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九章张国明的宴会

“本来就已经没抱什么希望了。”

顾寒梅看着沈忧颓丧的脸，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沈忧看着她，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秋，你跟我去拿点东西……在车子后备箱，我自己一次拿不过来。”梁岚招呼着钱小秋跟自己走。

一看就是要把时间留给沈忧和顾寒梅说话。

对着沈忧说了一声，钱小秋很是乖巧地跟在梁岚身边离开。

沈忧这才看向顾寒梅，轻声说：“外婆……”

顾寒梅拉着沈忧的手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

“你之前叫我顾阿姨，我看起来是不是没那么老？”顾寒梅笑着问。

沈忧被她跳跃的思维给弄得愣了一下，“是……您看起来还很年轻。”

顾寒梅笑了笑，似乎是被这句话所取悦，目光一下子变得幽远起来。

她已经老了。

但因为清瘦和注意保养，整个人的精气神还很好，除了头上的白发之外，还能被称呼为“顾阿姨”。

“当年，我结婚很早。”

顾寒梅幽幽地开口。

沈忧看着身边的老人，知道她已经陷入了某种回忆，就安安静静坐着没有出声打扰。

视线落在顾寒梅拉着自己的手上。

那手依旧白皙，只是皮肤没有青葱岁月的那般细嫩。

“遇到梁清的时候，我才十几岁……不过我们那个年代，普遍恋爱结婚比较早。和你们现在不一样。而且我们两个也没怎么恋爱，就是父母觉得两家合适，凑到了一起。”

顾寒梅跟沈忧说起了很早很早的事情。

沈忧知道，她一定是有什么要叮嘱的，便也认真地听。

“我们认识了一个月就结了婚，但好在两个人也不讨厌对方，加上凑到一起为了好好过日子，倒也相处不错。第二年就有了小岚，当时我娘家的人都高兴坏了，说女儿好……但是婆家那边就不一样了。”

“虽然父母关系不错，但是总归是生了女儿，我婆婆开始有些微微不满，但谁知道，又过了两年，我有了小玉。”

顾寒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某些不太好的事情。她皱着眉很久。

沈忧感觉到顾寒梅在咀嚼过往的伤痛，便问：“那外公的态度怎么样？”

一句话拉回了顾寒梅的心思，本来想到婆婆的恶语相向和脸色有些难过，提到梁清的表现，顾寒梅笑起来。

“我们本来是一起住的，有一次我要出去买菜，那天实在是太累了不能带着小玉，便让婆婆帮我照看，回来时发现小玉被关在门外。”

沈忧一愣。

顾寒梅看她一眼，笑着说：“你一直是家里的小公主，大抵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冰天雪地的，家里的小房子外面就是菜园子，我婆婆让小玉站在菜园子里不许动，因为她觉得家里都是女人阴气太重。”

沈忧垂下眼眸。

她很想说，这种感觉其实她懂。

不被喜欢，不被看重，这种感觉……

但是她不想打断顾寒梅的回忆。

“那天小玉发了高烧，病了好几天，我原本没把这件事告诉梁清。然而那天我给小玉换毛巾时，婆婆说，一个女儿家不至于这么上心，我对婆婆发火了。”

“我本来以为我和梁清的婚姻会结束，没想到他站在我这边。听说了小玉发烧的原因后，他当天就托朋友找了闲置的房子租住，小玉退烧以后，我们一家四口就搬走了。”

后来，梁清开始做生意，一家人的生活也越来越好。

沈忧听着听着，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中掉落。

“你们家都那么宠爱的小女儿……”她哽咽着说。

那也本来该是她的婆婆。

顾寒梅听见沈忧哭，自己的声音也跟着颤抖，“小玉是个很好的人，从小就温温柔柔，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性子。如果她还活着，一定会对你很好，尤其是你现在怀孕，你现在也有个婆婆能照应你……”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沈忧的心理防线，她忍不住扑在顾寒梅怀里大哭。

“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已经看开了，放下了。上一辈的事情，恩恩怨怨如果真的要掰扯，是说不清楚的。”

顾寒梅温柔地摸着沈忧的头。

“你跟雨深，以后过好两个人的日子，生个孩子，长辈的事情由他们去。小玉的事，我们这么多年远离京华就是为了不被打扰和想起，如今也更没有必要报仇……”

沈忧泣不成声。

当祁雨深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沈忧在外婆怀里痛哭的模样，一时间也浑身紧绷地站在原地。

“如果一切都有福报，我们选择沉默，希望这些积攒的福气能给你和雨深。”

顾寒梅的声音越来越低。

沈忧泪眼朦胧地起身，看着眼前的老妇人，用力点点头：“好，外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