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篇车站值班员(第1节) - 四等小站 - 寒山风吹雪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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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篇车站值班员(第1节)

清晨六点,大雾弥漫的立交桥下,积水一米多深。成群结队的学生爬上铁路路堤,纷纷横越线路。浓雾中,一个男孩靠近上行线路,伸头左右看看,忽然他感觉脚下在震动,惊得直往后退,扯着嗓子大叫:有火车!他朝身后紧跟的三个女生喊道。几秒钟后,一列货车从南面的浓雾中咆哮而出,“哐哐!哐当!……”一分钟后巨响结束,长长的列车终于通过。

走!男孩叫着:没事了。他刚刚出几步,下行一列客车疾驰而来,火红的车头已冲到身边,男孩猛的往前一跃,趴倒在石渣上。列车疾驰而过,他惊魂未定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向前走两步,扭头看看身后那三个女孩,四周只有自己一个人。

“吱~”,列车在闸片摩擦尖叫声中,终于停了下来!车长匆忙跑下车,找到一个被撞飞的女孩,接着从车底又拉出一具残缺的尸体。他大惊失色,立刻爬上车,快开车!他歇斯底里地朝司机喊道:通知沙河站处理!走啊!否则会把我打死的!二十分钟后,列车启动了。

轧死两名学生!接到司机汇报,站长、公安迅速跑到现场。只见一百多米长的线路上,到处是飞扬着的纸片,一页页字迹工整的作业本,被铁轮碾压的支离破碎。半个小时后,基本清理干净,公安朱理数了数,惊恐地问道:到底几个人?杨司卫没听明白,头也不抬地说:两个!朱理又低头看了一眼,舌头僵硬地说道:怎么有五个胳膊啊?啊!杨司卫大惊失色,三个啊?他慌忙摸起电话说:重大事故!重新上报!

男孩见出事了,直接回家报信,带来两个学生的家长。那三个女学生是附近刘庄村民,两个是本家。另一个失踪的女孩,但凭一只手,不知道姓名,无法认领。终于,朱理从现场作业本上找到名字,邻居说她的父母还在外地打工,家中只有奶奶一人。

刘庄人全村出动了,现场人越来越多,尸体全部拉到车站去!找车站要人!张二立刻上前劝道:不行啊!不能拉到火车站!铁路没责任!你想想,为什么走上面,是桥下有水造成的!不抽水,怎么走啊!找乡里才对!对!人群呼喊着,找他们去!拿我们血汗钱!修条不通路!

下午两点,三个草席卷起的棺材被装上拖拉机,行驶到乡街口,被工作人员拦截住。僵持了几个小时,村民改变主意,决定拉到海河市里去。还没有到市区,被乡里派人追回,僵持到天黑后,才把车开回家。

凌晨两点,三辆车绕道田间小路,终于来到市zf门口。海河市、长紧急协调解决,星期天学校违规组织补课,承担部分赔偿责任,乡、市两级交通管理人员承担管理责任。共追究处理11名关人员责任(名单略)。铁路、学校、地方管理部门共三方赔偿,每人赔偿六万余元。

善后处理结束后,乡、市两级交通部门的再次协调,全面改造铁路地下立交,砸掉路面,重新做防渗处理,水泵房设计为自动开机模式;并开挖一条行人通道,人车分离,终于彻底解决沿线居民通行问题。

撤销道口,车站取消道口工岗位。朱园回来干助理值班员,发现车站控制台变了,原来整块的黑色面板,变成漂亮的单元组合式,两端开通双线自动闭塞。值班员徐大勇指着控制台,满嘴泡沫的叫嚣着:看看!你们都看看!这个控制台要50万啊!一套房子才8、9万,你们一个按钮!据说值500块!工程局工区才几个人!连做饭的、看门的狗都算上!不到十个人!两个月就干完了!这钱挣的!跟他娘的纸钱一样!

他站起来,继续愤愤不平地讲道:俺工龄都20多年了!20年啊!马上到2000年了!才开个950元!工程局凭什么开3000多!凭什么!说着,他来到朱园身边,大叫一声:弟弟!唾沫星都喷到朱园额头上,他见状嘴一咧,笑了下问道:上个月开多少钱?朱园答道:700元。他叹了口气说:算了!不说了!哎!人骑骏马咱骑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说着他推门出去,叮嘱朱园道:帮我听电话,我去撒泡尿。

徐大勇没去厕所,转个弯来到墙角。曾刚骑车过来,“叮铃铃”他猛的一打铃,吓得徐大勇赶紧憋住,曾刚乐的哈哈大笑。徐大勇扭头见是他,脱口骂道:滚!我以为来个娘们!裤子都尿湿了!

