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都听你的(一)
府中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即便是向来不管府中事，对府内一切事宜都漠不关心，不去探究的冷云施也惊动了。
莫嬷嬷打扮的(莫灵)附在冷云施耳边把前因后果讲了个大概，虽然她不知道具体的事宜，但从下人口中也得知了不少有用的情报，这会跟冷云施说了之后，她自己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小姐，小小姐这一次做的，好像着实有些过火了。”莫灵探察到的消息不够全面，所以只以为莫小小是因为宫宴那事，所以才会动手伤的莫宛儿。
冷云施却表现的异常冷静，她挑了挑眉，向来清冷的眸中在此刻显得极其犀利。
“莫儿，小小虽然不是在我身边长大的，这些时日里的言行举止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看起来比平常的孩子要成熟许多，但这件事情一定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小这个孩子，不像是这么心狠手辣之人，就算她真的这么做了，那么也一定是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你也不必妄下断言，等会随我去趟水云居亲自问上一问便是。”
正所谓知女莫若母，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对于莫小小的为人，冷云施还是肯定的，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不管性格变化有多大，但心地绝对还是善的，当然，这仅仅限于她人不招惹她的情况下。
“小姐，你要去水云居?”相比较于冷云施的平淡表情，莫灵此刻的表情就有些过于惊诧了。
因为在她记忆里，小姐自从进了嫁给了那个人，进了丞相府之后，除了一些必须出现的场合，便一直没有出过明月阁这个院子，她知道，小姐是不想面对这府中的一切，包括那个人，可是现在，小姐却愿意踏出明月阁的门槛，这...
“这么吃惊干什么，我还不能出去了?”对于莫灵脸上愕然的表情，冷云施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不是，小姐，就不能让小小姐过来明月阁吗?”双目对视下，莫灵立马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想法，有些心疼的同时，又不想让自家小姐勉强自己，便试探着说出这么一句折中的方法。
冷云施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会儿，便淡笑着摇了摇头，笑容中带着点点不易察觉的哀伤，莫灵忧心的看着，一颗心脏为之揪痛。
“莫儿，我不想再逃避了，早晚都是要面对的事情，早一点认清也好，而且，如果真如小小所说，莫端对她的好只是表面的话，那么这次的事件莫端一定会借机生事，为难小小，自个闺女被欺负了，为娘的，怎么能够置之不理!”
话毕，冷云施也不再看莫灵表情如何，从椅子上起身，弹了弹衣服上的褶皱，便迈步朝着门口走去，那清秀的背影看在身后莫灵的眼中，却多了几分孤注一掷的决然感。
她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的看着那抹清色的背影良久，这才抬步跟了上去。
身为式神，对于主人的命令，是要绝对服从的，同样，身为式神，主人的安全，也是要绝对保护的，一个好的式神，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主人在自己的视线中消失三秒之久。
这边，莫小小正跟着再次返回的江云容和被她带来的莫端周旋中。
“江姨娘，我说了不是我做的便不是我做的，爹爹，你不相信小小吗?”眨巴着一双委屈的大眼睛，莫小小咬着唇瓣，泪光闪闪的表情极为可怜。
就好像一个被抛弃了的孩子，瞬间把莫端的形象衬得有些令人反感起来。
为了挽回在下人心中的形象，莫端立马面露心疼的想要去安慰莫小小，却因身边女子的阻拦而感到两面为难。
他叹着气，微微弯着腰，神情一瞬间颓老了十几岁的样子，像是受到了接连打击的一个老父亲，眉眼间俱是一片疲惫。
“小小，你二姐姐现在这幅样子，爹爹我很是心痛，当然，爹爹也不是说这全是你的错，只是你二姐姐刚才一醒来便指认你是凶手，小小，爹爹也不相信你会做这种事情，只是，现在你是最大的怀疑对象，就算爹爹要包容你，也不可以了。”
虽然言辞婉转，但此话一出，就是间接的承认了是莫小小伤的莫宛儿了。
莫小小早知道她这个伪爹爹会这样，偏偏他还露出一副万分心痛的表情来，真是恶心到不行。
正在莫小小欲再次开口的时候，正前方不远处的房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雪花般的凉意。
“莫端，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愚昧了?”
莫端的眼神瞬间便崩了一半，从震惊到诧异，又从诧异到欣喜若狂，一切情绪他都不动声色的在眼里翻转着，面上始终保持着一脸慈父的表情。
只是，他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泄露了他此刻不平静的内心。
莫小小将这一切看在眼底，一时间倒也不急着说话了。
她的视线落在同样很是惊讶的江云容脸上，她应该也没想到，娘亲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吧，毕竟娘亲很少走出明月阁，大多数肯走出来也只是为了她这个女儿。
不过，要说情绪波动最大的，还是要数莫端了，十年，整整十年了，这是她十年内第一次开口叫他的名字，也是她第一次肯正面跟他说话，虽然语气中带着讽刺的口吻，但这也足以让他感到激动到无以复加了，曾经的他还以为，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开口跟他说一句话。
“施儿。”看着那从门口走进来的秀丽女子，莫端忍不住唤了她的小名。
冷云施掩在袖下的双手下意识握紧，片刻之后又松开，她慢慢走近莫端，却在离他一米处的距离处堪堪停下，目光冰凉万丈寒冰，口气更是尽显凉薄。
她盯着他的眼神，目光平静，淡淡地说道:“小小是我的孩子，我自是知道她的为人，她决计不会干出这种单方面伤害别人的事来。”
心心念念的人儿第一次跟自己说那么多话，莫端感觉整个人都有些飘飘忽忽，感觉自己还在梦里一般，如果不是她的声音太过冷漠的话，也许他还会更加沉浸在这股突如其来的幸福当中无法自拔。
无可否认，除却自己之外，莫端平生最爱，也是唯一爱过的女子，便是眼前这位了。
心脏跳动的有些过快，面上却还是一片不动声色，他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磅礴的情绪，眼神却在不经意间已经变得柔软了不少。
他的目光紧紧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好似一个不小心眨眼，眼前的一切便会像一场梦境般随时破碎，飘离而去。
连着自己说了什么话也不在意起来。
“你说的对，这件事还有待追查的空间，不能轻易便断言这件事情便是小小干的，至于宛儿的指认，也许只是她对于宫宴那件事的报复也说不定。”
“相爷!”身边站着的江云容听了这话后实在看不下去，便出声想要提醒莫端一下。
同时，她的视线又在冷云施的脸上转了一圈，见她肤色亦如曾经那么光泽弹润之后，眼中飞快闪过一道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