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雁过拔毛

莫小小到大厅用早膳的时候，发现大厅之中多了一个人。

而这个人正是莫宛儿她娘，安州巡抚江石之女，江云容。

因为回来的时候江云容正好在房间内斋戒祈福，三日不可踏出房门半步，所以这些天她并未跟她打过交道，也省得她费心思应付她。

莫小小刚踏入正厅的时候，俩人便隔空对视了一眼，一个凤眼微挑，满眼慈和，一个浅笑莹莹，天真童趣。

不就是装嘛，谁不会。

记得前世宫宴的时候，莫宛儿也去了，借的正是当朝惜妃的面子，说是很是想念莫宛儿这个侄女，便让莫端借着这次宫宴的机会带她入宫去好好瞧瞧，哦，忘了说了，惜妃原名江云惜，是江云容一母同胞的姐妹，估计是知晓了这次宫宴的目的，所以才如此想法设法的让莫宛儿参加这次宫宴，好让她攀上一个皇子，就算是做不了皇子妃，侧妃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莫小小从莫宛儿精致的妆容上再移到她那件价值不菲的衣裙上，嘴角笑意渐浓，看得坐在凳子上的莫宛儿下意识的捏紧自己的衣裙，有些警惕的看着莫小小，生怕这个疯子又发什么羊癫疯，把自己的衣裙弄坏。

其实她这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虽然说，莫小小也算不上什么君子，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冲上去把莫宛儿的衣裳撕碎?至少也得编排好一个合理的解释之后再动手嘛。

“云容见过四小姐，宛儿，还不快见过你小妹。”

视线被挡住，莫小小瞥了瞥刻意站在莫宛儿面前，将她整个身形挡住的江云容，嘴角一抿，继而笑出一个如清风徐过般和煦的笑容来。

然后，她就这样看着莫宛儿向自己行了一个礼。

视线斜睨到江云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诧异，莫小小心下冷笑连连，怎么，以为我会说不必行礼这类的话吗?呵呵，我偏不。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莫小小眸光一闪，便坐上了饭桌，有丫鬟见机行事的出去，估计是去传膳了，莫小小随手拿起桌上摆放水果盘里的一粒紫色葡萄，也不吃，就捏在手指尖细细的看着，嘴角笑意浅然，从侧面看上去，轮廓甚是随和而无害。

“妾身见过夫人和老爷。”

“宛儿见过爹爹，母亲。”

随着两声呼唤，莫小小懒洋洋的把目光放在走进来的俩个人身上，直到她们快要近身的时候，这才从凳子上下来，理了理袖子，扑到其中一个人的身上。

“娘亲，你可来了。”

冷云施冷着一张脸把她推开，“站好，娘亲平时怎么教导你的，该注重的礼仪礼节都抛到脑后去了?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莫小小听后，略带顽皮的吐了吐舌头，正想行礼，便听站在冷云施旁边的莫端一脸慈爱的说道，“小小天性活泼，你硬要让她循规蹈矩，她也学不来，这样也挺好的，还是赶紧用完早膳去皇宫吧，要是误了进宫的时辰就不好了。”

说着，他就跟莫小小眨眼色，莫小小却像是没看见他的暗示一般，在冷云施越发抿紧的嘴唇之下，乖巧的行了一个礼。

“娘亲你不要生气，小小知错了。”

莫端喉间还未说出的话就这样哽住，面色有瞬间的僵硬，眼神飘闪了一会儿，便将口中原本该说的那番话转了个弯继续说了出来。

“是啊，云施，孩子都认错了，你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小小现在年纪还小，就算有哪里做的不好的地方那也是情有可原的，你也不要太过严厉了，孩子会对你产生排斥感的。”

冷云施面色不变，她垂着眼睛紧锁住莫小小的视线，而后开口道:“你也觉得我对你太过严厉?”

那冷到彻骨寒的语气如一股凉风吹遍莫小小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但意味的，莫小小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丝紧张的情绪感，赶忙摇头摆手，言辞诚恳的道: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是吗?”冷云施又盯了她几秒钟后，这才拐个弯坐到饭桌上去。

莫小小在自家娘亲背对自己的时候，深呼一口气，像是受到极大惊吓般用一双小手拍了拍胸脯，然后调皮的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莫端吐了吐舌头，暗示性的眨了眨眼睛。

莫端眼底深处的那点怀疑这才慢慢散去，嘴角那抹慈笑越发温和起来，目光极其宠溺的看着莫小小。

莫小小见自己伪装的目的达到了，便不再多说一些什么，转过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便在丫鬟的服侍下开始用早膳。

用完早膳之后，一行人便开始前往皇宫，冷云施一向不喜欢在外面抛头露面，而江云容的地位太低，无法随同前去，所以最后只有莫端和莫小小，莫宛儿三人前去，因为顾及到所有千金小姐们的照顾需求，所以特许每家小姐都可以带一名丫鬟进宫，莫小小当然选了霜云，至于江云容，能让她进宫都已经是特例恩准的了，丫鬟什么的肯定是不能带的了。

这就是古往今来差距极大的嫡庶之分，若为嫡，则众星捧月，若为庶，则卑微如泥，即便是嫁人，大多数有身份地位的人家都会事先选择这家之中的嫡出女儿考虑，而并非是庶女，对他们而言，庶女都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只有嫡女，才能象征她们的身份门面。

而现在，正是因为嫡庶之分的缘故，所以莫小小可以坐在最前头的马车之上，而莫宛儿坐的马车，只能屈居身后，临上马车之前，莫小小故意往莫宛儿那边看了一眼，那高高上扬的嘴角无不携带着挑衅的味道，虽然莫宛儿当场看到之后还是一脸冷静的向她回以一个温婉大方的笑容，但莫小小深知她的秉性，估计一回到马车之上，她便会开始咬牙切齿的诅咒起她来了。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莫小小都想站到她面前问上她一句，怎么样，气不气?气就对了，你要是不生气的话岂不是浪费我的面部表情，我就喜欢看你气到眼睛冒火却又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马车渐行渐远，慢慢向皇宫的方向靠近，半路上，莫小小耳朵敏锐的捕捉到几句路人交谈的耳语声，说的是大理寺卿家宝库被盗的事情，说那小贼真的是特别厉害，把大理寺卿家宝库里藏的宝贝从里到外搜刮的一干二净，连根金毛都没留下。

坐在马车中的莫小小闭上一双眼睛靠在霜云的腿上补觉，嘴角那抹笑意犹如一片轻羽，朦朦胧，带着无法探知的晦测。

正所谓，雁过拔毛，兽走留皮，她既然去了，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的搜刮，光是扫荡了慕容珊家的宝库而已，要不是当时条件限制，她都想把整个大理寺卿都搜刮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