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回群芳竞艳满宫春下
目前还不知道自己会被赖嬷嬷打小报告的夏恒,面带欣赏的看着里面的小萝莉，非常纯粹的欣赏而已。依着他前世的年龄,十来岁的女孩对他来说还是嫩草，十来岁女孩的娘对他来说，他又变成了嫩草。
冷不防听到前面一声“姑娘”,夏恒这才将视线从影影绰绰的身影上挪开。正是被贾母拍出来，迎接贾敏的赖嬷嬷,此时的她正一脸欣喜的看着贾敏。
贾敏看到赖嬷嬷也是快走了几步,轻道了一声赖嬷嬷，赖嬷嬷连忙还礼，尤其是在看到丁香手中卷起来的纸张，更是面带笑容。
而夏恒也乖巧的和赖嬷嬷打了声招呼，赖嬷嬷虽然不喜他的身份,倒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失礼。只能从眼中看出她对夏恒如何并不在意,而夏恒见状则是心下感叹,也难怪赖嬷嬷的儿子能坦然接受贾家后人叫他赖爷爷，原来是一脉相承。
说到底还是赖嬷嬷一家非常善于察言观色,他们一家对贾母重视的人可是非常谦卑的，但是对贾母不在乎的那就是另一个态度了。不过也不会一脚踩到底,做人留一线还是懂的，要夏恒说，这红楼梦里真正的大赢家就是赖嬷嬷一家,从下仆到官身也只此一家,
边上的贾敏自是没空注意两人的眉眼官司,而是让赖嬷嬷带她们两个去给贾母问安，赖嬷嬷自是不会耽搁时间，当下就带着进了绛雪轩，几人刚入了轩内就传来了二次鸣乐。
一鸣乐而聚，二鸣乐而憩，三鸣乐则宴。夏恒看到各家小姑娘各自进了休息的地方，脑子里想的却是即将开始的宴会，不知这宫里的菜品又是何等丰盛，光想着都要流口水了。
夏恒就带着满脑子对大餐的期待进了贾母休息的地方，还未进内室便听到里面的谈笑声，在赖嬷嬷禀告过后还能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正调侃贾母舍得把宝贝闺女带出来了。
贾母则笑呵呵的自嘲年纪大了不爱动弹，在看到贾敏进来时笑容则更深了，不待贾敏请安问好就拉着贾敏的手介绍给众夫人。
而夏恒在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后，瞬间打起了精神，在这种场合是绝对不能失礼的。跟着贾敏向众人见礼后，心中了然，四王就算和荣国公有旧，按品阶也不可能安排在一起，坐在这里的都是八公的女眷。
这些女眷又以贾母为尊，毕竟贾家出了两个国公。只是镇国公和修国公因为同荣国公地位相当，面上虽然热忱却也不会过分热情，要说最捧场的当属理国公家的女眷，毕竟贾家的三姑娘入了柳家门。
其他的几公其实也就剩下国公的名头了，虽然没想着相个贾敏回去，但是巩固关系不还有庶子吗？所以夏恒才会被盯上，况且夏恒的皮相确实不错，而且刚才的行坐礼都不错。
贾母自然看到了众夫人的表情，对夏恒也还是满意的。虽然打着衬托自己女儿的主意，但是夏恒也不能太差，若是因为太差被人指点，丢脸的只会是她这个嫡母。
因此看到其他人对夏恒的态度，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所以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切，顺嘴就夸了其他夫人带来的女孩，“你们家的姑娘也不错。”
其实这几个姑娘和夏恒一样都是庶女，毕竟像贾母一样得了老来女的还是少数，因此这些夫人的重点在于夸赞贾敏，目标则是相看夏恒。
