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上人见喜
蕾薇娅提出，塞壬内部的争执可以通过协商和推举来解决，并不一定要发生战争。塞壬种族的延续本就困难，现在已经死了太多塞壬了，再打下去便是亲者痛仇者快。印度洋的塞壬内部开始出现争执，战争的失败和蕾薇娅优待被俘塞壬的事情，让印度洋首领的决定受到质疑，本来就相对爱好和平的塞壬，又是其中印度洋这群长期不怎么活跃的族群，陡然的战争打乱了他们的生活，战争之前就发出的反对声音越来越大。首领的统治地位变得岌岌可危起来，所以他开始不敢和谈，不敢投票，不敢以最和平的方式结束战争，那样一来他败得更快。
他在宣言武力和蕾薇娅的阴谋时，蕾薇娅却提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提议，那便是决斗。通过塞壬最原始也是最神圣的争执解决方式，把伤害缩小到他们两个之间，结束这场本不该发生的战争。
“谁赢了。”听着我的转述，彼得憨憨的问道。
我对这个老大哥极其无奈，你说他笨吧，他真是个很优秀的大副和领导，精通的也绝非是一般人能够掌握的技巧。你说他不笨吧，他会问这种稍微一想就能知道答案的问题。最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不是笨，只是虎。
来凑热闹的老王还是很难受，但嘴不饶人，此刻抚着胸口对彼得鄙视道：“她要是输了，咱不早得到遇袭情报了，她要是输了，她还能出现在咱们面前吗？大哥，走走脑子好不好。对了，小鸥，为什么那个印度洋的塞壬首领没法拒绝，输了会咋样？”
“因为那个首领是一只雄性塞壬，而输了蕾薇娅的族群将得到所有地盘、财富和印度洋族群的所有雄性塞壬。”我答道。
老王点点头，随即一愣坏笑起来：“那不就是输了就合并，雄性塞壬有更多的雌性塞壬了吗？这么说输了也不赖啊。”
“老王，你真是那个，夏虫不可语冰啊。”我无奈道。
自从海眼丢失，塞壬开始变得很难生育，更少有雄性塞壬出生。在交流中他们也拜托一郎和马克，希望能够通过人类的科技，解决这个问题。
一郎只是很高兴，马克则兴奋的恨不得来个原地后空翻，蕾薇娅不光作为回报，给出那种能够复原伤口和水下呼吸的绿色黏液及其制作方法，最主要的是研究塞壬本身能得到的理论与实用还有发现，哪个都不少。或许可以解决很多人类至今难以解决的困难，比如癌症和呼吸道等问题。至于衍生的其他科学和发明，那就可能更多了。
林家要走科技兴家的道路，那么光一个塞壬本身的研究，就够吃上许多年的了。既然要解决塞壬的生育问题，就不单纯是一两只塞壬提供数据配合实验，即便是一线家族和国家力量，也很难让大量的塞壬自愿并保持生命和健康的接受实验。
言归正传，现如今的塞壬需要利用大海深处的一些特殊温泉进行交p，虽然能够暂时维持低生育率的繁衍，但雄性塞壬依然是稀有的存在。到七八十年前开始，人类的记载中，雄性塞壬基本就很鲜见了。
至今为止全球的雄性塞壬数量仅剩六只，他们仍然争强好胜，不再凭借能力只论公母上位。被宠溺坏了的雄性塞壬根本不想抱团取暖，无论年轻与否都想独霸一方，占据所有资源和雌性塞壬。
塞壬这才在大战的暂时分离后，开始真正的四分五裂，地盘与人类划分的大洋和海域基本重叠，形成了几大几小数个族群。并且因此经常内部分裂互相杀害，比如蕾薇娅和本的内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只是蕾薇娅手段高超，并没有造成流血事件。
作为一只雄性塞壬，可以因为装备和族群数量落败，可如果一对一的决斗都不敢应战，那他的统治将瞬间土崩瓦解。而且蕾薇娅提出的是不想让大家同类徒增伤亡的大义，作为通过精神力交流的塞壬，这种说法会传遍双方每个塞壬的脑中。
况且，雄性塞壬体格与战斗力，通常都在雌性塞壬之上，蕾薇娅按照塞壬的年龄区分，也并未达到战斗力最盛的壮年，所以决斗对那只雄性首领十分有利。
