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不是正常人

不管是圆盘还是珠子，这些事情在船队中除了我和林驷，也只有一个半人知道，叶小青自然是那一个，彼得则是半个。秘密往往知道的人越少越不容易泄露，尤其是面对查理家族种种问题，我们又出现了埃米尔和拓哉这样的精神监狱中招者后，林驷的小心便可以理解了。

那么我是特别值得信任的吗？那当然。不过船上的其他人比我上船早，跟林驷同样出生入死感情深厚，那为何连彼得也只是因为工作原因，才了解到一半呢？我又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这就要说一说林驷当时为何在困住深海巨龙后，反而要节外生枝的下海了。他自是知道这有些危险，但他不确定巨龙把当时认为是海眼的圆盘藏在了哪儿。大海捞针的寻找，始终不是办法，尤其是面对万米深渊的马里亚纳海沟，所以让巨龙自己交出，或许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令林驷没想到的是，这归墟恶龙竟然把圆盘吞到了肚子里，还当场吐给了林驷。显然塞壬是清楚的，否则他们哪怕有我们不知道的本事，也不可能反应的这么快。那场突袭是有预谋的，林驷拿到圆盘就是动手的契机。

战场之上往往瞬息万变，和评书小说故事中讲得不一样，战争无论大小，都要不断变化招数，就像两人斗殴中拳来脚往插招换势一样。任何好的计谋、阵法都比不上战场上的瞬息万变，通常指挥者需要临时变换多次计策，达到最终胜利的目的。往往是一个人就能引发的变故，甚至是一场兵败的雪崩，都需要指挥者抓住契机准确变化，谁变对了谁就赢了，想以不变应万变，那不过是痴人说梦。

我们的船队受损严重，塞壬也不好过，林驷说他们的计划被李观棋识破了，请他加入海螺号是我们前期准备工作中，做的最有成效的一件事。经过古德上校魔鬼训练后的李观棋，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声呐兵，没有之一。他对巨龙和塞壬的到来都做出了提前预警。无论情况如何混乱，他都能准确地判断出敌人的动线。

战场之上就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正因为这样的提前，让巨龙与塞壬的破坏降到了最低。如果没有李观棋，那么塞壬只需要凭借手中的鱼叉，就可以屏蔽探测，靠近后更可以彻底损坏船队的电子设备。

在这场排兵布阵的交锋中，林驷暂时获胜了，而塞壬们则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但他们或许没判断错一点，那便是林驷会下海，起码现在看起来，这足以让船队的许多手段投鼠忌器。由此我们可以推测，塞壬是知道圆盘在巨龙腹中的，而他们把握住了巨龙吐出圆盘和林驷在海里这两个重要条件。

在这艘船上，除了李观棋有着异于常人的听力，剩下的人虽各有天赋，但都在常人可以理解的范围内，比如彼得那叫力大如牛，剩下的人可以被老百姓统称为学习好脑子快。可我嘛，就有点巫师神婆的味道了。

跟林驷聊到了这一步，我才知道，奇怪的不止我一个，叶小青与他同样如此。不过我们三个各不相同，叶小青是能感受大海的呼吸。

这么说比较玄乎，通俗来讲就是她可以通过抚摸海水得到很多的信息，甚至成年后海水能通过机械传递给她这些消息。只是隔得东西越多这种感触越轻微，当这种能力配上对机器的熟练掌握和勤奋练习后，那就是神一般的操作。

林驷说叶小青是最好的驾驶员，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林驷会把船队的具体事务指挥权交给叶小青了。也正因如此，在我们的打捞中，一旦受深海影响抓爪挂不上时，便经常可以看到叶小青晃动操作杆三两下就顺利解决。那魔之海上，遭受爆炸的夸父号，除了船大且皮实的优势，谁又能否认她的驾驶技术呢？

不过叶小青的这种能力也有缺陷，且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神通，还是需要长期练习甚至填补各种海洋知识才可理解信息并加以运用。相比它的副作用，这种天赋的优势好处就不那么明显了。

