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族长
在祖宅的时间并没有待多长。本来除了这个空壳子以外,其它的祖宗排位等等,早已经移到了修缮好的庄子上。
众人在这里休憩了一晚上以后,就准备出发去庄子上。
魏凌倒难得的做了回马车,他昨日与余杭拼酒,别人还未醉,自己已经酩酊,甚至还跑去县令的衙门前舞剑,很是丢了一回脸。
现下酒劲依然未过,趴在马车中迷迷糊糊的,不停呻吟着。
但凡得到了一时半刻的清明,便先想着将唐墨安提出来骂上一骂。这居心叵测的小子,既不帮着挡酒,也不帮着圆场,尽在旁边看自己当笑话下酒了。
骑着马走在前头,却不时能听见车厢里断断续续咒骂声的唐墨安也表示很无奈。他跟自小练武的二公子比,就是一个再文弱不过的书生,如何能挡得住发了酒疯的魏凌。
一行车马走上半日的辰光,也就到了魏家的庄子上。
这一片土地都叫魏家庄,但是魏家的庄子只占其中一部分,更多的是依附于庄子干活的庄民佃户们。
魏家向来是与佃户们五五分成,遇到不好的年景还会适当减免。故此,远近不少村庄的村民们也都期望着来这里做活。
到了无人的旷野,魏蓁也没了拘束,大大方方地掀起车帘子来看。
秋风轻拂,站在魏家庄上极目尽望,是一片黄灿灿的稻谷。
阡陌纵横,鸡犬相闻,人民劳作自得其乐。
这种景色从书里读来平淡,到眼前却发现其动人之处。尤其来自金陵的唐墨安和魏蓁。都不免看的痴了。
老太君也甚是怀念,秋收的场景,好久没看到了。她摆摆手,示意车队停止前进,自己下了车来,缓缓地在田垄上走着。
魏蓁也跟着跳了下来,随着祖母一并在田间缓缓行进。老太君间或指着一些田间地头的野花野菜,告诉魏蓁她小时候的故事。
“喏,这个我们小时候常吃的。”
苍老的手指向那一片粉紫色的小花,脸上却依稀露着一点儿少女的娇羞。
魏蓁随着祖母的手看去,原来是一片酸浆草。
前前世的小时候,她的父母是老师,家就住在校园里的家属区中。写完作业便去找其他的小朋友出来玩儿。
小女孩子最喜欢玩的就是过家家的游戏,摘点儿树叶当做盘子,摘点儿五颜六色的果子当做精心烹调的美食。
你当宴会的主人,我当应邀而来的客人,玩地不亦乐乎。
而酸浆草便是他们最喜欢的零嘴儿,这东西随处可见,根茎又可以吃。玩地累了,摘下一根就放进嘴里吮吸,酸酸的汁液带着天然的野趣。
没想到,在这个时空里,居然也能看见它。
魏蓁不禁跨出了脚步,伸出手拔了一根下来,用手帕擦擦就想往嘴里塞。
旁边的霜降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就拦住了魏蓁的手,“大小姐,这长在田里的,又没洗,不干净地很。”
魏蓁有些气馁,自己再也不是薛然了。
“让她尝尝吧,拿水洗洗就行了。”太君淡淡地发话,“霜降,也给我洗两根来,好久都没尝着这味道了。”
“老太君,您……”霜降犹豫着还想再劝,两人的肠胃都是精心调养着的,贸然吃这个粗野的,恐怕是受不住。
“没事。有的时候吃的不是这份东西,而是别的。”
蓁蓁、阿凌,他们从小就没吃过苦,尝尝野菜也好。嚼得菜根,方能做成大事。
“给二少爷,唐少爷也洗点儿吃。”
……
沿着田垄走了小半个时辰,魏家的庄子也就到了。魏氏宗族的族长带了些耆老们,正站在门口迎接。
魏家的亲戚不多,留下的也是一些出了五服的。对于镇国公府来说,反而是件好事。亲戚不亲,也就不敢借着他们的名号狐假虎威。
魏氏族长魏深是一个精瘦的老头儿,做人十分识时务。看见老太君并不攀亲戚喊弟妹,而是用诰命夫人的官衔儿来称呼。
当初,老国公跟着太祖一起打江山,最后因功获得三公的荣誉。魏氏宗族本商定自然是要让他当族长,更加荣耀,却被老国公断然拒绝,推举了魏深。
看到魏深,老太君就忍不住想起夫君孩子气的抱怨。
“那起子事情又繁琐又没有油水,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不定一个个都指着我去给贴钱呢。”
“老子拼死拼活一辈子,好东西都是留给咱们家湛清的,手指缝里漏也不漏给他们。”
“唔,我还想活好久好久呢,要看咱们孙子的孙子出世才行,当族长肯定早衰。你看着吧,魏深那家伙长着一脸的短命像。”
过往有关的一切,在看到旧人的时候纷纷涌入脑海。
老太君在心里暗自苦笑,这老莽夫,莽了一辈子,还满嘴胡吣着点评别人,自己倒先丢下她。
不好叫这些族人一直待在外面,老太君把他们迎进了庄子里。
魏深笑着点点头道:“这位想必是蓁蓁了,只他们俩我到分不清谁是阿凌。”
唐墨安和魏凌并肩立在那里,两人身上都带着贵公子的威严,第一次见面的人,自然分辨不出。
“这就是我那顽皮的小孙子魏凌,这位是我老友的孙子。”老太君一手一个,把他们俩拉到了身边。
老族长笑地见眉不见眼,“两位公子都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啊。”
寒暄客套完了,魏深这才委婉地表明了除迎接以外的另一层意思。
一是这几年来魏氏族人大幅增多,祭田不够了;二是魏氏族学中没有什么好的先生,想问是否能请镇国公府出面,从金陵聘个学问老道的先生来。
祭田是宗族中公共的田产,而这田产中出产的东西都会用来作为族人的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