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眼见为实
我开着自己的车，并没有动用公司的公车，跟凯伦和伊姆两位助理一并前往渔人码头。来了后我就有点懵，这里有啥可抗议的，难道就为了几个岗位，便会闹抗议闹罢工？那也太玻璃心了吧，工会力量是大，但毕竟是资本经济，聘请的工人究竟是工人还是大爷？
据我了解工会一般会跟政府达成协议，雇佣工人时优先雇佣工会内部工人，但适当的不管是在选票还是在服从安排上，工会也会给政府提供一些便利，这才能允许他们的存在，成为一个意见的综合体。当人数占优意见一致时，就是一股巨大的力量。渔人码头是旧金山北部水域的哥拉德利广场到35号码头一带，基本就是一个大景区，这里最有名的是39号码头，43号码头和45号码头。
39号码头就是游乐设施和各种特色店组成的步行街，老美没有什么文化历史，所谓的特色也不过是酸面包和饼干店，最多还有个刀具店。但整个景点仿造的是西部开发时期的建筑风格，所以很多大片也选择在这里拍摄，起码比较上镜成景。
那几道钢琴楼梯也很有意思，不管你上楼还是下楼，都会发出钢琴的声音，构成一股奇妙的乐曲，所以经常有人故意拾级而上亦或是跨步攀登，各有不同的声响。
海水轻柔的拍打着海岸，头顶海鸟盘旋，时不时的可能还会落下一些天屎。向远处望去，除了右边若隐若现的金银岛，就是六二年废除却声名远播的联邦监狱恶魔岛。不远处的45号码头则停着各种一战二战的军舰，部分已经开放作为博物馆和游乐设施。
我们现在就在中间的43号码头吃着旧金山大螃蟹，我吃的不亦乐乎，边吃边说：“伊姆你吃过这个螃蟹吗，这叫邓金尼斯蟹，肉质还可以吧，是旧金山著名的海鲜，实际上本地人都在43号码头的餐厅吃海鲜，只有外地游客才会去39号，你听没听到那嗷嗷的叫声，那是海狮，通过食物和设置平台，39码头塑造了一个海狮滩，大量海狮被游人投喂和在平台上晒太阳，总之都是为了吸引游客的手段。”
“我是去年才来的旧金山，只来过这边两次。”伊姆说道，其实他倒不是为生活所迫，导致没空转转，而是工作忙碌脱不开身，要知道在麦国职场，新人是很苦的，简直就是谁都能指使的碎催。凯伦则是土生土长的旧金山人，她说道：“我以前还吃过母蟹。”
我看伊姆不明白，便解释道：“近些年法律规定，不准打捞母蟹，所以现在咱们吃的都是公蟹，这种深海蟹肉质鲜嫩富有弹性，每年11月中旬到次年6月是其出现的季节，要知道母蟹的蟹黄才是美味的，但现在寻常人是吃不到了。这种螃蟹烹饪方法很多，如果谁有厨房的话，我可以做给你们吃。”
“你以前在餐厅打过工吗？”凯伦问道，这种问题让敏感的伊姆有点紧张，这就像是质疑自己的老板不过是穷人乍富的土鸡，但凯伦却很坦然。
我笑着点点头：“没错，但那时候我只是个清理隔油槽的穷小子，干上一天活，把自己泡在消毒液中都清除不了身上的臭味，我对美食的了解还得是进入公司开始。”
“什么公司？”凯伦问道，随后她轻抚着自己的头发，说道：“抱歉，我只是很好奇，哪怕是硅谷那些新兴的公司，也很少有像你这个年纪的非合伙人高级总监。如果我问的过多了，让您感觉不方便了，那你不用回答我的失礼提问，我很抱歉。”
“没什么，是咱们公司真正的母公司。”我也要适当的给他们透露一些背景，没事儿打打鸡血，下面人才有信心跟着我混啊，就像是刘皇叔一个织鞋贩履之徒，不还得打起皇叔这个大旗才能名正言顺邀买人心吗？
果然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眼前一亮，伊姆破天荒的大胆问道：“那你是下放镀金的？”
“算是吧，哪怕我不能带你们走，也会安顿好你俩的，我想我有这个实力。”我没敢多说，生怕给了不切实际的承诺，画大饼没错，但也不能胡吹海捧。看着凯伦憋住内心疑惑的样子，我想她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因为那家公司知道美食，这很不合理，而我也不想解释，因为说起来这个就得提老王，加上不能说的，基本就解释不清了。
而我也迅速转换了话题：“目前渔人码头就像是这邓金尼斯蟹，已经从解决口粮问题变成了价格较贵的菜肴。旧金山的渔人码头正从货运码头，转变为全娱乐码头，最多是有轮渡业务，所用的工人很少，商人、服务员和清洁工却要很多，但咱们的进入并不影响这些。
