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亚多尔小镇

晚冬的风从卡斯特尔维亚城外的原野吹来，卷起泥土与干枝，透过马车缝隙拂过帘边，冷得叫人直打寒颤。

马车沉稳行驶，马蹄声在结冰的石板路上有节奏地回响。这是奥德里齐家族内供养的车夫，外表与普通马车没什么区别，车内则铺着羊绒地毯与绣有家族徽纹的绛红软垫，窗边伸出一张木桌，角落还点着一盏银灯，散发出温和的柑橘香气，驱散了车厢内的寒意。

莫伯特坐在车厢一侧，目光落在手中那份泛黄的调查简报上，指尖轻点着纸张边缘，思考着其中的信息。

“亚多尔小镇，唯一的一处小镇么。”莫伯特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

卢卡坐在对面望着窗外，眼神中充满着兴奋，小个子几乎陷进了绣面软垫中，头发乱翘。他嘴里塞着一块奶油杏仁饼干，那是奥德里齐家族里的点心师特制的甜点。嘴里含糊不清：“神使大人，原来这就是大家族的生活吗，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现在随你怎么吃，等会到了目的地后一切都要按我说的行动，懂了吗？”莫伯特翻过一页简报，眼神在事件描述中游走。

“我记得的，我等会的身份是你的童佣，需要称呼你大人，跟紧你，多听少说。”

莫伯特点了点头，合上卷宗，低头思索起来。

亚多尔小镇位于奥多维亚郡东南边陲，是一处在地图上几乎难以察觉的城镇，人口已近两千人，这点很快引起了莫伯特的注意。按理来说，多于一千人的城镇就必须配备警署或者教堂，但这处小镇却一个都没有。

莫伯特没有直接前往小镇，而是向马车夫打了个招呼，决定先从上一级辖区的警署着手。

马车于翌日清晨抵达警署所在的乡镇，天边刚泛出一线微光。

警署规模不大，砖石砌成的外墙在寒霜中泛着暗白的潮气，门前的铃铛在风中微响。莫伯特踏入其内，室内煤炉尚未烧旺，空气中还带着凉意与煤炭初燃的呛味。几位警员正懒洋洋地翻着卷宗或抄写报告，见到陌生人进来，连头都没抬一下。

莫伯特走到询问台前，指节轻叩了几下桌面：“你好，我想来了解一下亚多尔小镇的情况。”

负责前台的是个中年男子，叼着牙签，斜着眼看了他一眼，语气颇为不耐：“这不是闲聊的地方，没案子就请离开，去别处问。”

莫伯特从怀中取出一枚黑底金纹的徽章推了过去。男子看到后脸色一变，连忙吐掉牙签，躬身道：“您稍等，我现在就去找探员。”

不一会儿，一名穿着整齐的中年警探从内厅走出，脸上明显带着紧张和恭敬。他引莫伯特进入内侧的一间狭窄的待客室，倒上一杯热水，语气几近客气地道：“大人，不知您想了解些什么？亚多尔小镇我接手过几次案件，知道一些情况。”

莫伯特点了点头，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奉命前往亚多尔小镇调查异常，请你简要描述一下这个小镇的情况，尤其是那些古怪的地方。”

那警探顿了顿，眉头微皱，似是在组织语言。

“一开始，亚多尔是有一个小型警署的，但许多年前就撤了。原因听起来有些荒唐——当地居民对帝国的执法机构有些抵触，几年内几次三番发生冲突，后来那边的警探也不想干了，之后双方协商，拆除了驻点警署。”

“那地方的居民多为本地老户，外来人口极少。奇怪的是，小镇内的男性数量明显多于女性，并且他们常年剃着光头，不论酷暑寒冬，从不戴帽。我当初第一次在街上看到那场面，还他妈以为走进了哪个修道院。”

“我们警署也接到过几起那个小镇内的报案，凶杀、自残，但每次到了那里，调查线索都是一大问题。除了报案人和受害人亲属之外，其他村民只会冷眼旁观、集体沉默，一点有用的线索都问不出。”

警探抿了口水，继续说道：“所以我是不爱去那里办案，基本上就是走个程序，根本无法深入，我们也没什么办法。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大事。。。”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阴郁：“辉光之境的一位主教失踪。”

莫伯特眉头一挑：“主教？”

“是的，某个教区的主教。”警探点头，“他在前往另一个教区教堂布道的途中经过我们辖区，结果人间蒸发了。辉光之境方面非常重视，自己派出了人手不说，还调来了附近探险者协会的人员和我们警署共同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