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情切切小曲动心绪仓惶惶瓦舍生变故 - 荒城之月 - 肖静宁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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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情切切小曲动心绪仓惶惶瓦舍生变故

第四回情切切小曲动心绪仓惶惶瓦舍生变故

过十来日,萧镶月在大家的精心照料下,又恢复了活蹦乱跳。

孙太医父子待萧镶月好转后,便进山采药去了。每年冬天都要赶在大雪封山之前采当年的最后一拨药,因药材难寻,需徒步百余里,攀岩涉险,多则半个月,少则七八日,吃住都在山里,十分辛苦。

骆孤云手臂的伤势已痊愈。这日午后,他在后山的林子里慢慢踱步,心里面盘算着等孙太医父子下山,他和易水易寒也该告辞了。此去李庄,尚有两百余里。如今伤势已好,或许没必要再去李庄,不如悄悄潜回平阳城,伺机报仇。想及爹娘姐姐惨死,心中满腔的仇恨悲愤,恨不得立马持枪把那杨老四打成筛子。又想及现在势单力薄,杨老四手握重兵,想要报仇雪恨,谈何容易?怕是不能急躁,须得周密策划,徐徐图之......心中盘算着,不知不觉,走到了那日萧镶月带他来过的珙桐树下。骆孤云钻进树洞,觉着里面光滑宽敞,站直有余,地面也很干燥。便靠着树壁坐下,继续想着心事,脸色不由有些沉郁。

树洞外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云哥哥,你在这里啊!我找你老半天了!”

原来是萧镶月遍寻他不见,想起这个树洞,便找来了。

萧镶月奔过来靠着骆孤云坐下,小心翼翼看了看他的脸色,拽着手臂晃了晃:“云哥哥不开心么?”

骆孤云勉强一笑,摸摸他的头:“哥哥没有不开心,只是在想事情。”

“你骗人,你明明就是不开心!”萧镶月撅着嘴,水汪汪的眼睛盯着骆孤云。展颜一笑,殷切地道,“云哥哥不要不开心嘛......月儿给你唱个小曲,好不好?”

说罢,不待骆孤云回答,便伸出两只小手臂从后面环上他的脖子,趴在他背上,凑在耳边轻声哼唱起来:

云儿天上飘,月儿水中游,相伴乐悠悠。

云抱月,月枕云,穿过柳梢头。

仔细瞅啊瞅,云缠月,月追云,飞在天上呦。

轻盈的云儿,像块白手帕,擦呀擦,月儿更亮喽。

调皮的月儿,悄悄地翻滚,滚呀滚,卧上云肩头。

声音软糯轻柔,甜甜的,透着活泼灵动。调子轻松欢快,说不出的动听。温热的气息轻轻呼出,打在脸颊,酥酥麻麻。

骆孤云感觉像是被柔软的羽毛轻轻划过,心中一动,笑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萧镶月见骆孤云笑了,很是开心,挺着胸脯道:“这是月儿自己编的小曲!云哥哥是云儿,我是月儿!月儿特意编了,唱给云哥哥听的!怎么样?喜不喜欢?好听不好听?”

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满是期待地望着骆孤云。

被他这么一闹,骆孤云觉得满腔的郁闷纾解了不少。认真道:“嗯,好听,真好听!哥哥很喜欢,以后月儿常唱给哥哥听,好不好?”

又想及过几天就要离开了,哪还有什么以后......

萧镶月兴高采烈,歪着头道:“云哥哥的伤势也大好了,明日陪月儿去爬老鹰岩,好不好?那里风景可美了!站在上面,能看到整个桫椤谷呢!去年孙大哥采药的时候带我去过一次,月儿一直还想再去玩,云哥哥,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嘛?”萧镶月贴着骆孤云从背上滑到了怀里,双手吊在他的脖子上,仰着小脸,身子一扭一扭地撒着娇,眼巴巴地看着他。

萧镶月人虽小,心思却是敏感细腻,很能体察别人的情绪。这些日子他总觉得骆孤云闷闷不乐的,就想法子逗他开心。

“一起去嘛!月儿好想去的,过阵子大雪封山就去不成了......”萧镶月见骆孤云不语,以为他不愿意去。又晃着脑袋,软声央求道。

骆孤云刚来桫椤谷时,觉得这孩子太娇气,被惯坏了。慢慢才发觉,萧镶月娇弱的是身体,性格脾气却是一点也不娇气。懂事又乖巧,特别能隐忍,身体再难受都不愿让大家操心,还会反过来安慰别人。想着过几天就要离开,以后也没有机会陪他玩了。当下点点头:“好,明日陪月儿去。”

次日一早,易水和易寒去镇上打探消息,顺便采买一些东西,准备过几天出发的事情。宋婶蒸了一笼馒头,让易水易寒带上些。那老鹰岩来去有三十几里,晌午是赶不回来吃饭了,又给骆孤云拿了几个做午餐。萧镶月每日的餐食都是孙太医安排好的药膳。宋婶一大早就熬好了装在保温的罐子里,让骆孤云带上。千叮万嘱让他要看顾好小孩。骆孤云也习惯了,连声答应。

