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出墓(六)·逃脱(四)
“人类很可怕,那是因为他们的体内有一个很可怕的东西。这个东西叫做‘大脑’。而‘大脑’之所以恐怖,那是因为它能够告诉人类,它才是人体最重要的部分,而人类对它的话言听计从,甚至无力违抗。这个道理,只有在人体内才行的通,在生活中是无法行得通的——假设你是天下的掌权者,你宣告天下,你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无论谁都不能够抵抗你的威严,或许不会有人多嘴,但是绝对会有人对你不屑一顾。你让一些人类主动去送死,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大部分人都不会去送死——但是假设大脑提出了这样的一种命令,那就是要求人类用肢体去硬抗锋锐的器具,在大脑的指令下,这些肢体是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出自凌老爷子原话。
...
是的,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我的身体内必然是出现了什么大问题,这个问题甚至严重到连我的大脑都没有办法接受,只能够利用一些方式来警告这具身体的“次级主人”,那就是我。
我这般解释,似乎是有一些破格了。在我的未来记忆中,有人将人格结构分裂成了三瓣,也就是三个层次,它们分别是本我,自我,以及超我。本我是先天的本能,欲望所组成的能量系统,包括各种生理需要;而自我位于人格结构的中间层,它一方面调节着本我,一方面又受制于超我,遵循现实原则;最后的超我,则是由社会规范、伦理道德、价值观念内化而来,追求完善的境界。在我的认知中,其实大脑的本身,是属于“超我”的范畴,它拥有着超级的能量,就好比潜意识,所以我相信,除了我们人类的本身以外,我们身体的其余部分,基本上是没有可能逆反过来,将大脑给控制住的;而我们人类本身由于年龄的增长,在社会中得到的经历以及经验会让我们逐渐遵守社会中形成的成文规则,如此一来,我们人类才能够利用意识来形成有秩序的社会;最后一个本我,那就是我之前所一直强调的“本能”,所谓“本能”,就是我们人类,当然,也包括所有的动物,与生俱来的直觉行为。在我们即将遇到什么有可能威胁到我们生命的事物时,我们会下意识的做出一些本能的举措,而这些本能行为,并不需要受到大脑的支配,因为在我们做出这些反应的时候,大脑甚至很有可能还没有下达这些行为指令。
那么,这个问题,究竟是什么?
我不禁开始为自己的身体担忧起来。我不怕死,但是我怕的是不明不白的死掉,如果是死于正面光明正大的对决,那么我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可是就这么无缘无故莫名其妙的死去,这感觉,估计论谁也都是不好受。
痛感不断地消磨着我的意志力,原本我还能够勉强的站起身来继续往前迈出步子,到了现在,我的身体反而被这种痛感折磨得越来越“消极”——没错,不是我的心志消极,而是我的身躯变得“消极”,它似乎不愿意继续在这样的痛感下继续承受压力。这么说或许很难理解,但是我用另外一种说法,或许就可以解释的通——一般情况下,都是在意志不断消退的时候,身躯也由于失去了意志的支持而随之逐渐的失去了继续驱动的力量,最后在相互的能动作用下,两者都失去了继续斗争下去的欲望;而我现在的情况确实恰恰相反,我的意志在身躯能量不断地消耗下,渐渐的失去了继续斗争下去的渴求,于是身躯疲惫,意志软弱,最终反而形成了“身躯主宰意志”的情况。
该死,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不行,我绝对不能就这么折在这里,抛去那些无谓的使命感,我还不想就这么死去!我没有尝试过的事物还有许许多多,这个世界还有非常大的面积我还没有前去探索,就这么窝在这么一座地下墓穴里面,这实在不是我的作风!
我暴吼一声,随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潜意识发挥到了极限——这个过程是需要极大量的精神力作为支持的,此时的我没有别的想法,脑子里面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要碍着老子的路,让老子出去”!
之前我说过,在脑中痛感的刺激下,即便我稍稍动一下自己的精神力,我都会产生生不如死的感觉,更不要说我现在这样的过量使用精神力,升到了极致的痛感开始在我的脑中汇聚起来,我甚至感觉,我的脑袋里面被埋入了大量的爆裂性物质,倘若是一个不谨慎,我的头颅几乎就要在这一刻炸裂开来!
噔。
我往前踏出了一步。
只是这么一步,我只感觉自己的眼前几乎要被那些迷雾一般的黑团给完全覆盖住,而我的眼球也开始感觉到强烈的膨胀感,就好像是在下一刻,我的眼球就会从我的眼眶里面被挤压出来,然后在半空中爆裂成一团血雾!
然而,倘若真的是那样,那么在失去了眼球之后,至少我在这段时间内不会再感受到任何的痛感,毕竟我失去了大量的神经聚集物——但是事情并没有和我想象中的那般发展起来,我只知道自己的眼球继续在眼眶里面肿胀着,就好像是在不断地往一个密封着的洞穴里面,灌充着大量的水,就算是里面已经完全被充满了以后,那股不知名的水却还是往里面继续死命灌充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渐渐的,我已经感觉到自己无法再合上自己的眼睑。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眼睛竟会变得像是现在这般爆炸性膨胀,它几乎就要爆裂开,但是却始终徘徊在那个极限值的边缘。它在不断的往极限值靠近着。
我的视野不断地在颤抖着——这是我的眼球在颤抖。
忽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层血幕。
我愣了一会儿,随即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