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我很感谢你的坦诚相告，”我对在我面前已经坐立不安的安迪说道：“但千万不要把跟随我当成报恩，或者是一个阴谋得逞者对被害者的怜悯。”安迪已经被这几天接连的心理崩溃给弄服气了，声音平静得很，不过那脸上却生动了一些：“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是怎么发现的？其实我也是蒙秃子砸和尚，说是凑巧显得我太没本事，但也只是防微杜渐的预判。那天安迪的事情之后，我立刻调取了录像，公司的监控只是为了防止盗窃和意外事故取证，需要保护大多数同事的隐私，所以仍有很多死角，想要避开大部分监控，再进行狡辩还是很轻松的。

而这个监控录像除了j方在出示相关手续后，只有公司高层可以调取，但大厦安保却同样可以看到办公室和门口摄像头的实时画面，当然没有调取录像和回看的权力。这些人跟安托万他们混的很熟，毕竟大家都常常来值夜班，一起聊聊天吃吃炸鸡，甚至会一起抽下劣质大m。

华夏有句话叫做升米恩斗米仇，除了社会上通俗理解的，给的恩赐过多，人就认为理所当然，最终不给就会翻了脸记了仇。其实本质上还有当给斗米时，就会引发人巨大的贪欲，不再认为是帮助是救命，而会想对方有这么多却给这么少，转变为嫉妒和仇恨。

就好比那三国中的汉献帝，初见曹操时感动涕零，源于原本他就是董卓的傀儡，后董卓死了他被李傕郭汜所胁，朝不保夕，后大乱中出逃，更是寝食难安流落民间仓皇狼狈。这时候曹操来了，谁能给他一口热饭吃，谁就是大汉的救世忠臣。

可曹操有自己完整的班子，自然就有严格的上下规矩，而挟天子以令诸侯，便要把汉献帝抬上去，对他就得像是对皇上一般。于是汉献帝，吃饱了喝足了，慢慢又回到养尊处优了，甚至接受了阿谀奉承和众臣子别管忠心与否的三拜九叩，人就膨胀了，开始想要更进一步了。所以才有了后来著名的衣带诏事件，放在几年前没饭吃的时候，他肯定不这么想。欲望往往伴随着权力和地位在不断改变，绝非是三言两语一个理论一个关系可以说清楚的。

就如我，即便看得清楚，也只不过是个难逃欲望魔网的普通人。放在两年前，我或许对自由也没那么看重，而现在的我却很在乎，不想被人摆弄。但唯一让我自豪的是，扪心而问，即便是两年前我最难得时候，或许也不会为了金钱和权力，出卖我的感情，我不是英雄，但仍保持着一颗诚挚的心。

人之初性本恶，其实人若没有教育和文明，有的不是善恶只有喜好欲望，一切都是跟着欲望行事，只是造成的结果是善是恶，供旁人评判罢了，其内心并没有一丝善恶观。我们把能克制欲望的，称为有操守，把能克制人性大欲望和大恐惧的，称为英雄，把能自己做到，并总结这些还可以感染别人的，叫做圣人。

但芸芸众生，大多也都只是普通人，我们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与邪恶，这就造成了一种在逻辑上无法理解的怪相。当别人对我们的恩典过甚，受恩者无力偿还，或是这恩典关乎命运时，反倒是忘记这份恩情，由高低过大的恩赐会生出愤恨，严重的会起了杀心。安迪或许就是如此，我觉得不管是出于什么情绪，她在崩溃又被我放掉后，肯定会做出一些反应。

欲扬先抑，公司里她对我们越和善，我感觉越是风波诡谲。我是拿下了公会，但这不足以在项目多如牛毛的西西巫林号立足，更不会得到过多的尊敬，只能说是融入进去了。我能用的人也只有和我一样是新人的凯伦，还有破釜沉舟跟我的伊姆，看似变了，实际上什么也没变。

我本想通过拉拢杰克森，再来拿下安迪，但变化总比计划快，实际上杰克森胡不溜丢的根本不上钩，安迪也在我撞破她的私密癖好后，让我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变化。想要达到目的，我的变化就要比事态的变化更快。

于是介于安托万的关系，我花了点钱，就安排了诸多眼线，并设置了一个奖金，当天安迪刚离开办公室，我就打了电话，让大家警觉一些。

标书因为牵扯安检机器尺寸、安装事宜和后续保修维护等等，所以标书多达三百多页。而且因为涉及安全部门，所以通常招投标中一正四副共需五套标书，但这次却需要十一份，一正十副。因为安检公司投标经验不足，所以这次的标书由西西巫林号来制作。

安迪手下的人想要带出去这么多标书可不容易，但这种违法违规的事情又不能交给多人去操作，谋众必泄，电影里坏人都能告诉我们“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于是那人在安迪的授意下大半夜的回到公司，把封袋的标书全部用碎纸机粉碎，并随便打印了东西塞进去然后封存。

监控室早就发现了他，因为公司内部有死角，安托万的清洁工兄弟们还用我买的dv录像机拍下了半段犯罪过程，配合时间和进入的监控，再加上全程录像保留了那些碎掉、然后套了袋子扔在垃圾箱里的废纸，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

既然发现了问题，我当然会有所准备，为了防止再出岔子，新的标书并没有交到团队手里，而是给了凯伦，在最后一刻送给伊姆。于是送标环节顺利，竞标也开始了，不出意外吉米的公司拿下了两个码头所有的订单。

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其他公司并无意义并对剩下的码头、车站、机场跃跃欲试，没有人可以吞下所有，而吉米和西西巫林号也一定会退出一部分市场，否则一旦出现问题和改革，西西巫林号公司也将承受所有的炮火。

内斗内卷虽不利公司发展，但毕竟是免不了的事情，只要不太过影响做事，那就随他们折腾。可为了自己的位置，竟然让公司蒙受损失，那就不能放过了。

虽然安迪扛下了所有罪责，但那个听她命令行事的员工也被辞退了，财务总监直接被约谈后，以比较体面的方式递交了辞呈。安迪没有攀咬上司，还主动帮着下属承担了主谋，对应什么法律，法务总监早就想好了，直接按照量刑最重的联邦《统一商业秘密法》来控诉，保证安迪要在女子监狱待两年左右。

因为证据确凿，安迪直接被先关押了起来，在jail就是相当于看守所关押，且不得保释。显然她这么个社会精英很不适应里面的生活，仅两天时间就整个人面容憔悴了。

她没料到被人放了出来，也没想到来接她的是我。我拉开车门，对她说道：“还想跟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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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了车，我有了第一名强将，周公吐哺天下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