萧镶月很兴奋,和爹爹婶娘告辞后就赶紧拽着骆孤云出了门。

终南山脉沟壑纵横,险峻雄奇。那老鹰岩在一处山溪的尽头。两人沿着流水溯源而行,一路上溪流潺潺,风景秀丽,十分惬意。

萧镶月甚少出门,见着什么都觉稀奇,林间不时有松鼠野兔窜出,惹得小孩欢呼雀跃,追赶一阵又徒劳返回。骆孤云见他兴致高昂,也不催他,一路走走停停。

溪流尽头是一处瀑布,瀑布旁有一些乱石堆砌,十分陡峭,沿着陡坡爬上去便是老鹰岩了。已至晌午,骆孤云给萧镶月把药膳喝掉,自己啃了两个馒头,补充体力。

骆孤云想着萧镶月体弱,这么陡的乱石肯定爬不上去,便要背他。谁知小孩要强,偏不要他背,自己手脚并用,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硬是咬着牙爬了上去。

高处有一巨型岩石,突兀的伫立在山顶,一侧像刀削过一般,往里顷斜,在顶部形成一个尖尖的凸起,远看像极了老鹰的嘴。

萧镶月爬上顶,已是累得汗水渍渍,满脸通红,腿也软了,一屁股坐在岩石上大口大口地喘气。骆孤云也坐在一旁休息。从侧面瞧见他平常略显苍白的脸颊此时泛着红晕,睫毛长而卷曲,脸庞虽稚气,却极致完美,五官清秀绝俗,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灵动的眼睛因为疲累出汗仿佛泛着一层雾气,波光盈盈。

“月儿长得真好看!”骆孤云由衷地赞叹。

听见骆孤云夸他,萧镶月不好意思,垂眸道:“云哥哥才好看!月儿是男孩,爹爹说,男孩子要高大帅气,英俊潇洒才好看,就像云哥哥这样......”

骆孤云见孩子认真的小模样,扑哧一笑:“月儿还小,等月儿长大了就高大英俊啦!”

两人站在绝高处,远近的风光一览无遗。往西面看去,是连绵起伏的群山,满目苍翠,云蒸雾腾,蔚为壮丽。南面地势平缓,有一条宽阔的大江蜿蜒向南,大江尽头隐约可见鳞次栉比的房屋,好像是一个城镇。桫椤谷在西南面,从此处可以俯瞰整个山谷,狭长幽深,依稀可见谷口的屋顶。

骆孤云极目远眺,只觉心旷神怡。种种阴暗血腥的情绪,在此刻皆淡如流水,浮如清风,只余得空旷高远的心境。

西北边天空暗沉下来,一阵闷雷响过,山顶风更大了。

骆孤云担心萧镶月吹久了风生病,对尚在悬崖边兴致勃勃观景的孩子道:“时候不早了,月儿,我们该回去了。”

听见骆孤云唤他,萧镶月蹦跶着跑回来:“嗯,走啦......”擡眼一望,指着西南边桫椤谷的方向道:“咦,云哥哥,你看,那里是怎么了?”

骆孤云回头,就见桫椤谷口不知何时,浓烟直上,从此处看不见那烟因何而起,但看位置,依稀是瓦舍方向。

不好!骆孤云心中一凛。拉起萧镶月,飞奔下山而去。

上山花了四五个时辰,下山骆孤云心急如焚,背起小孩,健步如飞。萧镶月瘦小,背着没有多少重量,两个时辰便到了瓦舍后面那片山林。

山林中悉悉索索,似是有异。骆孤云放下萧镶月,拉着他警觉地闪身树后。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密林中踉踉跄跄奔出一人,正是易寒。

易寒右手紧捂腹部,鲜血顺着指缝往外流,已是摇摇晃晃支撑不住。

骆孤云大惊,抢出去一把扶住:“二哥,出了什么事?”

易寒攀住骆孤云,艰难道:“瓦舍......有埋伏......大哥拼死挡着追兵......我来......给你们报讯......”话未说完,昏了过去。

一阵冷风吹过,树林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骆孤云心中又惊又怒,顾不得避雨,赶紧给易寒处理伤口。萧镶月看见满身是血的易寒,吓得有点怔愣。还是坚持着和骆孤云一起,到低洼处打来清水,帮着给易寒擦洗。

骆孤云察看易寒受的都是刀伤,没有动着筋骨。暗忖追兵必是怕动静太大,打草惊蛇,所以没用枪。那浓烟又是怎么回事?既然设下埋伏,再放火,岂不更是打草惊蛇?心中疑虑,见雨越下越大,眼下只能先躲一躲,等天黑以后再做打算。此处离那树洞不远,树洞隐蔽,外面的人轻易发现不了,倒是个躲避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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