很少有动物天生喜欢杀戮，哪怕是人类这种相对暴虐的动物都更趋向于和平和安宁，塞壬其实比人类更加温吞，对大型战争的抵触也就更强烈了。这场决斗按照塞壬的古法进行，双方赤手空拳仅能依靠自身和精神力作为武器，具体发生了什么，蕾薇娅没有描述，但显然她胜了。
我问了一个提纲以外的问题，蕾薇娅有没有受伤，她说只是轻伤已经痊愈，她靠的是她逐渐变强的精神力。毕竟在我们两个意识中交流，林驷他们并不知道，不过林驷他们说啥，蕾薇娅却可以通过我的大脑知道。我们现在的交流自如，但我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脑，屏蔽不来不想传递的信号。总之而今的我，就是一台人形电话机，高级传声筒，负责着两边的沟通。
蕾薇娅宽恕了印度洋的塞壬族群，依然维护那只雄性塞壬在族群中的地位，只是让他们听从调派，省去了直接吞并的矛盾，把战争的失败以及内部的种种不和，再度推到了原首领身上。
蕾薇娅成了救世主，并且对这个族群有了一定的控制力。她没有粗暴行事，是适可而止的以退为进，放缓了吞并脚步，让危险浓疮在原有内部爆发，到那时仿佛是和平使者正义化身的蕾薇娅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再度插手，不费吹灰之力的接管印度洋塞壬族群。而这些塞壬，经历过两次变故，才可以真正的心悦诚服。蕾薇娅的这一手，高明无比。
“我承认塞壬是高等生物，但这种计策向来不属于她们。”一郎用手指扣着桌面说道，随后他看向我略显担心的提到：“她现在听不见了吧？别弄得不太好，毕竟后面大家还要合作。”
“听不到了，她现在已经先行带着部族赶往威德尔海了。”我答道。
“他们的动向你现在都能感受到了？”马克惊讶道。
我摇摇头：“她告诉我的，但我们什么时候能够沟通。我知道，我的大脑有一个类似开关的防御机制，虽然我自己无法控制，却能清楚感知外面的连接。”
“如果你能锻炼你的精神力和大脑，或许也能窃取塞壬的能力，比如那种幻觉、控制和催眠之类的。”马克扶着下巴说道。
彼得哈哈大笑道：“那他还算是个人吗，哪有这么容易。”
“不。”我叹了口气吐出一个字，彼得一愣然后是满脸的诧异：“真的能获取？”
我迟疑片刻后点了点头：“马克的猜测不无道理，这次我跟蕾薇娅再次沟通后，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很多我自己的影子，从交流方式再到说话语气，哪怕是精神力，也能感受到与我个人风格很相似的意念。这一切都有一种亲切熟悉的味道，仿佛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那么如果我是蕾薇娅，或许我也会这么处理这场战争战后的问题。蕾薇娅族群内部仍不是特别稳定，虽然老大你的鼎力相助和坦诚对待缓解了一些质疑，可蕾薇娅仍然没有坐稳位置。加上她需要抽调大量的力量前往南极开采玉贝粉，需要她做的事情太多，决斗和战后的仁慈，才是我能想到的最高级的政z艺术。”
“所以现在的蕾薇娅等于你加蕾薇娅？”古德上校砸吧了一口烟斗粗声粗气的说道：“那就太可怕了，她会越来越了解人类的。小鸥，我并不是针对你，我们是否也要对你保密了呢？防止你把咱们海螺号的秘密在不经意间泄露出去。”
我点点头：“差不多，反正以后啥机密你们还是给我少说点的好。不过也没那么严重，蕾薇娅得到的都是一些碎片，精神力的就像是引力，她自身的精神力比我强，质量仿佛就更大，我的一些记忆碎片和思维就会滑向质量更大的她。不过这种交互中，我们之间的精神力也会由此产生一个通道，我同样能够捕捉到一些她的碎片。比如人产生幻觉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就是刚才我们交流中，我自己感受到的。只是她的所得要比我多一些，通道流向也是由更强的她决定。”
“快说快说，幻觉怎么回事儿？”马克兴奋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原因，就塞壬这种精神力的层面上，是强于其他人的。于是我的情绪也会通过精神力传递给别人，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总说我是粘合剂，是上人见喜等等。
