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魔法文明
“我得考虑一下该如何描述这个问题,”片刻过去,我说,“首先,如果镜子里的你成为真实个体。”
“然后呢?”小叶不解地问。
“然后是你们的回答空间。”
“啊啊……镜子里的我和我是一模一样的咯?”
“一样的。”
“那个嘛……嗯……呀啊……杀掉或者其它的,总之不能让她存在,怎样都好,”小叶坚定不移地说,“才不允许出现另一个小叶哩,理由不用说你也知道。”
“真干脆啊,轮到小圆了。”
“小圆吗?想想……”经过苦思冥想,小圆说,“不知道啦。”
不意外地,我得到了小圆的答案。我曾如此评价过夏日和小圆姐妹俩,她们各自处于复杂与单纯两个极端,两位年龄只相差一岁的少女其显而易见的共同点是:任何支线在她们面前都可能有无数选项,意即对她们而言事情可能流向任何已知或未知方向。这不同于混沌理论的无限可能,譬如:至少“成功”在即的人大多数不会选择摧毁它。
而使姐妹俩分处对立的两个极端的因由在于:夏日是思考的,小圆总是不知道。夏日的思考导致她对一个变量的看法千变万化;而小圆几乎对任何超过两种选项的题目都不愿意灌注精力,她的下一秒在发生前永远处于模糊中。
结果相近,本质相背。或套用尼采:小圆是“日神的”,夏日是“酒神的”。
“但是显然,小圆和艺术之间有一段不可描述的距离。”
“又在自顾自地说莫名其妙的话了!”小叶瞪眼。
“我知道了,继续下一个问题,”我说,“在那之前,我先确认一下,即使不爱看小说玩游戏,你们应该听说过魔法两个字?”
“太失礼了,以为我们是出土文物吗?”
“若是出土文物,也许更能理解我提问的意义。下一问,魔法是什么?”
“心想事成吗?”小叶。
“不是。”
“做到任何想做的事?”小叶。
“不是。”
“那是魔术戏法咯?”小叶。
“魔术戏法已经是具有内涵的定义,怎能和魔法混淆。”
“你好烦!你不会想说火球术吧?真傻。”
“不是。”
旁观良久不甘寂寞的小圆:“既然都不是,什么都不是吗?”
“挺接近的。”
“嘿嘿。”
“那就给无知的小叶科普一下啦。”小叶。
“传统意义的魔法,象征着人类对自然的抗争,含有摆脱自然的倾向。它源于原始人从自然现象表面获得的神秘感。”
“指火球闪电冰雹咯?”
“是的。神秘感引发了最原始的敬畏,这敬畏又是基于对死的原始恐惧。”
“嗯……”
“于是操弄闪电烈焰冰霜的神之形象登陆了人类的历史画卷,起初魔法掌握在神的手中,直到人逐渐变得狂妄,魔法便在想象中成了人的力量,这与事实当中人面对自然的渺小形成莫可名状的反差。魔法也不再为神秘服务,这时,传统意义的魔法逐渐脱离魔法的范畴。直至文明发展到科学世界观占据统治地位的阶段,最粗浅的自然神秘被一一揭穿,人开始解读以往的神秘,这时的传统魔法已成为可以操控的的自然现象。”
“结果就是,传统魔法不是魔法么?”
“因为魔法的原始定义是神秘的揭露,而自然现象只不过是其中一个方面。你们发现了其中矛盾么?神秘被揭露之后还能称其为魔法么?比如超自然这一概念,超越了自然,之后还能是什么?如果无法通过描述加以解释,它便绝对归于虚无,而且是对人而言毫无意义的虚无,如果能够被解释,它必然可以被推演,被推演的特性规定它只能属于自然,那么超自然就无从谈起了。”
小叶:“原始定义表明它现在不适用了,是吧?就像一百多年前人的概念不包括黑人。喂,小圆你在干嘛?”
“在发呆啦。”
“那是迷信,而且是舶来货,需要从头仔细论证么?算了,继续魔法的问题,为了方便说明,我暂且给魔法下一个现代意义的定义,”我说,“魔法的原始定义告诉我们它和神秘的相关性,而魔法本身与现实意义是不相干的。那么用永恒的眼光来看,魔法有三个属性:一,不可想象;二,不是虚无;三,永远保持与存在的对立关系。”
“魔法难道要么不存在要么存在么?绕的好复杂的样子!”小叶。
“当然不是那么简单,比如,你当下随便构想一个物体。”
“长翅膀的猪?”
“翅膀存在么?”
“存在啊。”
“猪呢?”
“也有。”
“‘长’这个行为呢?”
“只要生物都有啦。”
“为什么这三个现象会联结为一?”
“我在想象。”
“那么三个现象联结的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