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留下来吧
上了餐桌后，真正在吃饭的人却只有沈如意一人，龙五却完全没有动筷子的意思，他只是喝了一口热茶后，便继续翻开进出货账本，认真的研究起来。囫囵吞枣的吃下一份七成熟的黑椒牛排之后，沈如意这才发现端上来的饮品居然是果汁不是自己日常喝的上好红酒？
但这会儿，沈如意也没办法挑剔太多了——吃了黑椒牛排，口渴得很呢，橙汁就橙汁吧！
爽快的嗦上两口后，沈如意这才一脸不满的训起云天鹤道：“云大掌柜，难不成南滨分行待客都是果汁？这偌大的一个商行，怎么可以没有酒呢？怎么可以拿果汁饮料来招待贵宾室的客人呢？”
“这个……”
“少爷，是我让云大掌柜别备酒，备饮料的……”
未等云天鹤开口解释，龙五已经主动开口将情况说明清楚，并侧过头看向自家少爷：“少爷你作为南滨分行大掌柜位置的接班人，待会儿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向云大掌柜请教呢。喝酒了不好研究事，先喝点儿果汁解解渴，想要喝酒，等找个空闲的时间，我陪着少爷上天香楼喝个够。”
“这样呀。”
尽管不是那么满意龙五的安排，但沈如意对于这位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老管家，还是内心有那么一些畏惧的说，只见他非常无奈的撇嘴耸肩道：“行吧！那下次你可得陪着我喝个痛快……哦！云大掌柜也得去，咱们一起喝个痛快。”
对此，云天鹤也是轻轻点头表示答应：“沈少爷放心，等交接的事宜都完成了，我会带着两位一同上天香楼好好喝个痛快。”
有些无趣的沈如意招呼着龙五：“那，龙叔，你吃完饭再继续研究那些烦死人的报表、账本的东西吧？今天你可没吃什么东西呢。”
然而，龙五却没有给予他太多的理会，他继续盯着账本，随意回应了一句：“少爷，你继续吃饭吧，我还不饿呢。”
“行吧……”
沈如意也知道，龙五的性格执拗得很，既然他坚持将南滨分行的账本都看完了再吃饭，那就肯定不会因为自己的招呼就将工作放到一旁。于是乎，他也就不再去理会龙五那边了，继续拿起刀叉：“你继续研究，我就先吃饭了，待会儿研究完这南滨分行内部是怎样一个情况了，咱们再跟云大掌柜一起讨论。”
云天鹤也懒得理会沈如意这位纨绔少爷吃饭了，他到沙发上陪同着龙五一同查账，并表示：“龙先生如果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地方，大可直接问我，无论是现金账还是出入货账本我都做过审查审批的，毕竟家族从来没有查过南滨分行的账本，在记录的时候可能有一些地方没有做注释，看起来不是那么清晰易懂。”
“云大掌柜有心了……”
龙五视线依旧没有离开账本上，只见他摆了摆手道：“离开杭京分行后，我也为家族查了十余年的账，比南滨分行还乱的账本我都看过，云大掌柜大可不用担心这种业务能力的问题。”
龙五就差没把话说得再明白：这种最基本的查账业务能力，我要是连账本都看不明白的话，我那也可以不用在家族混饭吃了都。
看着龙五那认真的样子，云天鹤自然是相信，这位在家族中肯定有着举足轻重份量的老管家，在业务能力方面肯定比自己精深得多了——甚至乎，就刚才主动帮着自己解围的做法来看，他在做人方面，就已经足以让自己为其竖起大拇指了都。
哪怕自己要比对方年长个七八岁，但云天鹤是不觉得自己能够有着像对方那样的宽容气度。
看南滨分行近来五年的三本大账本，龙五用了足足一个半时辰。
待等龙五将视线离开了三本大账本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快四更天的时间了。
“呼……”
沈如意看着龙五总算是将三本大账本给看完了，他也是相当欣喜，毕竟自己作为即将交接南滨分行大掌柜职务的身份，这会儿他也不能离开。