叶小青不能情绪波动过剧，也不能受到外界强大能量刺激，否则她在岸上尚且好说，如果在海里，海洋的各种信息就会成倍的涌入她的大脑。

看来叶小青除了偶尔搞怪说笑，成天绷着一张冷脸，大多时候情绪控制的很好，没有见她开怀大笑也没有见她异常悲伤，这些全然是她自己的保护机制。林驷说一旦失控，叶小青她就会如老僧入定般，非常法不可唤醒，所以她没有被催眠的可能性。

这个秘密只有叶小青的父亲和林驷知道，现在又多了一个我。强大的精神力冲击，才能塑造出牢不可破的精神监狱，分裂被施术者的人格同样会有巨大的刺激。如果那样，叶小青此刻应该如枯灯古佛一般，绝非现在这样来去自由。

“你的秘密是什么？让恶龙自己交出圆盘，你怎么跟恶龙交流的？”我是这么问的。

林驷的答案令我感到有些亲切，怪不得我说我做梦的怪事他感到震惊，可我说我下海固定船锚与塞壬有过对视精神交流时，他却仅仅是愣了一下。

林驷的精神力交流与我不一样，人常说什么霸气外漏什么威风八面，我第一次见到林驷时就有种很强的压迫感，与别人聊起，他们也说林驷气势很强，但更多的是出于他们的尊重与信服，并非是我这样心理的压力。

这种压迫感持续了许久，直到我们一起经历了来袭的大王乌贼，骤然出现的小岛，魔之海的幽冥古船后，我们成为了可以交给对方后背的生死弟兄，这种压迫感才逐渐消失。

当时还以为是我社会地位卑微，被这上位者的气势压得死死的，而他人则多是在其行业的成功者，起码社会成就和地位的差距不算太大，不像我一样与林驷简直是两个物种。可现在想想，会不会是因为我与别人精神力的感知不一样，所以我才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呢。

林驷的精神力比我全面，却又没我清晰，我们两者既相似又不同。比如我只能跟塞壬交流，对那些鱼类则是毫无感觉，哪怕开肠破肚也激不起我更多的感触。

可睡梦中的我与蕾薇娅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很欢，连那个雄性塞壬“本”说话我也能听到，但我的能力也只是针对塞壬。

林驷则是对任何海洋生物都可交流，但他只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情绪，或者极度渴望的感觉，这都是一个大概，同样他得到的反馈亦是如此模糊。况且林驷的这种精神力需要有鲸类转达，如果附近没有鲸类，他则会失去这种能力。

而林驷说在不限于采水六宗的诸多海洋家族中，每隔几代人就会出现他们这样的海之子。所谓海之子大多是拥有与海洋有关的各种天赋，按照他的理解，倒不是什么血统神奇世家高贵。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到底航海家族的前身，不是外行的商人，就是渔民或者海盗，哪有什么高贵血统的异能传承可言。

这种事情是采水六宗的秘密，若非叶小青和林驷的这层关系，怕是林驷也不会知晓叶小青的天赋异禀。

“我反而认为这很科学。”林驷是这么说的：“人类虽然在有文明记载起，看起来变化不算大，但实际上仍遵循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规律。比如只有身体强壮的人才能活下来，他们的后代强壮的几率就更高一些。再比如高门大户娶妻除了贤良淑德，端庄秀丽也是选择标准，那么他们的后代好看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了。虽然这也在于后天环境与气质的塑造，但天生丽质和身体差异，是我们不可否认的遗传和自然选择结果。”

按照他说的，现代社会人类的生活越来越方便了，不用再传承什么脚力强身体好等基本生存条件。就像以后近视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都知道高度近视遗传，按照八几年的说法，高度近视都属于二级残。放在古代要是高度近视，种地打仗读书做生意肯定都不怎么灵，慢慢没了生计，找不到男人娶不了老婆，就自然被淘汰了。

而现在眼镜价格下来了，普通人也用得上了，自然也不会被自然那无形之手给淘汰了。于是这种基因就被传承了下来，后代近视的人数就会递增。别说什么电视普及用眼过度，古时候那些挑灯夜读不比看电视费眼。

