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故人

第123章故人

时值深秋，早已不是初秋时的凉爽，初晨时分，寒凉薄秋。  一场秋雨突然而至。

早起的人们顶着寒风细雨劳作，大街上搭起雨棚。

行人极少，这种天气，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愿意出门。

上京城南，守门的士兵刚打开城门，就看到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上没有任何标记，但士兵不敢怠慢，检查一番后随即放行。

黑色马车吱悠悠驶出城门，消失在细雨寒风之中。

上京城南外，是一片平坦大道，官道两旁，农田、树林，皆是叶黄枯枝，透露着浓浓的深秋之意。

马车上前端坐着一名老头，穿着灰布棉袄，头发花白，容颜枯槁，仿佛行将就木，让人不胜怜惜。

而更惊异的是，这老头还瞎了一只眼。

秋雨中，雾气朦胧，视野很是模糊，老头时不时的抹一把雨水，眼睛半睁半闭，似乎随时都是驾着马车撞到路旁一般。

半个时辰后，马车离开官道，拐入一处不起眼的小山坡。

山坡荒凉，植被稀少，一副破败景象，到处都立着歪歪斜斜的木牌、石碑等。

这是附近有名的乱坟岗。

据说，原本这山坡并非如此，是因为二十年前那场夺位之争时血流成河，死伤极多，甚至到后来都无法统计。

那些无名无身份的人，最后全都被丢在了这片山坡后头，成了一处无人看管的乱坟岗。

马车似乎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一路不停，绕过山坡，随后停下。

老车夫拉着马头，望向前方不远处。

那地方，有着三棵松树。

三棵松树下，有着三个土包。

“老爷，到了。”

老车夫很快收回视线，低声说道。

车内响起一声若有若无的应声，紧接着，走出一人。

临安王。

临安王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色，脸色沉静。

“哗啦！”

老车夫打开伞，本伛偻的腰尽力停止着，为晋安王打伞。

两人实际年龄相差不大，但老车夫看起来却比晋安王至少老了十几岁。

临安王慢步走向那三个土包。

土包不大，周围早已不少野草，当初埋的时候十分匆忙，除了这三棵松树外，这三个土包和乱坟岗其他土包没有异样。

临安王静静站在土包前，眼中光芒流转，不知在想着什么。

“老泊，这都已经快二十年了吧？”

良久，临安王才幽幽开口。

老车夫挺着腰，头却低的极低，几乎要到胸口。

“回老爷，是二十一年。”

“那年我救下你，却让你抛弃了身份、名字、家人，甚至还有一只眼睛。这么多年，你可后悔过？”

临安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波动，脸色表情在雨丝中，变得更加模糊朦胧。

老车夫瞬间回想起多年前的事情，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回想起来依然历历在目。

握着伞柄的手猛地衣襟，老车夫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恨意。

“只要能报仇，失去再多我也不后悔！”

临安王静静而立，老车夫那充满怨毒恨意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犹如誓言一般牢固。

听到他这回答，临安王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

“是啊！二十一年了，仇，确实该报了。”

低声喃喃自语，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埋在三个土包里的那三人所听。

……

丁佳艺在冷宫待了将近一整夜，直到天色渐明，她才回到云月坊。

雪醉跟她讲述了二十年前的事情，让她对当年和如今有了更明确的认识。

她也没想到，林隐让她进云月坊要查的人，竟然会是雪醉的至交好友。

如果早就知道这样，她或许不必花费那么多时间探查了。

慧敏郡主，聪慧过人，在多年前的夺位之争中，她甚至是四皇子最倚重的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