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侥幸

太阳已经当空照耀，时值正午，曹大为也已画好了圆圈线，与第一次的一样，线沟深达半寸。

黑熊抱着聂天行来到前面的时候，高大山与泰阳门的厉无双站在了圈内，曹大为正在圈内向他这边走来。

黑熊才知道与聂天行这一纠缠，耽误了不少时间。他单手抱着聂天行有些累，放下他后，牵着他的手来到单如流身边。

单如流周围有一大群人，黑熊有的面熟，都是上一场比斗时见过的，各乡长和拳馆武师。也有的面生，他就不知道是何许人了。

单如流见到黑熊过来，忙招呼道：“掌柜的，我来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黑熊一听又要给他介绍人认识，忍不住浑身一哆嗦，忙道：“额，那个乡长，那边我看到一个熟人，我先去招呼下。”他牵着聂天行的手就要溜，被单如流一把拉住：“好吧，不介绍就是了，跑什么跑。”

黑熊尴尬一笑，正好曹大为走了过来，单如流当头问道：“我说老曹，掌柜的被泰阳门几个杂毛折磨，你为何不出言劝止？”

曹大为面有愧色，却也不辩解，冲黑熊拱手道：“让掌柜的受苦了，确实曹某的不是。”黑熊听单如流称呼泰阳门的三人为老杂毛，心中一乐：这乡长看起来斯文有礼的，原来也会骂人呢，看来这有武的不一定有礼。

黑熊无所谓的一挥手，对曹大为说：“无妨，我刚才也对单乡长讲了，我还得感谢戴门主呢，是他让我大大的露了回脸。”黑熊装作气势非凡的样子，左手食指指向广场上所有的人，说：“不信你问问他们，现在还有谁个不识得我黑熊掌柜的！”这是黑熊第一次自己称呼自己为黑熊掌柜，曹大为由衷的佩服，竖起大拇指：“掌柜的豁达，真是好气度！”

真要是被夸，黑熊反而不好意思起来，看着场上的厉无双，转过话题，问曹大为：“那个曹乡长，这家伙看起来年岁不大嘛。我看最多也就二十出头。”

“我查过了，三十不到，两年多前加入的泰阳门，不是本地人。好像是戴子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带回来的，深得戴子饶的照顾，可以说在泰阳门几乎可以为所欲为。”

“这么拽？简直比掌柜的还要牛。”

“本来这次约战戴子饶是要安排一个与高大山年纪相仿的，可此人自告奋勇要来，戴子饶也就依了他。”

“那以你看，这场比试，高大山胜算能有几许？”

曹大为没有回答，而是说：“时间已到，我作为裁判，要去开始比赛了。上次晚开始一会，事后可是被戴子饶狠狠的埋怨了一翻。”

黑熊心想，你那是晚了一会么，都晚了好几个时辰。他好奇问道：“他埋怨你什么？”

“说我与你一起合伙算计风无痕，故意延时消耗风无痕的耐心。让他变的急躁这才不敌。”

“还真是好借口。”

“我来就是看看你的手，没事了吧？”

“好多了。”

“有了四方门的跌打膏，应该问题不大。那行，我先去了。”

黑熊想想当日比武的情形，戴子饶说的还真是有那么一点道理。如果上来就开始，风无痕气势、精力、尤其是心里，无不处于最佳状态，那输赢还真的是两说。

黑熊从刚才曹大为的表情来看，高大山那是一成的胜算都没有。像是找安慰般，黑熊走到单如流面前又问道：“那个单乡长，你看他们二人谁会赢？”

单如流不想理会曹大为，便走到一边，这时见黑熊过来问他，便回到：“这两人我都不了解，不好判断。”

高大山以前在赌坊也与人撕打过，可那只是市井无赖的流氓打法，毫无章法可言。像今日这般很正式的比斗，那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遭。尤其还在众高手的环视之下，他不只是紧张，还心虚。

反观对方厉无双，双手抱胸，气定神闲，还戏谑的看着高大山。

高大山被厉无双看的心中发毛，就在这时，曹大为在圈外喊了句：比斗开始。规则他早已经宣读过了，现在只要叫开始便可。

高大山站着没动，厉无双放下胳膊，拍拍了双手，对高大山说：“我让你先来？”高大山摇摇头，厉无双又说：“那我先来？”高大山还是摇摇头，厉无双接着说：“那我们握手言和？”高大山依旧摇摇头。“哈哈……，乡巴佬。”厉无双大笑着纵身而起，扑到高大山面前，抬拳便打，直击高大山脸颊。