哈哈,曾刚乐呵呵地笑着,看样子喝高了,连耳朵都通红通红的,他蹬着车子,车后栓着两个大塑料桶,在站台上不停地转圈。徐大勇不解地问道:你干什么的?曾刚忍住笑说:打酱油的!老婆偏说沙河酱油好吃,这不,我买20斤酱油!20斤醋!嘿嘿!徐大勇笑了,你是憨熊啊!秃子!买这么多!够吃到死的吗?!曾刚咧嘴说道:你不懂!这叫批发,便宜!二驴子点头称赞,人才啊!人才!

唉?徐大勇突然发现他一直没下车,还在空地上不停地兜圈,一圈又一圈地蹬着,怎么回事?你不下车?秃子哈哈开怀大笑说:喝多了!不能下!下来了!就上不去了!徐大勇竖起大拇指,无比佩服地说:人才啊!果然是人才!你这一米五的大个子,还骑着大架车!能爬上去吗!

不能!曾刚急忙解释说:后面有塑料桶挡着,腿翘不过去!刚才踩个大石头,爬到车上的,哈哈。徐大勇一溜烟跑过去说:来!我把你拽下来!曾刚一听,两脚猛蹬,拐弯就跑。

站台头全是沙子,自行车子拐弯太快,“噗咚!”一声,摔倒在地。徐大勇远远的看着,连忙拍手叫好。

曾刚爬起来,他扶起车子,拍拍屁股上的灰土,忽然看见酱油桶掉在地上。心疼地说:奶奶的,酱油桶破了!黑色的酱油满地流淌着。唉!他叹口气,不要了!就退后一步,对油桶猛踢一脚!脚一滑,油桶没踢到,一屁股摔在地上!

哈哈!几个人笑着跑来围观,快来看啊!秃子坐酱油上了!几个装卸工停下手头活,笑眯眯地瞧着。曾刚楞了一下,慌忙爬起来,满手满屁股全是酱油!他气的浑身哆嗦!张口骂道:这倒霉油桶!把你摔碎!他把油桶举到头顶,准备摔碎,就听“哗啦”一声响,油桶碎了,酱油猛灌了他一头、一脖子。啊~!曾刚大叫一声,后背阵阵发凉,踉跄着倒退两步,“噗通”一声,把自行车碰倒了,醋桶又摔破了,灰黄色的醋在站台上肆意地流淌着。

哈哈哈,徐大勇狂笑着走过来。曾刚忽然抬头,也哈哈大笑两声,大勇不由得吓了一跳,凑过去问:秃熊!你疯了吗?曾刚摇摇头说:没有!是今天运气不好,妈的!怪不得乌鸦叫!都怪那倒霉的娘们!想吃醋!能不坏事吗?他见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急忙拽起自行车,笑容满面地大喊一声:走!

朱园笑的下巴都累了,很久没这么高兴过。自从撤道口,车站冷清了许多,一天也见不到几个人。他忽然怀念道口那些步履匆匆的行人,更盼望衣着鲜亮牛兰的路过。牛兰婚后住在工程局的大院,每天都打扮光鲜亮丽的去上班,婚后几个月,变得白白胖胖,肚子也一天天鼓了起来。有天路过,她还送给朱园一袋鲜枣。枣子是工程局院内枣树结的,红彤彤、光溜溜的特别好看,咬在嘴中,脆生生的非常香甜。朱园算起来,牛兰现在应该生了。

正巧工程局司机小李来送施工计划,他首先掏出一包苏烟,给徐大勇放在控制台上。大勇歪头一看,笑眯眯地点上。突然李双平推门进来,他迅速把烟藏起。双平伸头看看,冷嘲热讽地说:二驴子!你看你那个驴样!给你根烟就高兴了!自的跟熊一样!徐大勇不紧不慢抽一口说:你不懂!电视上说,抽一支烟减寿2秒钟,笑一下增寿命5秒,我每抽烟都笑一下,净赚3秒钟,哈哈哈!

鸟样!李双平继续挖苦道:你能活到一百!知道为什么吗?徐大勇不屑地看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果然,双平嘿嘿一笑说:人不缺德!活不到一百!你将来是百岁寿星!

徐大勇把头一歪,盯着小李看;他见小李手机里滚动出五颜六色的图片,啊!彩屏手机!就热情地把脸凑上去说:手机有彩屏的了?还是中文的!哎呀!比站长的英文机先进多了!