而且这些夫人也是互相展示着自己的庶女，待一年后宫里下了旨，各家就能准备起来了。毕竟除了嫡女为妻，还会挑一些庶女为侧，万一有哪个庶女被看上了，她们也好做准备。
可想而知夏恒得费多大劲才能保持镇定，连带着对大餐都失了兴趣。怪不得现代的年轻人最怕大妈级别的人了，这种说不准下一秒就开口给你介绍对象的眼神，可真是一言难尽。
只是听着夫人间的家长里短，夏恒在心里小小的叹口气，他实在是听不进去明褒实贬的话。毕竟八公的关系可以铁，但女眷怎么可能不互相攀比，夸这家庶女的衣服不错，再嘲那家庶女的佩饰样式略旧。
大人说话小孩是不能插嘴的，夏恒无比感谢这句话。他觉得就这么坐着也挺好，至少不用再和庶女们打机锋，耍嘴皮子他绝对属于给别人送菜的。
还好没等多久就响起了鸣乐声，夏恒轻轻舒了口气，再这么听下去他觉得自己都该长皱纹了。一出了门却被眼前的餐桌惊到了，这才多久，进来的时候还什么都没有，就说话间这宴席都摆好了，果然是皇宫。
跟着接引宫女带着白鹭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夏恒这才抬头微微打量自己所在的位置，忽然发现和自己坐在一起的赫然就是刚才屋子里的那几个庶女。而贾敏则是在另一张桌子上，左右手分别是甄家姐妹和李家姑娘。
或许是看到夏恒的视线在贾敏那里顿了一下，穿碧色比甲的姑娘轻笑一声，“你是羡慕不来的。”
这语气，聋子都听得出其中的挑拨，夏恒看着眼前这满脸嘲讽的姑娘，继而一脸无辜道：“陈姐姐，你可是能坐着的。”说完还指了指着姑娘身后的丫鬟。
嫡庶有别，主仆有别，你丫这是鸣什么不平呢，还没他一个后世来的认命。这是现在的社会规则，若是以女子的身份能活到寿终正寝他也认了，本来他也是一抹幽魂，能活着都是赚了。
“贾妹妹，难道你是和丫鬟一样的吗？”说话的是穿着橘色褙子的姑娘，一脸天真的给夏恒挖着坑。
这是在讽刺他是贾敏的跟班吧，是吧。夏恒上下打量着橘色的姑娘，直把这姑娘看得几乎炸毛，这才一脸同情的说道：“马姐姐，开线了。”
确实开线了，应该是赶路的死后挂在什么上面了。刚才没看见是方向问题，这回刚好坐在他的左手边，可不就看的一清二楚。
夏恒指了指马姑娘褙子的开衩处，然后就拉着白鹭转了一圈，拍着胸脯道：“白鹭啊，还好你听话，这御花园实在是不需要太活泼了。”
看这姑娘过得也不咋样，按理说衣服开了线可是会丢人的，偏偏跟前的丫鬟也不提醒更衣。如今坐在了宴会上，万一皇后再让秀个才艺啥的，这丫的丑是献定了。
果然看到这马姑娘转头恨恨的瞪了一眼身后的丫鬟，却什么话都不敢说，因为这丫鬟是嫡母给的，说是她跟前的丫鬟太小不顶事，便借了一个丫鬟给她。
却不料坐在夏恒对面的姑娘也开口了，“贾妹妹，你这丫鬟怎么什么都没拿呀？”说着便指了指身侧丫鬟手中的紫竹箫。
“妹妹确实不及石姐姐有才。”夏恒特意在才字上拉长了声音，虽然夏朝并不提倡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受前朝影响，才女二字在很多人眼里还真不是个好词。
在红楼中路祭秦可卿时说，缮国公孙守孝不能来，但是也没见有提遣人而来，路祭又不是迎亲，不存在相冲之说。也就是说后来的缮国公和荣国公应该不在一路了，不过是应着八公之名而已。
不过看着这石姑娘的表现，恐怕现在两家就有分歧了，从石姑娘的表情上就能看得出来，她不屑的不仅仅是他，还有其他几家姑娘。当然，在他怼完后，自然也是消停了。
夏恒这才看向剩下的几个一脸漠然的姑娘，看来这些庶女的日子确实过得不怎么样。上面有着嫡出的姐妹，下面说不定还有幼妹，这搁在中间的自然就没多重视了。