我的确在诚心待人，善意的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可事实上我的精神力也的确强于其他人，就会如蕾薇娅影响我一样，影响着其他人，让他们倾向于我。而因为我的精神力比他们重，所以他们的记忆碎片也会不由自主的滑向我。由此，也就解释了我为什么在船上学什么都学得比较快的原因。
“谁他娘夸你上人见喜了，还有这么夸自己的呢，真不要脸。”彼得笑骂道，大家也都哄笑了起来，马克更是说：“看来大家是被你控制了，而不是真喜欢你喽？”
“事实就是如此，虽然我以前也很招人喜欢，但性格迥异的你们，为什么都喜欢我，这不就很奇怪吗？”我说道：“但我想这没啥不好吧？”
老王接话道：“那当然好，有你在，老大率领的我们才更像是一帮真正的兄弟。”
大家相视而笑，我也做了个很自得的表情，仿佛在宣扬我“团宠”的身份，闹罢我继续说道：“说实话，你们都是天才，我仅仅得了你们的记忆碎片，就好像获得天启一般，能够学啥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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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啊，小鸥主要也长了张会夸人的好嘴。”就连阿拉萨也调笑起了我。
我也笑称：“阿拉萨，你是这些人里，除了老大以外精神力最强的，或许你真的是神棍吧，你一直没被我影响，所以你上船后才会讨厌我，不受我精神力的逐步同化。这说明啥？”
“说明什么？”
“说明你和老大是真喜欢我。”
“你是真不要脸啊。”
我拱拱手：“承让诚然，不过我没胡说。我想说的是，我是本来精神力就强吗？如果强，为什么在陆地上，仍有那么多不喜欢我的人？而我为什么没有吸取其他人的记忆碎片，如你们一样变成某一学科的通达之人呢？海螺号鏖鳌珠究竟给了我怎样的力量，我是怎么产生的变化？”
“我们之后再回一趟南美吧，我总觉的那些绿人的催眠与塞壬有相似之处，或许会揭开你的秘密。”马克说道。
我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之后我们讨论了起来，他们主要还是对蕾薇娅缺乏信任，蕾薇娅越聪明越强，他们就越担心。我也说了一些关于双方合作的事情，比如解决塞壬生育问题，环境保护问题的细则，以及蕾薇娅该如何等价交换。
至于我们最关心的两个问题，鏖鳌珠和海眼，蕾薇娅的进展却并不怎么顺利。塞壬靠近了巨龙出没的洞穴，他们通过林驷提供的绳索抵抗吸力，顺利的进入其中，可只要进去超过五十米，探索的塞壬便会失去踪迹，至今一个未归。蕾薇娅也不能为了示好，视族群生命不见，所以不再派遣塞壬向洞内探寻。而鏖鳌珠更是塞壬也许久没见过的珍宝了，目前只能暂时用玉贝粉代替。
林驷正在加紧研发深海自动探测装置，希望能够探索海底洞口通往的地方，或许只有知道密道通往何处，才能得到海眼圆盘中丢失的那一部分。不过这很难，除了抗压外，还得有定位，信号，传输，是否可操纵等多重问题困扰，并非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这就是刚才沟通的结果，目前基本就这些情况了。来，让我们去解决威德尔海死亡冰柱的麻烦吧！”林驷做了最后的总结：“玉贝粉是目前让海螺号唤起新生的唯一方式，残留物表明这根本不是属于地球的元素，或者是一种衰变期很短，我们根本无法让它稳定形态的元素。基本就和鏖鳌珠一样毫无头绪，当我们已知的科学走到尽头时，也只能用挖掘这种古老的笨办法了。接下来的行程可能异常艰难，大家早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