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节：病入膏肓

第三十五节：病入膏肓

像是看出属下的担心，艾赛特拍拍他的肩膀，轻松的笑说：「虽然我现在的实力确实和冰之死神有一段不可逾越的差距，但这不代表我永远都赢不了他。总有一天，我会令他为今天没有杀我的事情感到后悔的，登上奥林帕斯山上至高宝座的最后一位星之使者一定是我。」

口吻中并没有因技不如人而感到自悲沮丧，反而透露出坚强的自信心和惊人的气魄，流露出天生下来就拥有的霸主气势。

在远离交战的地点，皇家御花园的一处宫殿里，外面整个世界都被雷鸣电闪和大雨声给充满，比起殿内温暖的灯火，咆哮的天地就显得特别狂暴和冰冷无情。小溪般的雨水从瓦面上冲奔洒下，就像是一堵无止尽的瀑布投到走廊上的台阶去。

梭佛克里思一世躺在摇椅上，闭目回想十八年前所发生的事，那年弟弟梅尔波曼二世执意不听自己的劝阻，率四十万大军北侵卡堪地那维亚帝国，中了敌军埋伏之计，大败于拿铁城，四十万大军不到一万人逃回帝都。

而且卡堪地那维亚还以讨伐挑起战争罪魁祸首的名义，派了二十万骑兵大举入侵，而罗斯塔利亚的精锐部队却伤亡殆尽，几乎无可用之兵。外有大军进逼，内有贵族反叛，整个局势岌岌可危，听到消息后，自己从南方赶回帝都见弟弟最后的一面。

忧郁的目光哀伤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弟弟，全身都受到非常严重的伤害，根本找不出一块完好的地方。即使用绷带紧紧绑着，仍然一直渗出触目惊心的鲜血，任何人都知道他离死亡不远了。

空洞的眼神望着金碧辉煌的天花板，梅尔波曼二世急速喘了几口气，艰困的说：「大哥，抱歉！一切都是朕的过错。当初若是听你的劝阻，先顾好国内不那么急功近利的话，事情也不会变成如此的糟糕。」

泪水缓缓流过刚毅的脸颊，梭佛克里思一世强颜欢笑的说：「别担心，等你的伤好了，马上就可以率军打退卡堪地那维亚的侵略大军。」

「不用再安慰了，朕知道自己离死期已经不远，希望你能答应朕这个任性的弟弟，在死前的最后无理请求。不论卡堪地那维亚提出再过份的条件都可以允诺，甚至要拿朕的头颅挂在雪舞之城的墙上耀武扬威也行，但是只有那件事绝对不可答应，请你一定要保护住朕和绿碧所生的」

「陛下！」

此时外面传来兴奋的大叫，希欧维急如星火的跑了进来，打断梭佛克里思一世原本的思绪。

「什么事情？」

「夏尔大人回来了。」

梭佛克里思一世看着眼前染满血迹的夏尔，雨水正从他的金发上不断滑落，不禁叹了一口气说：「夏尔，太好了，朕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样子总算能够向你托付一些事情。」

希欧维知情识趣的退到殿外，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他知道眼前的两人必有很重要的话要讲。

「抱歉！来迟了，请陛下随臣一起走。就算要拼上这条命，臣也一定会杀开一条血路以保护陛下离开帝都亚隆拉德。」

「不需要了！」

梭佛克里思一世微微的摇头，拒绝了夏尔的请求。

「为什么？」

「咳咳咳咳！」

激烈的咳嗽声突然传遍整个殿堂，虽然梭佛克里思一世拼命的用手帕摀住，但还是有大量触目惊心的鲜红色液体从嘴角缓缓流出，夏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这不是血吗？

「快来人啊！陛下他」

苍老的手臂挥手阻止夏尔的叫喊，极为吃力的说：「不用了，早在半年前身体就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但是朕在临终的时候，希望你能答应朕一件重要的事情。」

「艾莉丝！」

听到虚弱的呼唤后，从旁边的房间走出一名白衣少女，如大海般的温柔眼睛里满载着泪水，只是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而已，夏尔作梦也想不到和艾莉丝的再次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夏尔，请答应朕最后的要求，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保护艾莉丝，绝对不能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看着濒临死亡的梭佛克里思一世，夏尔强忍悲痛的说：「臣夏尔在此发誓，即使要用自己的生命做为代价，也一定会保护艾莉丝公主的安全，必不负陛下的托付。」

「艾莉丝，跟着夏尔离开皇宫逃离帝都，他会保护妳的安全。」

「不要，我要一直跟父皇在一起，我不要再度离开您了。就算会死，也要死在一起」

此时艾莉丝再也忍耐不住，泪如雨下的倒在梭佛克里思一世的怀里，温暖的手掌轻轻抚摸她的秀发，慈爱的说：「去吧！孩子，只要妳活的幸福就可以了，这是朕惟一同时也是最后的期望。」

「陛下！臣有一件事情要求，请您告诉我到底谁才是我的亲生父母？到底我的身世隐藏着什么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事到如今，你还一定要知道吗？」，梭佛克里思一世苦笑着说。

「是的！」

虽然语气非常的平静，但却包含着绝对不会更改的意志和坚定，就算梭佛克里思不肯说，他晓得夏尔也一定会用尽各种方法来得知。

「我并不认识你的亲生父母，也不曾见过他们一面。只知道你一出生后因为继承着‘星之使者’的宿命，你的亲生父母为了保护你不被无法想象强大的敌人杀害，所以就托付给最相信的侍女爱丽嘉尔斯，也就是扶养你长大的养母，一切的事情都要从十八年前讲起」

梭佛克里思一世的声音变得很轻、很慢，眼神也跟着虚无缥缈，就像是陷入了非常痛苦，不愿想起回忆里的样子。

「那时我因为某种原因，所以前往南方旅行，来到了位于迷雾森林中一个名为里亚的村落，遇到了养育你的爱丽嘉，我一生中最爱的女人。然而却因我的懦弱和无能，而使爱丽嘉惨死在我们两人的眼前，让你犯下了一生中都无法原谅自己的罪行」

「陛下，您说的‘罪行’到底是什么意思？」

焦虑万分的男子急忙的追问，但老人的气息却越来越微弱，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即将不久于人世了。

无力的手臂突然紧紧抓住夏尔，彷佛是回光返照般，梭佛克里思一世用尽最后一口气虚弱的说：「记住，你的亲生母亲是已经灭亡艾伦西亚王国仅存的公主，也就是说你是在这世上最后一位拥有艾伦西亚王室直系血统的人，而你的父亲是是神族的路咳咳咳咳咳」

激烈的咳嗽打断了接下来的话，疲惫不堪的身体已经不允许梭佛克里思一世再讲下去，喷出大量的鲜血后倒了下去。

嘴唇微微颤动着，像是要传达重要讯息似的，艾莉丝和夏尔急忙的把耳朵凑了上去，勉强听到一番无法理解的话。

「请不要怨恨艾赛特他只是过于重视自己的理想

而舍弃一切的可怜孩子爱丽嘉杰尔凯弟弟，我

总算没有违背对你们的诺言了」

用虚弱的口吻说完后，身心俱疲的老人就此永远辞世，再也不会睁开他的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