一旁那位年过六旬的现南滨分行大掌柜云天鹤，和自己年纪差距太大，代沟也太大了。两人虽然有闲聊了几句，沈如意向云天鹤了解了南滨的风土民情，但很显然，两人的代沟实在太大了，所以话题一结束，两人的交流便也跟着戛然而止。
云天鹤见龙五总算将三本大账本看完了，他也跟沈如意一样大松口气。只见云天鹤试探着问道：“龙先生，我让店员们把饭菜重新热一热吧？”
“吃的等下再安排把，让人来换一换茶壶的茶叶就行了。”
令云天鹤意外的是，龙五似乎不打算吃完饭才来谈正事，难不成，龙五觉得这三本大账本有什么严重的逻辑性问题，需要马上进行处理？
但无论龙五查完三本大账本后，觉得有没有什么问题存在，云天鹤早晚都需要去面对这些问题。
所以，云天鹤没有任何的拖沓，让店员们进来换茶倒热水，并让人重新备晚饭后，贵宾室再次恢复了一片寂静。
龙五似乎是看账本看得精神有些疲惫了，他眯着眼缓了很久后，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云大掌柜，我问您几个问题。”
“龙先生请讲。”
“好。第一，这三本大账本的格式、逻辑、盘点、总计，以及后期的优化处理，用了多少人力资源？”
“盘点工作是店员们下班前处理。我会到场进行监督，但现在年纪大了，基本不会下场一同盘点……”
对于龙五的问题，云天鹤似乎早有意料，他回答的非常心领神会：“至于格式的设计、逻辑、总计、后期优化，都是我一个人加班搞定，我身边并没有任何智囊团协助，二十二年来，南滨分行的三本大账都是我一个人在保管着。”
“明白……”
龙五不动神色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南滨分行有很多家族并没有做的生意类目，甚至还有一些‘擦边球’生意，你往届的大掌柜开辟的呢？还是云大掌柜你自己独创的呢？”
“往届的大掌柜不敢增添生意类目，更别说做一些‘擦边球’的生意了……”
对于龙五这个问题，云天鹤的回答就更加洒脱了：“沈少爷、龙先生，我是个生意人，其次才是南滨分行的大掌柜。既然是生意人了，那我放在首位肯定是赚钱了。南滨地理位置特殊，有着很多家族并不了解的生意类目可以做，甚至还有那些暴利的‘擦边球’生意，作为一个生意人，如果我不做的话，我怕我会睡得不踏实呢——我不做，早晚会有人做，这么大一块蛋糕等于白白送给别人了，不是吗？”
龙五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甚至没有给云天鹤一个“是”或“不是”的答案。只见他继续问道：“第三个问题，南滨分行各类物资的库存可以说是各地四海商行中最少的，是因为什么原因？”
听着龙五这第三个问题，云天鹤露出了自信的笑容——龙五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这意味着自己的想法，在四海商行全国一百零八个分行里，绝对是首创的一例。
“是为了去库存化！降低仓储成本、加强货运效率、扩大每一件商品的毛利润、保证资金流动速度够快。”
听完了云天鹤的回答后，龙五静默了良久后，这才缓缓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给云天鹤一个简单的回应。
对于龙五如此态度，沈如意非常懵逼。
这位“商界奇才”对于两位“老炮儿”的问答压根就没有听懂，甚至连两人的表情都没有揣测出一二。
只见沈如意试探着问道：“龙叔，难不成云大掌柜的经营运作出现问题了？”
“有问题，而且是非常大的问题！”
“哈哈！”
沈如意听完，马上露出了恶狠狠的獠牙：“我就知道这老家伙有问题了！肯定是中饱私囊了二十多年了！来人呀……”
“少爷，你错了，不是云大掌柜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