
说完他就走了,我下床追着喊道:“谢谢了啊,小叔。”他摆摆手,头都没回,那样子活像个浪荡的公子哥,哪有我当律师时的严肃认真,得让他好好学学。
回到病床上,我哼哼着打开电视,果然好多新闻和报道中都有我的消息,甚至走上街头的人们举着我的照片,不过照片为啥是灰白的,我又没挂了,真是不吉利啊。
脑中回想起那一夜,子弹打在我的身上,我只不过一震便战斗依旧。我身上的每一寸都是我的武器,我旋转跳跃不断腾挪,用拳头用手指用双脚甚至我的牙齿攻击着活着的每个敌人。扑倒扭断脖子,起脚踢断腿骨,甚至张嘴咬断咽喉,连阿曼达都被我吓得不断颤抖。
我殊死搏斗他们却恐惧翻倍,可当恐惧到达极点的时候,这群莽夫也没有完全放弃抵抗,反而也开始了绝地反击,倒是不愧为工会的激进成员。我自是有躲不开的攻击,人嘛,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况且我又不是真超人,不能刀枪不入,速度更没有子弹快。但我不惧他们的攻击,我会受伤可我不会停止。
一幕幕在我脑海中再次浮现,那血腥的味道在我的口腔中蔓延,我甚至回忆起了咬断别人咽喉时的口感。就这一下,便让我的胃里翻江倒海,非但没有当时的兴奋,却是有一阵阵的恶寒袭来。
我冲进厕所,抱着马桶疯狂地呕吐着,直到把刚刚进食的那些流食全部吐掉,我才好受了一些。
我打开淋浴,站在水下,喷洒着自己的身体。水浇到头上脸上流淌过我的肌肤,让我确确实实的感受着自己还活着,我放声大笑起来,能吐就好,能恶心就好,我还是那个我,那个正常的蒋平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