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回家
夕阳透过窗户洒进屋内，将客厅的角落染上一层温暖的橘红色。墙上挂着的时钟滴答滴答的响着。饭桌上摆着几道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透着一股平凡却让人安心的烟火气。
“志明，来吃饭了，晚饭做好了。”孩子他妈伸头朝屋内喊了一声，望着紧闭的房门皱了皱眉，快步走了过去。
这孩子不会又在偷偷玩手机吧。真的是，和他说过不知道多少遍了，不是不让他玩，再怎么样也得先写完作业才行。
按下门把手推开房门，只见孙志明此时正趴在书桌上，脑袋压在手臂上没一点反应。
推了推孙志明的肩膀将他摇醒，看着书桌上铺满的试卷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孩子初中的学习压力怎么就这么大了。
“哎呦，我怎么睡着了。妈，刚才写作业的时候我实在是有点困，本来只打算眯一下的，结果直接昏过去了。”孙志明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还有些睡意朦胧的眼睛。
孙志明挠了挠头，刚才自己好像做了个什么梦来着。。。算了。。。
“行了，先来吃饭，晚上抓紧写就行。”
坐上饭桌，孙志明夹着桌上的菜，配着饭猛地往嘴里扒着，“紫燕百味鸡真的好吃，还有我最爱的番茄炒蛋和小炒肉，这顿饭太香了，妈，满分十分我给一百分。”
“哎呦，你现在学习压力大，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想吃多少肉吃多少，肉管够。”说完，又夹了满满几筷子喷香的五花肉盖在了白米饭上，“对了，你好哥们张宇辰他现在成绩怎么样。”
“挺好的啊，他数学英语比我差些，但语文比我好，还是宣传委员和美术课代表，全方面发展，厉害的很。”
说到张宇辰，那真的是一个不知道多巧合才会发生的事情，他不仅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还是仅隔了一户的邻居，那关系自然不用多说，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现在的初中，两人都在同一个学校，虽然不是一个班级，但绝对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
“妈，我吃好了，我继续写作业去了。”孙志明放下碗筷，几步跑进自己的卧室关上房门。
。。。
大礼堂内灯光柔和，红色幕布垂落在舞台两侧，窗外夏日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带着温热的气息。座位上坐满了穿着校服的学生，他们交头接耳、低声闲聊，空气中充斥着假日前压抑的喜悦。
“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亲爱的家长朋友们：
大家好！
六月微风轻拂，时光悄然飞逝。今天，我们齐聚一堂，迎来了属于我们初中生活的终点站——毕业典礼。在这个特殊而难忘的日子里，我们将一起回首四年时光的点点滴滴，一起告别那段充满欢笑与泪水、拼搏与成长的岁月。。。”
孙志明深情并茂的主持着毕业典礼，眼睛还是忍不住瞟了瞟坐在礼堂后排的母亲。她眼角的鱼尾纹在笑意中绽开，是岁月悄然刻下的痕迹，眼底的光满是对自己孩子的骄傲。
再往前看，坐在前面的学生中明显有一个人的脸上紧绷着笑容，自己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张宇辰，孙志明差点没绷住，连忙用手指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才有惊无险的完成了整场主持。
“妈，等会我去找张宇辰玩了，中考都考完了，终于可以爽玩一阵子了。”孙志明扯下有些勒脖子的领带丢给母亲，一溜烟的从礼堂中奔了出去。
年级走廊上，路过的每个同学脸上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轻松，勾肩搭背着，嬉笑闲聊着，用记录册记录着互相的联系方式和爱好特长，仿佛有了这些东西，同学之间就还有一根能够串联起来的线。
少男少女间的离别总是轻松的，他们还没能意识到这一转头，很可能就是天各一方。
“张宇辰，你干什么呢？”孙志明很容易的在他的班级门口找到了他的身影，他正从一个纸箱里拿出一张张装裱在相框里的画，一个个递给他的同班同学。
“牛逼啊，这么好看，全是你一个人画的？”孙志明将画框拿在手上端详着，瞪大了眼睛。
“那当然，我都问他们自己最喜欢的图片是什么，我帮他们画出来送给他们当毕业礼物，为了画这些，我都快一周没好好睡了。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送了。”
目送着女孩离去的背影，孙志明将纸箱里的画全部送完，昔日的同学也大多各回各家，空荡的走廊此时只剩下孙志明与张宇辰两人。
“我听别人说，你前段时间和那个女孩表白了？”孙志明低声凑到张宇辰的耳边悄悄的问道，脸上露出好奇的坏笑：“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啊，现在人家都走了，和我讲讲呗。”