报完计划,小李离开行车室,朱园立刻追过去问:李工,牛兰生了吗?小李转过头,警惕地打量朱园问:你们认识?朱园笑笑解释说:她是我小学同学。是小学同学啊?小李笑了说:是同桌的你?哈哈。他轻描淡写地说:生了个女孩,取名叫靓雅,寓意漂亮文雅。

哎!他叹了口气说:将来别和她妈一样命苦就行了。命苦?朱园不明白了,苦什么?你们单位工资这么高!小李站在树底下点根烟,慢条斯理地说:我告诉你,她老公郝高飞一心想要个儿子,5个月时做b超检查是女儿,让牛兰流掉,她偏不流;两个人白天吵架夜里打。朱园吓一跳,夜里打什么?小李看了朱园一眼,压低声音说:那个郝高飞就是个淫棍,喝过酒就压着牛兰做那事,想把牛兰糟蹋流产;哎,那个牛兰半夜三更疼的直叫唤,吵的我们都睡不着!后来她去医院,找医生缝了起来。

行了!朱园急忙摆摆手说:不要乱讲。小李把烟头一扔说:你不信啊?他信誓旦旦地说:是真的!我告诉你!开始人家不给缝,哪有缝这个的!后来让我老婆去证明,才给缝上!那孩子命大啊!差一点就没了。

可怜啊!朱园感觉浑身冰凉。可怜?小李重复这两个字说:她可怜的日子在后面呢!郝高飞走了,我怀疑他不会回来了,他不知有几个女人。哎,他微笑对朱园说:过好自己生活吧,别瞎操心。

朱园!徐大勇伸头大喊:你的电话!是个女的!朱园跑过去一听,是何洁打来的,说她爷爷要找他。何洁的爷爷!朱园吓一跳,心里嘀咕着,她爷爷找干什么啊?下班后,疑惑地找到何洁问:你爷爷找我做什么?何洁张口欲言,最后说:不知道。接着给朱园一个袋子说:送给你的。朱园看了包装盒印满英文,疑惑地问:剃须刀吗?何洁回头笑一下,自己看看吧。

朱园哪有心思看剃须刀,他心惊胆颤地见到了何洁爷爷,一个笑容可掬的老人,腰板挺的笔直,朱园高悬的心,终于放下一半。可他没说两句,他就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和小洁认识七八年了,该结婚了,有什么打算?朱园心里咯噔一下,张口结舌地说道:这个,我回家问问吧。你打算买房子吗?她爷爷直截了当地问。买不起,朱园胆怯地低下头,小声说道:只能租房子住。这样啊,她爷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好,租房也行,回家商量下告诉我吧。嗯,朱园含糊其辞的应承着,手心捏了一把汗,怎么办?他也没有主意,等等再说吧。

第二天朱园正上班,何洁来铁路电话,我送你的手机怎么样?朱园愣了:手机?哪有手机?接着恍然大悟,不是剃须刀啊?何洁有点生气,有没有搞错?哎呀!你好好看看吧。

朱园找出袋子,果然是个翻盖手机!稍微有点大,手机背面居然有摄像头!厉害了!九毒“啧啧”地咂着舌头说:太先进了,拍照手机!这他妈的肯定是走私货吧,国内还没有呢!

彩屏手机!还能拍照、录像!朱园兴奋地拍了两张照片,吃惊地看着,这不和相机一样吗?!连胶卷都不用放,可照片怎么冲洗啊?站长杨司卫闻讯跑过来,好奇的摸了半天说:你小子超过我啦!这叫数码照片,懂吗?可以保存在电脑上,也能冲洗的,告诉你,车务段刚刚买一个数码相机,3万多块!我见过。

朱园赶紧办理电话卡,挑来捡去,终于选中两个6的号码,每月功能费10元,开通来电显示5元,电话无论是接打,每分钟1.6元。在营业厅拨打试一下,炫铃声《相约九八》响起!比单调的电子琴声动听多了,他美滋滋地把号码告诉大家。

来吧,来吧,相约九八,优美的手机铃声响起。号码有点熟悉,喂,是孙华的声音,他在电话里说,朱园吗?后天搬家,请你喝酒?朱园想起来了,这是站长室的电话号码。就奇怪地问:五分钟前看见你了,怎么不说?就这两步地还打电话?他呵呵一笑,有电话不打吗?心疼电话费了?哈哈!朱园没想到,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居然是从几十米远的地方打过来。

孙华从铁路老区搬家了,原来住的是20多平方的一居室,孩子大了,实在挤不下了,这几年攒了点钱,又找兄弟几个凑了一些,换成三室两厅大房子。不过房子买在六楼顶楼,才五百元一平方。杨春几个人商量着,说杨站长和九毒去过孙华家了,两个人合伙买个电风扇,大概一百元左右。孙华平时太抠门了,上他家都别给钱,买点东西去。孙杰和朱园合计着买点酒,酒能长期存放,拿上门也好看。两人看中五十二元一箱的古井贡。一人抱一箱来到孙华家。

大家有的扛饮料、有的提方便面,基本是三十到五十元的东西。最后公安胖朱理摇摇晃晃的来了,胳膊下夹着个台灯。朱园仔细一看,这个台灯顶多值十块钱,连包装盒都没有,普普通通的一个座子,上面带个灯泡,在地摊上也就是三、五元。朱园捂着嘴笑了。朱理看一下朱园,眼睛一挤,也不怀意思地笑了。

孙华有点不高兴,他拉着脸色,知道今天不能发火,三下五除二收拾完东西,就招呼大家来到饭店,接着跑到后厨,拿过菜单对厨师说:今天人不多,撤掉两个大菜。大家没吃一会,没菜了,九毒急的抓耳挠腮,出门看见端菜的服务员过来,急忙迎上去。这不是你们的!服务员拦住他说:不能给你!九毒不管三七二十一,抢过来往桌子上一放,服务员哪里见过抢菜吃的场面,呆在门口不知所措,九毒慢条斯理地说:没事!告诉你老板,再加两个菜!记我的帐!