我们看到的闸口，一路走下来也不过四个，每个闸口目前配备有六名安检人员，就算两班倒也不过十二个，总共最多四十八人。配备安检设备后，换班制度不变，安检人员需要三人，一个看屏幕的，一个做细节金属探测的，一个协助行李检测。坐船不是坐飞机，除了大件行李需要搬运工，其他行李自提，这个也不影响。所以实际减员应为二十四人，工会闹得这就莫名其妙了，完全不值嘛。”
凯伦说道：“但你也说了，我们在渔人码头的安装只是试点，关键是全加州的推广，一旦旧金山数据明显，大洛杉矶地区和圣地亚哥也会顺利拿下，而且降低犯罪率和提高公共交通安全这个点打得太好了，现在整个西海岸的痛点就是安全，犯罪率升高会毁了一个城市，就像曾经如日中天的底特律现在就正在走下坡，白人因为治安和失业率纷纷逃离，再有几年怕是整个城市都要破产了。
所以像是27号的邮轮码头，那里就是十几个闸口，而且配备上履带后，搬运大件行李的人也会减少，全旧金山的码头工人，这个总量减少了，对工人的利益侵害了，在职工人少了也等于削弱了工会的力量，他们是在闹，但本质是防微杜渐未雨绸缪。”
伊姆又开始了摇头晃脑，仿佛是用头在画着8字，所以看他不是看摇头点头，而是听他说啥：“凯伦你说的不太对，他们应该是大部分失业，而并非削弱。”
“为什么？”我问道。
伊姆解释道：“据我所知，机场和码头以及车站的安检岗位一般是两个机构瓜分，分别为tsa，运输安全管理局，还有就是外包的安保公司了。但现在旧金山的码头还是工会连运输加安检，一旦你的安检系统进来，不光是刚才凯伦说的，履带导致搬运大件行李的工人减少，最主要的是连安检的活儿，也会随着这次革新变化，打破后便会重新建立利益。严格来讲工会的工人，是没有资格进行安检的。当然，我不确定我的判断对不对，但我想没人会放过这块利润，而对工会来说就是地盘全失。”
我点点头：“所以就是说，可能是大商人或者旧金山政府与咱们一并获利，结果呢，却让咱们冲锋陷阵得罪人，合着好处他们一个不落，别的一概不管？”
“这很有可能，他们向来这样无耻。”
“真狗。”
“什么？”
“没什么，”我笑道：“就是个形容词，今天的螃蟹我觉得特别美味，毕竟翘班出来吃饭，滋味别有不同，走吧，我们去安检系统的公司看看。”
“需要电话预约吗？”
“打个电话，就说我们是一家工厂需要安装安检系统，咱们仨是采购部门的去看看，”我说道：“不要提西西巫林号。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还得是眼见为实啊，码头上的水真深，就不知道安检公司如何了。我看，解决渔人码头的问题，不在于问题本身，而是它背后错综复杂的利益。我想，我们该当一个破局者。”
我说完就把钱放在桌子上准备走人，而伊姆已经先去外面打电话了，凯伦却给服务生要来了打包盒。
国内盛传一个说法，就是老外会吃完盘中餐，并且对剩菜打包，但国人却为了面子铺张浪费不肯吃完不肯打包，别的国家咱不知道，老麦却是看餐馆下菜碟。富人不会打包，普通人去特别贵的餐厅，那种一年都不会去一次的必打包，至于其他的则看情况，快餐店和工作餐很少打包，尤其是在新老板面前。凯伦却很自然很大方的要了打包盒，并问我会不会介意她带上车，虽然没什么味道。
我当然不介意，不过对凯伦这个女生又多了一丝好奇，但这是人家隐私我不便知晓。凯伦却说：“感谢今天的午餐，如你所说工作时间出来吃饭很美味，而且还是老板带头的免费午餐。”
我们投资的安检公司在南旧金山，是市区和硅谷的中间地带，房租成本较为便宜。显然这是一家比较穷的公司，实际上作为安检公司，也用不着多么好的地段，他们的人才与客户都有一定的专项性。
不得不承认，眼前的销售经理是个帅小伙，风趣幽默却并不耽误专业靠谱，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且能力很强的，他身边跟着的美女同样颜值很赞，戴着一副眼镜很有小女生的羞涩。他们分别叫吉米和阿曼达，我得到的少得可怜的资料中显示，他们好像是一对兄妹，也是这个公司五个创始人中的两个。
他们并没有因为我们的订单很少，只需要一道大门进出的安全门而态度不好，甚至当知道我们仅是防止有工人偷零件时，吉米还劝我别买他们的产品。
