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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之前不是才很得意地炫耀说,不管过多少年您都不会忘记学生的名字吗?……甚么啊,原来只限您教过的班级啊?……虽然不同年,可是我们那间学校又没有多少学生,吶,老师,帮帮忙吧?人家大老远跑来这里,让人家空手回去太不够意思了。您能不能弄到五十四年的毕业纪念册啊?……咦?甚么?”
连珠炮般说个不停的中越,这时候露出专心听对方说话的神色,不久便按住话筒朝雅也转过身来,“老师说要帮忙问以前的老师。呃,水原先生你会在这里待到甚么时候?”
“预定明天回东京。”
中越在电话里说了这件事,再三拜托老师尽快调查才挂了电话。
“那位荒木老师是?”雅也问。
“我们以前的级任,已经是个老爷爷了,退休也超过十年了吧?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现在开起同学会,他都变成我们的玩具了。”说着,中越好像发现了甚么,“对呀,打电话一个个问参加同学会的那些人,搞不好会有人知道新海这个人。”
“呃,那怎么好意思,您这么忙……”
“看也知道,我哪里忙呢!更何况,听到震灾这两个字就无法袖手不管了。”中越正色说:“我堂弟啊,在尼崎那边,那时候开开心心结了婚,正要展开新生活的时候,才刚买的公寓就倒了。可怜的新娘子,才两个月就成了未亡人。”
雅也垂下眼睛。那场灾难死了几千人,其中想必也包括这样的惨事。那不堪回首的情景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雅也不由得一阵颤抖。
“我来查一下。要是有甚么消息,我再通知你。”
“麻烦了。”雅也将手机号码告诉了中越。
离开“三津屋工艺”后,雅也信步走在四条河原町,内心考虑着应不应该将这段经过告诉赖江,最后决定不告诉她了。中越虽然愿意大力帮忙,但不见得会有好消息;再说,万一查出了关于美冬的情报,他想先自己确认过。
正想进咖啡店的时候,手机响了,电话没有显示来电号码。他心想如果是中越也未免太快了,一面想一面按下通话键。
“喂,是我。”
听到声音吓了一跳。是美冬。他含糊地噢了一声。
“我有点事想问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嗯……甚么事?”
“是关于赖江的,她好像从昨天就不在家了。你有没有听说她去哪里?”
“没有,没听说。”他的心跳加速。
“是吗?那你打个电话给她,问她人在哪里。”
“可能只是出个门而已吧?也许是跟朋友去旅行了。”
“是去旅行没错,她儿子是这么说的,但是她好像没说要去哪里。”
“那又怎么样?”
“我总觉得怪。她脑子里现在应该只有雅也才对,可是她出去旅行却连雅也也瞒着,实在很难置信。”
雅也朝电话发出低低的笑声。
“这种说法太夸张了吧,她也有她自己的计划啊。”
“就算有,没跟雅也提起就绝对有问题。她应该每天都想见雅也的。”
美冬的话太过武断了。然而,这种一厢情愿的想法却必定猜个正着,正是这女人可怕的地方。
“既然这么在意,美冬打电话给她不就得了。”
“我没有打电话给她的理由呀!所以才来拜托雅也不是吗,而且她又不会对你说谎。”
“美冬到底在怕些甚么?赖江才不过不在家而已,没甚么大不了的吧?”
“这你不用管,反正你打电话给她就是了,然后一有消息就跟我联络,知道了吗?”
“好,知道了。”
“那就麻烦了。”美冬说完自己的事,径自挂了电话。
将手机放回口袋,雅也搔了搔头。这下麻烦了。他觉得就算隐瞒自己同行的事,让她知道赖江人在京都似乎不太妥。
他没心情进咖啡店了。拦了出租车,报上饭店名。
一到饭店,他先回自己房间,抽了两根烟之后,再打电话到赖江房间。响了两声她就接起来了。
“不好意思,你在休息吗?”
“没关系,只是打盹而已。你从哪里打的?”
他回答从隔壁房间,赖江便要雅也到她房间去,声音听起来有些撒娇的感觉。
一敲门,门立刻开了。赖江的打扮和早上一样。
“有没有吃些东西?”
被雅也这么问,她笑着摇摇头,“没食欲。”
“至少也要补充水分。烧退了吗?”
“刚才量过,三十七度六。”
“果然又升高了一点。”
“躺一躺就会好了。这房间太干燥了。”赖江皱眉头望向天花板,然后看着雅也,“怎么,有没有收获?”
雅也摇摇头。
“我去找中越先生,没甚么太大的收获。毕竟毕业年度不同……”
“是吗……”可能是心里早有准备,看她也没太失望,“真对不起,还要你专程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