哈哈!一桌人哄堂大笑,九毒站起来端起酒杯,郑重其事的宣布:下星期三,我请酒!是我女儿上学的事情!大家都要捧场啊!绝对让大家吃饱喝足!但是有一条!不能买东西!我什么都不缺!房间里霎时鸦雀无声,九毒见大家不说话,丝毫不觉得尴尬,见又一个服务员端盘子过来,排骨!他一把抢了过来说:吃!满桌人正难为情地静坐着,考虑九毒请什么客,见大菜上桌,立刻忘掉不愉快,纷纷举筷。

滚你妈的!外面忽然传来叫骂声。只见杨春皱着眉头,一把抓住谢亭的脖子,伸手要打,七八个人一拥而上,把谢亭拽出来。谢亭毫不服气,脸憋成酱紫色,被大家七手八脚地拉出酒店。杨春追到楼梯口,杨司卫一把拉住他,干什么?!杨司卫敲着他的脑袋骂道:发酒疯啊!杨春装作听不见,指着谢亭背影破口大骂:我要揍他!杨站长!你给凭个理!我敬酒他不喝!什么意思!欠扁吗?!杨司卫烦的要命,大叫一声:喝什么酒!菜早就没了!走!都散了!快散。

周三,九毒果然请客,人在饭店坐齐了,大家才知道请客的原因----他的女儿考上重点高中,也算是喜事。他郑重其事地放了鞭炮,拿来红纸条,让服务员先去酒桌收礼金。徐大勇摇摇脑袋,恨恨地骂道:九毒这个孬熊!哼!哪有上高中请客的?!哎,钱就是命吗?曾刚斩钉截铁说道:钱就是命!命就是钱!钱就是他爹!他爹就是他儿!咋办?掏钱吧!他掏出一百元,大家纷纷随上。

两杯酒下肚,值班员张为的脸红了,无限感慨说道:这礼金越来越高了,五十元根本拿不出手。凡是双职工的都能应付,我老婆没工作,生活紧紧巴巴的。你看我七、八百元的工资,每天就是不到三十元的收入,一家四口要吃饭、穿衣,哪还有什么?

又是两杯酒下肚,张为的脖子都红扑扑的。他歪着头,给朱园算了算自家的经济帐。上月的工资是840元,老婆每月有150元的下岗补助。全家总共990元的收入。首先得吃,两个孩子小,吃饭不能马虎。中午吃点荤,晚上炒点素。自家有个小园子,全种上青菜,多少能省点。一个月算来算去,要吃掉将近400元。第二是穿,我有铁路服,他苦笑一下说:自己穿基本忽略不记,孩子和老婆呢?一年至少要添两件,她去年买个羽绒袄,一件就三百元。加上人情来往,算来算去,一年到头没有一分钱的结余,好歹还有铁路医院!他嘿嘿笑两下说:饿不着,也死不了,哈哈。

朱园听了心里凉透了,自己10年后也是这样吗?张为的老婆朱园见过,也就是30多岁,普普通通的家庭妇女,和大都市的同龄女人不能比,她们做美容、购时尚的服装,哪一项的开支,都够张为家一个月的伙食。目前张为住小站的公房,每月扣房租30元。但只有一室一厅,两个孩子都大了,看人家买房子,能不着急吗?

朱园感觉张为的帐很真实,但有一个收入没算进去,张为在车站弄个鱼塘,每年年底都有收成,除去送站长的,也能卖个两千元。车站有奖金、加班费,张为都没算进去。所以朱园估计,他一年或许能攒个5000元左右,再攒个几年或许够买房子的,因为县城的房价涨到1000多元每平方了。

酒量最高的是徐大勇,他喝了将近一斤白酒,异常兴奋,他想起死去的舅舅。两眼泪汪汪的说:我舅对我好啊!当初让我进邮电局当邮递员,我嫌辛苦没去;现在邮电局都拿四千多元一个月!我呢?没有开到一千元。后悔啊!二驴子一个劲的叫唤,差点把悔青的肠子掏出来扔了。他砸着自己的脑袋骂道:真笨啊!笨!邮递员不可能干一辈子的!即使干一辈子,也能攒个几十万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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