而航海世家则不同，尤其是林家这样仍会奔波在一线的家族，同行还是要经历自然的选择，最终能够当上老大创办家业的就不是常人，能够继承家业的也多是有能力的，若天赋异禀就更好了。自然，世家子出现天赋异禀者也就更多了，代代传承不断优化。

就像梁程茹那样的，哪怕没听说有什么异常精神力，也可以对塞壬的干扰起到免疫，就是这个道理，一切不过是自然的选择。

“那我咋回事儿？”我问道。

“要不你问问马克？”林驷笑着说了个不怎么样的建议。

他信任我，是因为他知道凡是这种精神力异常的人，要么不容易被催眠，要么一旦有巨大波动就会精神力失控。若靠我的梦境和描述，还不置可否我所言是真，可当我被蕾薇娅救走的事情发生后，我所说的一切就成了真的。而我这种人，是很难被关入精神世界监狱的，所以我是林驷目前能够相信、为数不多的一员。

林驷给我竹筒倒豆子般的讲了这么多，是因为他要我与塞壬交流，并陪他一起再去会会那条凶猛的深海巨龙。这事儿除了我，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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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我为何现在不再做梦了，叶小青需要海水触发天赋，林驷需要鲸鱼传递情绪，那么我是否有一个还没摸索到的启动条件呢？我不知道，但这些林驷禁止我去跟别人讨论，只让我就自己的问题与马克探究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中的奥秘。而对于我的好兄弟加室友马克，我是……情绪相当复杂。

我鼓起勇气去找马克探讨，这或许又要被他下药或者提出那些古怪的实验了吧。我最近发现他经常顶着俩被我揍得熊猫眼，看看除颤器再看看我，一脸的怪笑，就知道这货没憋着什么好屁，可能想对我做什么电击疗法，吓得我都有点不敢回去睡觉了。

对某些患者来说，有马克的存在是脱离危险的希望，对我们来讲马克就是最大的危险。他的科研激进而疯狂，只要不会死、不留下啥大的后遗症，都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我曾问过，万一真出事儿了怎么办，马克沉思片刻对我很认真的说，那就是为科学献身了。

在船上找了他半天，终是在餐厅碰见了，我看到了桌子上的烤羊鞭和争论得面红耳赤的马可老王二人组。

马克说道：“以形补形就是个笑话，韭菜的维c和锌确实有利于男性发育和j子产生，但不能壮y啊。至于什么羊鞭猪腰啥的，里面有雄性激素，可你烹饪加热后都完了，再经过食道光一个胃液就能让可能仅存的那点荡然无存。所以你说的什么食补都是以讹传讹，没有什么科学依据，甚至可能不太健康。”

老王把菜刀转了个圈，刀尖剁在了菜墩上：“千百年来就是这么传承的，你要嫌熟了没营养，我给你刺身？sao不死你。拿来拿来，你别吃了，不是不健康吗？”

马克可能挺喜欢这玩意儿的口感，连忙抄起签子一边撸串一边说：“不健康不代表不好吃，你不能迷信传统啊，你们的古人写东西时充满神话色彩，而且有生zhi崇拜。”

“啊？华夏人自春秋以后最含蓄了，别欺负我没文化，怎么可能这么露骨的写出来。”老王嗤之以鼻道。我暗自赞许，成天跟我混，老王文化水平有提高啊。不过他俩忙着吵架，现在没空搭理我。

马克说道：“明朝小说《水浒传》还有呢！”

“那更不可能了，虽然写的是宋朝，还是水泊梁山，但明朝礼教已经很严格了。”老王反驳道。

马克冷笑着说：“那为啥会有呼延灼呢，我还没读到那里，可前面都没他，为啥最后几页的排名大公布中，他排了第八呢？那里写了他们的外号，呼延灼排第八，外号双鞭！咋可能是双鞭，就算有，堂而皇之的说出来，还当外号在江湖上宣传，这得多生zhi崇拜啊。”

老王和我一样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说：“大哥，你这么讲的话，阮小二是不是就别活了。”

这时候马克看到了我，喜道：“蒋平鸥，你是学文的，你来评评理。”

我挑起大拇哥，边说边往外退：“你俩，真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