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话傲慢之匙

“刘哥，你说那些丧尸会不会盯上我们了。”

我带着“慈祥”的微笑看着王洋，“你再乌鸦嘴，我就揍你”

“我错了，刘哥。”王洋举起双手目光诚挚。

话虽如此，我也觉得那些丧尸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猎物，尽管我们已经跑了这么远，可我仍然觉得能听到它们的低吼。

“刘哥，我看颜姐的精神状态很差，怎么才能让她好起来啊，哎~”王洋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看来他并不打算停嘴。

我偷偷瞄了一眼身后的颜佩仪，漂亮的眼睛已经失去了昔日的神采，好似微微一转就会有酸楚的眼泪溢出来。

她现在像是一片雷区，感觉稍不注意就会情绪失控，但现在是个朝不保夕人人自危的世界，很少有人有闲心去关心别人了。

我忽然想起原来的那个世界，冷漠不也是大多数人的标配吗？

我自然而然地想起方远，这个到死都在祝别人好运的人。

李志勇依然没羞没臊地跟在队伍最后，讨厌归讨厌，却没有人揍他，人终究还是奇怪的生物。

距离张周洋家很近了，他决定舍弃摩托车步行前往，但从一早出发以来他都一言不发。

“牛展煲！”有人在队伍后面说，声音不是很大却在沉闷的气氛中清晰可见，众人回头看向李志勇。

李志勇也懵了，他赶忙摆手，“不是我！”

我们这才注意到那个人，那个站在巷子转角仿佛随时都会消失的人，他用好奇的目光扫视众人，就像土著人警惕地观察降落在他们领地的飞机。

他是丧尸，或者说是感染者，他身上青灰色的鳞片可以证明，“鳕鱼排！”，他说。

“什么意思？”王洋问道，我觉得他关注的点永远妙不可言。

“你是想和他深刻交流交流？不过按字面意思我觉得应该是他觉得你像牛展煲或者鳕鱼排一样美味。”文刚受王洋精神的感召，很合时宜的吐槽。

这当然不是说冷笑话的时候，张周洋慢慢的摸出手枪，就这一个小动作却激怒了这只丧尸，他“咯啊”的一声吐出牙床，向众人冲来。

“砰！”张周洋开枪了，这是教科书般的爆头，我分明看到子弹在那怪物额上弹飞的虚影，但仅此而已，那怪物一个踉跄，不可思议地站直了，我看了一眼它的额头，毫发无损。

“喔！”王洋赞叹不已。

“快跑呀！”李鑫的声音忽然炸开，连丧尸都吓了一跳，众人立即开溜。

正跑着，张周洋的手枪向后指去，“砰！”又是一身枪响，身后传来的却是李志勇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回头看去，李志勇正抱着小腿翻滚，他看到鳞片人向自己冲来，又强忍着剧痛向我们这边爬了几步，但也仅此而已，他被鳞片人摁住了，随即比刚才更凄厉的惨叫声刺入我们的耳膜，那东西没攻击李志勇的要害，它的脸埋在李志勇的后腰处，它在活吃他！

我看着奔跑的众人，

【众望所归】？我又想起来这个词。

众人跑到一个巷子的尽头才作罢，“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

沉默了好一会，张周洋发话了，“各位，关于我的所作所为，日后有任何问题我都将自己承担，对不住了，请容我再任性一会吧。”他把手枪重新填上弹夹。

众人走出巷子，首先印入眼帘的却是一辆侧翻的军用越野车。是的呢，战鼓在这一片打响，但经过几日颠沛流离众人几乎都忘了我们本该被文明所庇佑。

“诶？”王洋发现了不远处躺着几个穿迷彩服的军人，想上前查看，却被易晨一把拉住了。

“易大哥？不去看一下吗？。”王洋不解。

“你不看他们的脸吗？仔细一点。”

易晨倒也不是危言耸听，那些迷彩服尸体的眼鼻口耳里，长出了一种白紫色的绒毛……

若是这般情景，自然没人会想去触碰。

“别管他们了。”张周洋说道，他没看众人的反应，自顾自的走了起来。

快了快了，走到这条干道，有一条分支，上面会有一片居民区……

张周洋愣住了，这里经过某一轮轰炸，已然变成了一片废墟，连上楼回家查看都免了……

但他还是缓缓地走去，我能想象在某一天的余晖里，他也像这么的走动，只不过他一手提着菜，一手牵着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对了，后面一定跟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用温柔和蔼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他终于在残垣前停住了，不多时，他无力地跪下，随着他心底的某些支柱的坍塌，他连上前翻开碎石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周洋沉默了许久，我觉得在他沉默的时间里，他又把他自己的人生过了好多遍。

“易晨。”终于，张周洋开口了。

易晨走上前去，张周洋却把他的手枪递了出来。

“出发吧，各位。”易晨拉开枪的保险。

我们会意，各自转身离去。

“砰！”

…………

在遥远的地方，是不是会有同样的声音附和这声绝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