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三王树
两人停住脚,杨树林指着坟地低声说:“这就是南边这一片的坟地,估计打民国那会儿就有了,我爷爷,还有林悠悠家的祖坟都在这里。”刘山宗面无表情的扫视着周围:“你应该也看得出,这风水一般般。”
杨树林点了点头:“但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出大凶之物的地方。”
“不好说,你看后边的山头,已经把半个坟地都罩住了,这种泰山压顶的势,实在不适合葬人,会克子孙后代的运。”
他顿了顿,指着山根下的一片林子说:“要是我没看错,血冠蛇盘踞的地方应该就是那边,那一片常年照不到太阳,要是有坟,邪祟必生。”
“可拉倒吧,你是看小玄玄奔那边去了才这么说吧?”
杨树林白了他一眼,向小玄狐追了过去,二人一前一后,动作虽快却都很小心。
坟地阴气最重,尤其是入夜之后,阳气消散而阴气滋生,很多邪祟都会悄然现身,这种时候进坟地就必须格外小心,因为谁也不知道你一脚下去会不会踩在某些不干净的东西身上,如果被缠住,可能就永远也走不出去了。
杨树林二人虽然都是扎纸匠,但这段时间一直在与邪祟打交道,几番险死还生,体内的阳气本就已经很虚弱了,仗着年轻火力旺,才没有一病不起,如果再招惹上厉鬼凶灵,又有血冠蛇在暗中窥伺,他们非得交代在这不可。
但即便再怎么小心谨慎,也难免有出差错的时候,刚踏入坟地没几步,杨树林一不留神,手里的黄泉刀刮在了一座墓碑上!
钢刀刮在石头上,应该发出嘎吱声,可这一次,杨树林却清楚的听到身侧传来一声轻笑!
对,就是轻笑,而且是女人被挠痒了时,发出的那种带着点浪荡的笑。
他猛的扭头,却见那青灰色的墓碑后闪过一道人影。
他皱眉停住脚,鬼眼缓缓扫过这座并不算很大的坟包。
坟包是水泥砌成,上面刷的白灰已经斑驳不堪,似乎已经很久没人祭扫,连坟包上的水里都已经开裂,露出几道漆黑的缝隙,鬼眼下,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杨树林冷哼一声,估摸着不过也就是个怨魂罢了,如果不是有事在身,非把它揪出来灭了不可。他没心思理会,正要继续往前走,不料前边的刘山宗却直挺挺的转过身来:“别动!”
“嗯?咋了?”
“你右肩上的阳火被吹灭了,手给我。”
杨树林把刀往地上一插,右手伸了过去,刘山宗抓了些石盐在他手上搓了两下,他手心里浮现出一道贯通整个手掌的黑线,看着就像皮肉下的血管一样,只不过颜色漆黑,而且似乎还在顺着他的手臂上不断向上延伸。
刘山宗皱眉道:“该死,这种时候怎么会碰上它!”
杨树林还真不知道有这种说法:“怎么了?”
“遇上了吹灯鬼,这东西难缠的紧。现在它沾了你的身,不揪出来待会儿就危险了。”
杨树林知道他是指一会还要应对血冠蛇,分心二用的确危险:“那怎么办?”
“处理到是不麻烦,只要拿热艾蒿水泡一会儿就能把阴毒拔出来,可关键是现在上哪儿给你弄去?难道要先回去,弄妥了再来?”
“再有就是把这只祸害打个魂飞魄散,你身上的阴毒自然也就消了,可它一得手就会躲起来,我估摸着你的鬼眼也看不到它在哪儿吧?”
杨树林抽回了手,笑了笑:“不用管它,这点小问题一时半会儿还要不了我的命。”
“就怕它跟着你,万一再灭了你头顶的命灯,甭管什么孤魂野鬼对你都没有顾忌了。”
人身上有三把阳火,也有说是三盏油灯的,两肩的叫挑灯,它们会令孤魂野鬼不敢侵犯。而头顶一盏叫命灯,不禁震慑邪祟,且主掌人体内的阳气涨落。
如果肩头的挑灯灭了,人的阳气会在体内凝滞不前,就给了邪祟近身的机会。一旦头顶的命灯灭了,阳气就像是漏了气的气球,不停的从体内外泄。
尽管这个过程缓慢,而且只要休息充分,命灯还会复明,可在命灯灭掉的这段时间里,肉身在邪祟的眼中就像一家毫不设防的生鲜超市,可以任由他们肆虐掳掠。
杨树林可不想沦为邪祟眼中的肥肉,皱眉说:“不然我叫小薇出来弄死它?”
“不行,不到关键时刻小薇不能露面,不然被那东西嗅到气味,咱可就真找不到它了。”
“走,它敢再露头我自己就能灭了它!”杨树林环顾四周,咬牙切齿的说。
刘山宗一时也是无奈,只好点头:“那你小心点,转头的时候别太猛,连着身子一起转。”
杨树林点了点头,瞪了那青灰色的墓碑一眼,继续前行。
坟地里一片清冷,好在刚过完年,前几天很多人都来扫墓,里边积雪都被清扫得差不多了,有些扫墓的送来的长明灯也还有电,在坟前闪着微弱的光,将墓碑前残留的瓜果糕点等祭品照得也一闪一闪的,看着让人心悸。
没多大工夫,二人就穿过了坟地外围,再往前,就是林中的坟地了,大多都是些年头久远的老坟,而且有不少粗大的老树,情况要比外围复杂得多。
可还没等进林子呢,前边一对探路的小畜生却停了下来。
杨树林上前一看,原来是山鼠趴在地上,四肢平摊,不住的哆嗦着,任凭小玄狐怎么抽打,它都不走了?
杨树林心中一动,莫非血冠蛇正在林子里等他们呢?要不然这家伙怎么吓瘫了?
“叼着它走!”杨树林低声呵斥。
小玄狐立马叼住了山鼠的颈子往树林里拖。
谁知山鼠不但不肯领路,反而抽搐得更厉害了,一股子臭烘烘的味道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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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看之下,这家伙居然屎尿齐流,两只豆眼圆瞪,没等杨树林再说什么,它四蹄一蹬,身子僵直,竟活活被吓死了。
杨树林当即眯着鬼眼向林中细看,粗大的老树间坟包隐现、杂草丛生,再远处就是一片黑洞洞的,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他心中顿感不安,这山鼠平时肯定也是个称王称霸的主儿,这么大个头,怕是寻常山猫它都不怕,现在居然被活活吓死,林中的东西有多恐怖可想而知。
他跟刘山宗对视了一眼,刘山宗摸出一个装了硝黄酒的罐头瓶子在手,冲他点了点头。
他咬牙向林中走去,每迈出几步,都先打量四周。
夜风穿过树林,发出阵阵低沉的呜咽,吹在脸上,冷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松枝摇曳的沙沙声像极了蛇虫爬行的动静,尽管杨树林和刘山宗都是在山林里长大的,可此情此景还是让他们很有点风声鹤唳的感觉,没走多远,两人就都又累又紧张,感觉腿脚酸麻难当。
反倒是小玄狐在雪地上轻蹿,东嗅嗅西闻闻,看起来轻松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