张宇辰整个人一下子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僵硬起来，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对上孙志明那副完全不相信的表情，支支吾吾的喃喃道：“这事怎么就传出去了。。。”
他抬起手挠了挠后脑勺，声音小得像蚊子：“就。。。也没什么感觉吧，就是突然有一天看见她的时候，发现她挺可爱的。然后那天我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的时候回想起她的样子，心跳个不停。。。”
看着孙志明疑惑的神情，张宇辰又补了一句：“那种感觉和运动完之后不一样，我能感觉到全身的血管都在随着震颤，大脑嗡鸣。。。哎，这种事情和你说不明白，回去打游戏了，双排不？带你狠狠上波分。”
“呵，谁带谁还不一定，走吧，回家。”
。。。
客厅里气氛有些凝重，电视机虽然还在放着节目，但只是作为背景音响着，空调吹出的冷风拂过地面。茶几上摆着几份学校宣传册，印着“重点班”“名校直通车”几个大字，格外醒目。孙志明坐在椅子上皱着眉，而他的母亲坐在沙发上，语重心长地劝说着，手中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一所学校的官网页面，录取率和榜单一目了然。
“我不要，妈，我不想去那个学校，我又不是没考好，我分数能上的这个学校也挺好的啊。”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孙志明坚定的摇了摇头。
“爸妈这不是为你好么，你爸通过工作刚好认识了那个学校的校长，都已经把钱交过去了，那可是四大名校啊，进去只要不被落下，考上名牌大学那都是轻轻松松的事情。你看看这学校历年清北交复的录取率多高，其他学校能比么。”
“爸妈这是为你好，你现在不明白不要紧，等你以后长大了就知道了，考个好大学，以后好工作好找的很。”孩子他妈拿出手机翻出学校的网站，递到孙志明眼前滑着。
“我知道你想和张宇辰考到一个学校去念书对吧，可他这次总分比你低了三十分，几分就是一个学校的差距，你应该清楚的，你本来就不可能和他念一个学校的。”
“我知道，我没想过和他念一个学校，但这个学校是住宿的，高中本来就学业紧张，那我岂不是之后就很难和他碰面了？”孙志明低着头，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膝盖。
“哎，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学校设置住宿不也是为了能让你们能更专心的读书么，那个学校建的离家远，也省得你每天在上学放学路上浪费时间，这不是好事么。我和你爸就这么决定了啊，也改不了了。”
。。。
殡仪馆外，天色昏沉得像是蒙了一层灰，天空低垂，风穿过树梢发出呜咽的声音。洁白的大厅内传出断断续续的痛哭、呜咽和抽泣。几只乌鸦落在屋檐上，不时发出几声刺耳的啼鸣。孙志明匆忙跳下出租车，眼前的殡仪馆在此刻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冷清，白色的帷幔和挽联在风中飘动，仿佛诉说着难以言喻的哀伤。
“爸，妈！”孙志明走进大厅，看到了自己爸妈，他们站在人群不远处，神情沉重，看到自己的儿子过来，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志明，去看看宇辰吧，他在那边。”孙志明的母亲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叹息。
孙志明心头一沉，脚步有些犹豫，但还是朝着殡仪馆的角落走去。那里，张宇辰一个人站在长凳旁，他穿着黑色的衣服，微微佝偻着背，整个人看起来瘦了一大圈。他脸上的泪痕尚未完全干透，但看到孙志明走来，他还是扯起了一个笑容，那个笑容却带着说不出的苦。
“嘿，孙志明，好久不见啊。”张宇辰努力地挤出一个轻松的语调，但声音还是有些哑。
“张宇辰。。。”孙志明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的老朋友，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强忍着眼眶里的湿意，勉强扬起嘴角，“你小子。。。怎么搞得跟通宵打了两天游戏似的，脸色这么差。”
“滚你的吧，孙志明。”张宇辰扯了扯嘴角，努力地想开个玩笑，但他的笑容显得无比勉强。
两人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只剩下远处断断续续的哭声和风声。孙志明最终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张宇辰。。。你以后怎么办？”
张宇辰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向远方，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放心吧，他们留下的积蓄不多不少，够我自己生活好一阵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