若不是圣上心血来潮的办了相亲宴，依着年龄也差不多该定亲了，如今这些庶女恐怕都是奔着侧妃来的。八公和甄家的关系应该都不错，而贾母对他肯定没这个念头，因为侧妃也是妃呀，贾母是不会允许的。
想到这里夏恒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种被当成货物挑选的感觉真让人不爽。看着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会被后宅困住身，继而困住心，头顶永远是一小块天，还要被男人说头发长见识短。
真是苦逼的古代后宅生活，夏恒可没想到现在还为女儿家抱不平，不久的将来他却会被后宅的糟心事弄得死遁之心比贾府还强烈。如今的夏恒只盼着立马开席，他是真的饿了，所以那句皇后驾到真是喊到了他心坎里了。
跟着众人行了拜礼后，接下来则是甄贵妃，礼仪减一等，之后的贤妃和庄妃以及丽嫔柔嫔因为生有子女则同时列席。一系列的开场白客气话说过后，夏恒满以为可以吃饭了，万没想到话题落在了众女身上。
这是要让众姑娘饿着肚子表现自我吗？夏恒恨不得一头磕在桌子上，这无理取闹的世界。他看到那丫鬟手中的紫竹箫，还在那嘀咕，上了菜那丫鬟怎么伺候吃饭，没想到是这么回事。
至于贾母为什么让赖嬷嬷提醒他，人眼里除了贾敏还能看到谁。再说看白鹭就知道，他什么都拿不出手来，也就不费那个劲了。而且每家有一个代表就行了，都去秀一场，时间都不够用。
果然有宫女收走了嫡女的字画，一一在皇后几人跟前展开，因为隔得太远也听不清几个人的声音，只能看着宫女不停的变换位置，不时的还有宫女退到一边，显然是手上的字画落选了。
最后竟然还剩了七个宫女立在前面，能看出皇后几人都是犹豫不决的，之后便见皇后跟前的嬷嬷向众人走了一步，亮开嗓子将七副字画介绍一遍，并让两个宫女绕着众人走了一圈。
原来字画是分开评比的，字画分别有三，如今是字多了一副。于是皇后便想着让众人从这两副字中选出一副来，夏恒看着眼前字体相同诗不同的纸，有些拿不定主意。
怪不得皇后几人犹豫不决，这字体相近就不说了，这诗能看出来一首是自己做的，当然差强人意，另一首让人拍案称绝，却是前人所作。
不知为什么，夏恒忽然想到了甄家姐妹，于是便在前人所作的纸张上面点了点，正是杜牧的《江南春》。二选一的题目根本不用犹豫，反正总有一个甄家姑娘入选，这怕也是提前说好的吧。
挺公布的答案就知道，夏恒看到站起来谢恩的六个姑娘，或许是穆希辞给他的冲击太大，也只是暗赞一声梅兰竹菊各具风采。哦，对了，差点忘了，画中榜眼是贾敏，她输给了张家姑娘，就是张廷玉的孙女。
就连样貌也输了，夏恒和贾敏坐得虽不是一张桌子，但是按照八公的排位也没多远，自是能看到贾敏兴奋的表情，看来这姑娘真是找到知己了。而且没有丝毫嫉妒之心也是难得，夏恒倒是觉得这个闺蜜恐怕不太好达成。
张廷玉连皇子都拒绝了，何况是于甄家有亲的贾家。不过那张家姑娘不愧是书香门第，虽然在样貌上略输了贾敏，但那遗世而独立的气质却胜过贾敏的三分，偏又不会让人觉得难以亲近。
这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呢。夏恒看着据说因为拒绝了二皇子，而导致一些人家望而却步，如今已过及笄之年的张家姑娘，心里默默祝愿这姑娘有个好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