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第168章只觉得耳边很吵，很吵：“如果，你接了电话，爸爸怎么会耗到早上，才被管家发现，送去医院呢——！！！”

唐舒雅话落，唐舒砚双腿一软，在跪下之前被齐羡握住了腰，硬是稳住了她。

唐舒砚忽然清醒，他的气息……她扭过头，慢慢地有了焦点，慢慢地也有了愤怒，甚至是恨。

连齐羡也被她的眼神，看怔了，就在那一秒钟之内，他被她猝不及防地推开，倒退了两三步。

“你走——”唐舒砚什么也不说，开口就是让他走，她要忍住了什么似的，双目死死地瞪着，“走，齐羡，你给我走——！！！！”

唐舒雅不解地看着这一幕。

齐羡攥着拳头，只能在她的目光下，慢慢地后退。

但是他并没有离开，只是，不在她的视线之内。

唐舒砚慢慢地收回目光，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渐渐破碎，她恨自己，从未如此恨过。

能让齐羡半个字都没有就听从命令滚了的，唐舒雅冷笑：“小看你了。唐舒砚，你取得了爸爸的信任，让他在最后的时候打电话给你，你又能如此对待齐羡，我真的是开始对你，我这个妹妹刮目相看了啊……”

唐舒砚摇头，无意把其中真相告诉唐舒雅，走到唐舒雅面前，低着头说：“姐，我错了，大错特错，爸爸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唐舒雅闻言闭了闭眼，疲惫地靠在了墙上，没有再说一句话。

唐舒砚就那样站着，什么都不在乎了一样，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好像移开了一秒，就会发生不幸似的。

爸，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拐弯的那抹墙上，一个修长的身影静静地伫立着，一双幽暗的黑眸，却在直勾勾望着唐舒砚。

在这个世界上，就在下一秒，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些人有些事，可以毁了之前的一切。

这是传说中的厄运。

搞得他也没了办法。

时间寸寸流逝，手术室大门被霍然推开，红灯变暗，生死不明。

主刀医生走到她们面前，缓缓地将口罩拿下，暴露了沉重的面色：“请节哀，我们尽力了。病人本身就有心脏病，突发，外加上送来的也太迟了，已无力回天。家属……进去看最后一面吧。”

不相信。

绝对不。

唐舒砚几乎犀利地剜着眼前的医生，“昨天晚上我爸爸还好好的，为什么他会突发心脏病，这些年他都保养的非常好，为什么今天就不在了，你在跟我开玩笑！告诉我，你在跟我开玩笑！！！！”

在她控诉到那句“为什么他会突发心脏病”时，唐舒雅突然皱着眉头，眼底闪过一丝惭愧的心虚。

她攥着手，浑身发冷汗。

而眼前的妹妹，已经推开了面前不痛不痒的医生，朝手术室里头跑。

唐舒雅好像被人打了一拳，立刻回神，面色惨白地跟了上去。

唐舒砚见到了她的父亲最后的笑容，在就要到他身边时。然后她的父亲，就闭上了双眼，半个字还没留下。

等她靠近了，推着唐父，却再也见不到一点反应了。

而第二个进去的唐舒雅，什么也没看到，入目的，已经是一具毫无声息的尸体。

她的耳边，只剩下了自己妹妹隐忍含痛的叫声：“爸爸，爸爸，你醒醒，别睡了，睡久了，就不好了。你醒一醒啊……”

唐舒砚近乎哭着嘶吼：“我的婚礼你还没有看到，你还没有看到我姐姐幸福，还没有看到我幸福呢，爸爸……”

“爸，爸……”唐舒雅猛然间跪了下去。

唐舒砚握住姐姐的手，也握住唐父的手，她微笑着，可是眼泪簌簌落下，“爸，我跟姐姐，我跟姐姐在一起，我们一家三口都在一起，就差你醒过来了，我跟姐姐一起，一起带你回家啊！！！！”

她眼眸无神地盯着那一张毫无血色的面孔，那么熟悉，此刻又那么陌生：“你要活到一百岁，要活好久才对，你会看到外孙，外孙女，带着他们玩儿……爹地，我求你，你醒一醒，醒一醒——！！！”

手术室门口，站着齐羡。

唐舒雅犹如困兽嘶吼一声，痛哭。

唐舒砚却是不停地跟唐父说话，她还笑了，她的眼泪，无声地落。

齐羡有一种身临地狱之感。

无论唐舒砚怎么叫，说什么，唐父都始终紧闭着眼睛，好像生气了一样，怎样都不肯睁开。

时间到了。

唐舒砚站着，像是被全世界抛弃。

转过身，撞进了一抹深疼的黑眸中，她却无力地转开了眼眸，扶着泪流满面的姐姐，淡了表情从齐羡身边走过……

我们谁也不知道会这样，可是，齐羡，已经这样了，我不能惩罚你，我总能惩罚我自己吧——

唐父逝去，葬礼的事情，姐妹两个全程操办。

她们仿佛开始相依为命。

唐舒雅在夜里惊醒，是唐舒砚在相陪。

唐舒砚不知不觉就哭了，是唐舒雅拍着她的肩膀，慢慢地把她揽进怀里。

一点一点，消化厄运，一天一天，时间一去不复返。

半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