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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西南

父亲跟母亲最大的不同是母亲从不会跟我提起我出生的地方更不会提起西拉沐伦河和红山,而父亲则偶尔会用一种不甘又试探的心情给我讲那么一点关于老家的人和事。

可以说在这次之前我对于老家的那唯一一点印象都是父亲传授给我的。

父亲动作夸张的站在我面前用力的比划着,说,“相传草原上有一位老猎人,他有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只要打猎的时候骑着这匹骏马就一定能满载而归。”

“这个消息传到了一个富人耳朵里,富人想将骏马占为己有,无论是出高价买或是用其它的马来换,老猎人都没有同意,于是富人起了歹意。一天,富人骑着自己的黑马去老猎人家做客,老人摆下“肩胛术兀思宴”款待富人,可富人却独吞了美味的肩胛肉,没留下半块。”

“到了晚上又趁老猎人熟睡的时候弄死了白马。第二天一早,富人就急不可耐地告诉老猎人:“不好了,我看见您的白马死掉了。””

“然而老猎人却说:“我活了七十多岁,从来没有独自一人吃过肩胛上的肉,哪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边说边同富人一起去看,果然,死掉的不是老人的白马,而是富人的黑马。”

“原来昨夜下了大雪,富人的黑马身上落了一身的雪霜,富人误将自己的马当成是老猎人的白马,而猎人的马却安然无恙。”

“不久,此事就传遍了草原,草原上便有了“肩胛骨,大家吃”的习俗。”

巴尔思不管怎么粗鲁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尊重并且喜欢自己民族的传统。所以我不再着急,放松下来,身子微微后仰,等着巴尔思那家伙把他用小刀卸好的肩胛骨肉亲手送到我的嘴边来。

果然不出所料巴尔思很快就把最好的那部分羊肉分给了我一半,我们的吃法简单而且原始,唯一的调料就是旁边放着一个盐碗。

不是抓一把盐洒在烫手的鲜嫩清香的羊肉上,而是先把手指伸进盐碗里抓一下,沾上一点盐巴出来,接着直接用沾了盐巴的手抓住肥美的羊肉,大口大口的放进嘴里,最后意犹未尽的吸吮一下手指上没有被羊肉带走的盐粒。

好吃,真的好吃。

最好的草原羊,最好的杀羊人,最好的大厨,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成就了让我一生难忘的一顿手抓羊肉大餐。

这才是真正的手抓羊肉,平常那些有钱人在饭店里吃的都太弱了。

可是当我们俩风卷残云的把肩胛骨肉吃完的时候巴尔思却没有立刻将肩胛骨毁掉,而是双膝跪地嘴里念念有词,双手捧着肩胛骨,然后突然松开,啪嗒肩胛骨落地。

他睁开眼睛仔细查看,并且用手小心翼翼的丈量测量,最后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明天巳时出发,向西南走,去赵宝沟。”

巴尔思竟然用刚刚吃完还带着羊肉热气和芬芳的肩胛骨占卜,而也许这样带着温度的占卜才最灵验。我禁不住轻轻点头,表示我看懂了。

我没想到巴尔思这么粗鲁的家伙居然对我的毕业实习如此重视,连出门的时间和方位都要进行进行占卜之后才做决定。

这根本不符合他说走就走天大地大哪里都是他的家的豪放性格,也不符合他整天借酒消愁的一个酒鬼形象。

到底是为了什么?

巴尔思为什么那么尊重教授?为什么对教授说的话言听计从?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特别的关系?

暖呼呼的火撑旁,香喷喷的羊肉大餐边,我的疑问越来越深。

我越来越觉得教授把我单独一个人带到西拉沐伦河这件事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这里面也许隐藏者一个极大的秘密。

而我每天都会分别给师母和唐婉发一条短信过去,可是每一次都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音,她们到底被隔离到了哪里?

本来远古病毒感染也是我和教授感染她们两个感染的几率根本很小很小,为什么我们俩重度患者放出来了她们还没恢复自由?

