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世子在上，国师在下19

门房眼睛微微瞪大，往马车方向看了一眼。

淮南王府与苏侯府素未有什么交集，深夜造访，多有可能是来者不善。

只是，淮南王府楚离，有西戟战神之称的楚世子，西戟史上最年轻的小侯爷，哪是自己可以得罪的人。

门房连忙应下，匆匆跑进去叫人。

“太慢了。”一只素手掀开车帘，楚离走下马车，许是动作牵扯翻了伤口，她掩唇清咳了两声才道，“我们直接进去。”

飞鱼提刀走在她的前面，径直走了进去，为她开路。

等苏侯收拾好妥当刚走到大堂时，便见一道身形挺拔清俊的人影负手立在大堂中央。

来人披着雪白色狐狸毛大氅背对着门口站着，苏侯抬步走进去，笑得爽朗：“不知世子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楚离转身，微微抬眸，露出风帽下掩映的半张脸，看着他凉凉一笑：“如今宫里已经乱成一团，侯爷倒是还睡得着。”

苏侯面色微变，但到底是经过大风雨的人，很快面色便恢复如常。

“本侯愚钝，不知楚世子所言，是何意？”

走过去在他正对面坐下，楚离摘下风帽，才不急不缓道：“皇上半夜惊醒后昏死过去，不省人事，已经惊动了太后。”

苏侯面上的变幻色彩自然没有躲过楚离的眼睛，她笑了笑，“如此看来，侯爷竟是，不知么？”

苏侯，默然不语。

他自然没收到任何消息，此时恐怕就连太子府都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苏侯勉强扯了扯唇：“皇上昏倒事关国体，宫里恐怕已经封锁了消息，更不会大张旗鼓地彻查，以恐在城里百姓之间造成大的恐慌，不知世子又是如何得知的？”

“哦？彻查？”楚离，笑着反问，“苏侯这话说的真有意思，皇上不过圣体微恙，那是国师和御医的事儿，需要彻查什么？”

苏侯这才惊觉自己的失言。

“本侯一时失言，还望世子勿怪。”

楚离淡淡笑了笑：“无妨，楚离这次来，也并不是为了在言语上给苏侯找不痛快。”

听出她话里的意味，苏侯抬手给楚离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才顺着她的话接道：“那不知世子这次前来，真正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实不相瞒，楚离这儿有一件东西，侯爷若是看了，应当会感激楚离的。”

楚离眯了眯眼，笑得越发温柔和善：“关乎侯爷全府人的性命，楚离特意拿来交还给侯爷。”

飞鱼闻言，上前几步，递上密封的信笺。

苏侯接过，看了楚离一眼，才半迟疑半谨慎地拆开信笺。

信上所言不过数语，苏侯看明白后大惊失色，直接将信笺揉成了团捏在手中：“世子这是何意？”

楚离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语气颇为意味深长：“我倒真是好奇了，若这封信是被皇上看见了而是侯爷，不知侯爷还会不会如此淡定？”

信上所言，苏将军通敌叛国致使我西戟连丢三座城池，苏侯与太子互通，下毒谋害皇上，其罪当诛九族。

后面还附了一个小名单，皆是太子安插在皇宫里的眼线。

苏侯气得拍桌而起：“信上所言，完全是栽赃陷害，一派胡言！”

“的确是栽赃陷害，没有什么证据，说出去也没人会信。”楚离微微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

苏侯的脸依旧阴沉沉的：“世子既然知晓，又何必拿来给我本侯看。”

楚离琢磨了一下，淡笑道：“楚离怕侯爷忘了一点，苏将军军功赫赫功高震主，却恪守在外鞭长莫及。”

“皇上早就动了收回兵权的念头，如今，只差一个理由。”

苏侯的面色这才大变。

是的，对于这种子虚乌有的罪名，全天下的人都不信都没有关系，只要皇上信了，那他就是有罪。

就同五年前的那一场皇子案一样，就因为那句箴言：“同室操戈，西戟十年必乱”，皇上就代东宫太子，毫不留情地选择牺牲掉了自己的亲儿子。

楚离拿着杯盖拨了拨水面飘浮的茶叶：“先不论苏将军如何明哲保身，单单毒害皇上这种大逆不道的罪名——”

她抬眸望着苏侯施施然地淡笑：“不知侯爷一人可担得起？”

苏侯不发一言，面色已经隐隐有些发白。

“宫里的御医很快就会查出来了，皇上的此次昏迷，是有人在寝殿的凝神香里下了毒。”

“而凝神香里的证据很快就会指出混入宫里的细作，不巧，正是这些太子安插在皇宫里的眼线。”

听到这里，苏侯心里最后一点侥幸被楚离的这句话碾得渣渣都不剩。

他与右相还有太子的确曾在暗中谋划，在皇帝睡觉时必点的凝神香里下了慢性毒。

这种毒不会致命，但会使人的头脑越发迟钝，最后完全丧失理智变疯变傻。

而毒害皇上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这件事一直进行得极为小心，除了最亲信之人，没有多少人知晓。

现在她连这个都说出来了，想必是什么都知道了。

胸膛剧烈起伏了会儿，苏侯才压下杀人灭口的念头，咬牙切齿道：“你说的这些，只是你的猜测。”

楚离一脸平静：“不出两个时辰，苏侯便会知晓，楚离说的，是不是只是简单的猜测。”

她的一脸笃定，让苏侯生出非常不好的预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