“我们的产品是专门为了安全检查设计的，如果你想知道的话，阿曼达可以为你们讲一讲。但因为我们的产品很好，价格就相对贵一些，最便宜的一款机器也要五万美金。”吉米说道：“其实先生，你只需要一款金属探测器，再配上一个可靠的保安就足以解决这个问题了，你机械的成本完全可以在五千左右搞定，需要我帮你介绍一家吗？”
“当然，不过我想先听听阿曼达小姐讲讲你们公司的产品，可以吗？”我问道：“这会不会太打扰了。”
吉米耸耸肩：“好吧，不过我后天约了一个重要的客户，要先去准备一下资料，所以不能陪你们了。你们如果想听的话，就让阿曼达给你说吧，当然，你不嫌烦的话。”
“当然不会烦。”
如果单纯从赏心悦目的角度来看的话，漂亮的阿曼达带来的愉悦感绝对是海螺号上的糙老爷们没法比的，但就专业来讲，海螺号上的人各个都是该领域的专家，他们说的东西包罗万象却总能很专业的化繁为简，结合生活和常识讲解给我。对于他们而言我这个哪儿哪儿都不是专家的人，是最好的倾诉对象，在漫长的航海旅程中，全自动化的海螺号，有着大把的时间供他们拿我找乐子。相比之下，阿曼达这个小姑娘就逊色了不少，她应该也只是个专业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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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得晕头转向，却也能被我迅速消化吸收，被琼斯折磨的那段日子给我增添了许多基础知识，而我不知道我现在是否拥有记忆碎片、获取好感和知识的能力，是否随着我梦后的变化，也如蕾薇娅与我的通道关闭一样，关闭了我与别人的通道。但就目前来说，同事之间的利益盖过了这种好感获取，而我也的确听懂了阿曼达所说的。
我提出了几个疑问后，阿曼达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样了，我以为这是一种好感，被美女青睐谁能不激动，但在她说失陪去下洗手间后久久未回。一会儿我们就被几个男人连同办公楼的保安给堵住了，带着他们来的正是阿曼达，合着人家不是青睐我，是去叫人了。
阿曼达对我质问道：“你到底是哪家公司的？”
“我就是个工厂采购。”我继续装着无辜。
阿曼达推了一下她的眼镜，手蹭着那张漂亮的脸蛋，表情故作严肃却让人觉得有点可爱。她说道：“这两个人应该不是你平级的同事，应该都是你的助理，哪里的采购会配备两名助理？小厂？可笑。
这位伊姆，应该是大公司出来的印度雇员，行为举止严谨，衣着搭配的颜色也去了印度化。至于这位女士，手中的包应该用了很久，是普拉达的，说明你宁缺毋滥。你没有留指甲也没有涂颜色，鼻梁上有一点戴眼镜的痕迹，但现在你却没戴。这说明你近视不严重，仅在工作时会戴，结合指甲的信息，可能会经常用到电脑或者打字机，同样您的美貌也说明你绝不可能是个普通人的助理。不过你演的很好，你尽量用了一些很低俗的语言，显示你经常跟工人们打交道。”
阿曼达最后看向我：“至于你嘛，您的表演是最拙劣的，没有一个采购会穿着定制的西装，并戴着一块马上要被并购却依然昂贵的沛纳海。如果如你所说，你们工厂规模很小收益一般，那就该查一查你这个采购吃了多少回扣了。”
我就是个穷小子出身，哪里知道什么手表贵衣服好的，这都是老贝这个家伙给我准备的，而且除了公司给我送来，还给我酒店送了一堆，说这可不是他花钱，是受人之托，我就想后天见他时，好好问问各种疑惑。
我还想狡辩的时候，阿曼达又说了：“最主要的是我问你学什么的，你说是学法律的，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学法律的，会问我x光应该也能检测爆炸物，可以通过计算它的分子结构不同，用计算机推算，大概率锁定后，再做人工细节检查。还知道试纸检测，连铜线测标都知道，你到底是哪家公司派来的商业间谍？”
凯伦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但这声笑很聪明的打破了紧张和尴尬，她说道：“boss，你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