我之所以一点都没有去追回扔下我不管的教授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我相信他是安置好我然后回去一个人面对远古病毒事件一个去照顾解救师母和唐婉去了。

我现在的处境很不好,根本不像是在实习每天都在拼命,不拼命就生存不下去,同时我也在等待着自己伤口的恢复和体能的好转,那样我就可以痛痛快快一次性的把该死的巴尔思打翻在地了,一直打到他服气为止。

那一晚我吃了平生最多的羊肉,眼看着肚子已经鼓胀的像个孕妇可是却并不觉得饱了,也许真的是巴尔思做的羊肉太好吃了,也许是因为这是我亲手杀死的第一只羊。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巴尔思通过肩胛骨占卜出行的时间是巳时,具体是巳时三刻。

中国古代没有钟表,是用漏壶计时,漏壶分播水壶和受水壶两部。

播水壶分二至四层,均有小孔,可滴水,最后流入受水壶,受水壶里有立箭,箭上刻100刻,箭随蓄水逐渐上升,露出刻数,以显示时间。

而一昼夜24小时为100刻,即相当于现在的1440分钟。也就是说每刻相当于现在的14。4分钟。

所以“巳时三刻”约相当于现在的上午9时45分。

天刚刚蒙蒙亮我就爬了起来,我讨厌巴尔思用他的大脚把我从睡梦中踹醒的感觉,让人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昨天是立冬巴尔思自然喝了很多很多的酒,他恨不得要把家里所有储存的劣质白酒全都喝光的样子,我一句都没有劝,劝也没用,说不定他还会动手打人。

我虽然打不过那个粗鲁的大家伙但是我一点也不惧怕跟他对战,可是昨天不光是立冬还是我的生日,是我每年最想念母亲的时刻,所以我不会再刺激他也不会跟他打架,我想安静的守着温暖的火撑安静的度过那段忧伤又美好的时光。

想念母亲是儿子的本能,想念除了悲伤之外也有甜蜜,就像是受伤的动物躲进自己的老窝轻轻舔舐自己的伤口一样,除了疼痛还在温柔的自我安慰。

我爬起来的时候巴尔思还像死猪一样趴在羊皮炕上呼呼大睡,我用力揉揉眼睛,脑袋有点疼,小心翼翼的打开毡房帐篷厚重油腻腻的门帘,眼前的一切让我震惊不已。

外面下雪了!

昨晚我睡着的时候已经很晚,睡觉之前我出去小解的时候还没有任何下雪的征兆,结果短短几个小时时间内西拉沐伦河两岸的山川大地全都披上了白白的一层银装。

我突然很担心起露天羊圈的那几百只羊来,突然降温和大雪的到来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场生死考验,成年健壮的绵羊情况好些,最难熬的是那几十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羊羔,他们身上的羊毛还很短,根本不能抵御狂风暴雪的侵袭。

我不顾自己手脚冰冷赶紧跳进羊圈开始寻找躲在母亲身边那些瑟瑟发抖的小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和出手速度,我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熟练一手抓住一只小羊,然后很自然的往胳膊下面一夹,飞快的跳出羊圈直奔豪华设施的猪圈。

就这样我不知疲惫的在清晨五六点钟之间的羊圈与猪圈之间来回往返,很快就把那些快要冻死的小羊全都送进了温暖舒适能够挡风遮雪的豪华猪圈。

可是那些小羊羔几乎已经被冻透了,进了猪圈以后仍然继续瑟瑟发抖,我赶紧从外面抱来一些积雪覆盖下的干透了的白桦树枝给他们点了一堆不大不小的篝火。

小羊羔从没见过这种阵势有些害怕,不过很快就无法抵挡温暖火光的吸引越来越围拢过来。

我的种种举动都没能惊醒在自己好话卧室柔软草甸子上熟睡的阿大,它真是一头幸福的一塌糊涂的猪。

做完这些天光已经大亮可是雪却并没有停止,风也越来越大,我开始怀疑起巴尔思那家伙昨晚肩胛骨占卜的灵验程度了。

这样的天气显然不适合出远门,而且突然而至的大雪很可能会让巴尔思放弃行程专心准备羊群过冬避寒,因为破旧毡房帐篷旁边的那个带屋顶的羊圈早已经摇摇欲坠,把羊赶进去还不如在现在的野外羊圈自在舒服呢,反正同样的不挡风遮雪更不能御寒保暖。

“唠唠唠……唠唠唠……”突然一股强烈的酒气从外面矮墙边传来,紧接着就是巴尔思那焦急的叫喊阿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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