厉无双用的正式广为流传的伏虎拳，高大山本能的便用轻罗掌来应对。

只是这轻罗掌他也就学了个皮毛而已，加上未战先怯，虽侧头避过对方一拳，可原本拍向对方肩头的一掌拿捏不准，变成拍向厉无双胳膊。被厉无双左手一档，再顺势拿住他手腕，右拳中途转向，从上下滑到胸口。

厉无双不只是身法飘忽轻捷，出拳速度也是极快。高大山根本应接不暇，一招轻罗掌没使全，胸口已经挨了一拳，接着是第二拳，第三拳。最后厉无双放开高大山手腕，再一脚踹翻了他。

拳快则势必力弱，历无双这几拳确实快捷，而力道却稍显不够。高大山的身体素质虽不如唐飞飞，但也是个身高六尺的魁梧大汉，肌肉结实。他被打了三拳，踢了一脚，也就是有些疼痛而已，并未受伤。翻身爬了起来，使出打神拳立即，开始主动攻击厉无双。

厉无双打倒高大山后并没追击，等在哪里，见高大山爬起来主动攻击，嬉笑一声：来的好。仍旧以伏虎拳对敌。

打神拳的精髓就是要无物无我，忘形忘意的境界，才能真正做到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意思也就是说，管他拳来如虎，力似高山，我的眼前就是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就像是我自己一个人在练拳般。

而高大山连打神拳的皮毛都没学到，他见厉无双拳来，总是要挡，脚踢过来总是要避，完全是和打神拳的要诀背道而驰。他十拳之中竟没有一拳是使完整的，整个打神拳打的那是四不像。厉无双一套伏虎拳打完，高大山已经挨了十七八拳。虽然厉无双的拳力不重，可也架不住中的次数多，高大山被打的晕头转向。

厉无双打的兴起，忽的拧身后跃，再凌空跳起，双脚直奔高大山肩头和面庞。这是他的一十八路弹腿的上三路，一踢脸颊，二踢脖颈，三踢肩头。

一十八路弹腿，分为上中下三种腿法，上三路六招，每招又有三脚。中三路一踢胸口，二踢小腹，三踢下阴。也是一共六招，每招三脚。下三路是一踢大腿，二踢膝盖，三踢脚踝。一样是六招，每招三脚。所以十八路弹腿，其实一共有五十四脚。

厉无双踢完上三路，更不停顿，一个转身，继续踢出中三路。踢完中三路又是一个转身，单手撑地，又接着踢出下三路。

此时的高大山已经被打的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招架，甚至都忘记了躲闪。活脱脱一个木桩，任人宰割。厉无双已经踢出的四十多脚，一脚不落的全部中的。

整场比赛从开始到现在，就像是厉无双的一个人表演，连四周的观众都缺少激情。大家都感觉兴致缺缺，更无喝彩。所来的各大势力的高手，都以为这是一场势均力敌较量，最后却是一边倒的蹂躏。

黑熊看着浑身浴血的高大山，干脆别过头去，不忍直视。心中嘀咕着：就这功夫，何年马月才能帮我报仇？

就在此时，黑熊听到四周多人发出“哦？”“啊！”“咦？”的声音，扭头再看向场中，只见场上形势异变突起。高大山左手搂住厉无双，右手拳头不停击打着厉无双胸口。厉无双满脸鲜血，挣脱了高大山的怀抱就往后退去。高大山一个饿虎扑食，把厉无双扑倒在地，骑在他身上，双拳不停的落在厉无双的胸口和脸上。

此时情形完全倒转，厉无双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是不停的挣扎避让。总算从高大山的胯下挣脱出来，赶紧向圈外跑去。高大山在后面紧追不舍，吓得厉无双直接一个纵身跃出圈外，跑到戴子饶身后躲了起来。那戴子饶脸色铁青，一声不吭。

高大山只追了两步，终于伤重力竭，跌倒在地，昏了过去。

这一下峰回路转，无论敌我双方，都只觉得不可思议。所有人都怔在当场，连曹大为都忘记了上场宣布结果。黑熊更是如坠云里，跑到曹大为身边问道：“这是怎么个情况？”曹大为呐呐的说：“我也不清楚，厉无双踢完一十八路弹腿后，一拳打在高大山的右胸，高大山一大口鲜血喷在他的脸上，后来就变成这样了。”

“额，就这么简单？”黑熊无语，又问了一句：“那这算谁赢？”

“按规定出圈者为输，自然是高大山赢了。”

黑熊弱弱的说：“那是不是可以宣布了？”曹大为这才回过神来，向场中走去。

原来高大山能赢，与唐飞飞一样，全凭心中一股执念。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可以死，但我不能输，要不然连唐飞飞都不如了。

就是凭着这股执念，任凭厉无双如何踢打，他都强撑着不让自己出圈。厉无双的十八路弹腿踢完，高大山离线圈已不足一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