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母子谈心
回到丞相府的时候，没有例外，莫小小又被娘亲身边的莫嬷嬷给叫住了，不用想，她就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不过这一次，她倒是没有再想找什么借口含糊过去，因为她知道，有了第一次，那必定就会有第二次，所以这一次，她想好好地跟她娘亲谈一谈，还有，那个困惑在她心底的谜底，原本想要容待自己慢慢去查，但现在，也许直接问的方法更好一些。
“小姐，这一次夫人真的生了好大的气，等会你进去的时候，要是夫人与你产生什么冲突，你可切莫与夫人顶嘴，夫人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只要小姐你好生向夫人解释一番，老奴相信，夫人一定不会太过责罚小姐的。”领着莫小小进入明月阁的时候，站在她前面的莫嬷嬷不放心的提醒了那么一句，眼里满是一片忧心。
莫小小光是看着嬷嬷的表情，便知道娘亲生了多大的气，但此次宫宴，是莫宛儿挑事在先，她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虽然不知道莫端派来的人在娘亲身边怎么曲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但以娘亲的性子，所说会信，但也不会全信，不然，她也不会派莫嬷嬷把自己叫过来，而是直接让自己先去祠堂罚跪。
“谢谢嬷嬷一番好意，小小明白了。”淡笑着点了点头，莫小小的脸上没有丝毫慌张的神态，留下霜云在院子里，自己一个人走进了那紧闭的房门里，并顺手从里面关上了房门，落锁。
房间内，坐在软塌上的冷云施原本想要开口训斥的话语在见到她这一举动之后又停了下来，眉头轻皱，嘴角一抿，神色有些不解。
一直到莫小小转过身，面向她走来，然后在她措不及防的眼神下一脸坚定的跪在了她的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没有想到会有如此举动的冷云施，向来冷静的丹凤眼眯了一眯，搭在塌边上的手指下意识的紧了几分，心中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娘亲，女儿想问你一件事情，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莫小小并未回答冷云施的发问，而是抬起一张小脸，眼神倔犟的看着眼前人。
那双眼睛，太过执着，太过坚定，有一瞬间，冷云施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这样，跪在自己父亲的面前，如此倔犟的选择了一条万劫不复的道路。
搭在软塌边上的手指再次收紧，呼吸间，有些钝痛的感觉袭上来，让她整个人都无法再保持平时冷傲的表情，想起这几日女儿的表现，她的眼神有片刻的怔愣，一瞬间，好似猜想到了什么。
但她到底还是有些私心的不想让她知道，话锋一转，便想扯开话题。
“跪着做什么，赶紧起来，今日宫宴之事，虽说底下的人都说是你为难你二姐姐，但娘亲知晓，你这孩子虽说平日里有些顽劣，但到底还是一个心善的，所以...”
“娘亲，我到底是不是你跟莫端生下的亲生女儿?”
“.....”
冷云施说到一半的话语就这样顿住，嘴角有些腥涩的味道，那是她不小心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该来的还是得来，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僵硬的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冷云施佯怒的拍了拍右手边的桌子，冷着嗓音冲着跪在地上的莫小小训斥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到底是谁在你耳边嚼了这样的耳根子，你怎么可能不是娘亲的孩子，还敢直呼你爹爹的名讳，平日里娘亲让你学的礼仪都丢到哪里去了!”
“是，还是不是!”莫小小仰着一张倔犟的小脸，始终求着这一句答案。
冷云施被这样几乎肯定性的眼神惊到，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以为这个孩子已经知道了一切，之所以问自己这么一句，只不过是为了再次确定心中那个答案。
“莫小小!”拍着桌子从软塌上站起身来，冷云施难得一次发了如此大的脾气。
声音之大，连门外站在院子里的奴仆们都听得有些胆战心惊，霜云有些焦急的想要冲进去，却被身边站着的莫嬷嬷抓住了手腕。
“嬷嬷你快放开我，我要进去，小姐她...”想要挣脱开手上的束缚，但奇怪的是，不管霜云用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撼动手上那只枯瘦的大手半分。
神色有些惊疑地看着面前的老人，却见她警告的向自己摇了摇头，只好放弃冲进去的想法。
而不远处的拱门后面，却有一片粉红色的衣角飞快溜走。
莫嬷嬷布满皱纹的眼角微微一眯，眼底几许光芒泛现，但很快便隐没于那浑浊的眸色之中。
“娘亲，小小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来问你的，您自己心里也清楚，瞒不住了，不是吗?”即便是眼前之人发再大的怒火，莫小小的眼神还是不卑不亢，没有丝毫受惊的表现。
但她的心里却没有如此从容，她在赌，赌她不够自信，赌她不够冷静。
“唉...”几乎是下一刻的事情，冷云施轻叹了口气，整个人如失去重心般瘫坐在了身后的软塌之上，莫小小知道，她赌对了。
可是，心情却变得异常沉重，怎么也无法高兴起来。
原以为眼前的女子是她在这世上唯一待她好的亲人，到最后才发现，原来并不是，这种心理的落差感真的很微妙。
其实她知道，不管是非亲生，娘亲都会将自己待做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只是，到底还是有些伤心难过的。
“娘亲，你不必再说了，孩儿都明白了，但不管过去如何，从今往后，你都是我莫小小的娘。”如誓言般坚如磐石的语气，莫小小从地上站了起来，扑到了软塌之上女子的怀中。
冷云施到嘴的话又再次咽下，轻抚着怀中人儿柔软的发丝，有很长一段时间，俩人没有说一句话，其实她们心里都清楚，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再说些什么了。
只是，冷云施到底还是有些不忍。
轻轻拍着莫小小后背的手顿了一顿，她的面色纠结，却还是问了一句，“小小，你就不问问娘亲，你的亲生爹娘是谁吗?”虽然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鼻尖是令她贪恋的梨花香，莫小小的表情柔和似水，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听到询问之后，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如清铃般悦耳的声音划过冷云施的耳畔，明显的不在意。
“知道或不知道其实对于小小来说，意义不大，小小只知道，现在我的娘亲只有您一位，那就够了。”
“你这孩子。”这话说得窝心，也让冷云施心底那点因为隔阂而产生的不安完全消失不见，对啊，不管是否知道了真相，这么多年了，自己早已把这个孩子当做自己亲生的了，而这个孩子，也并未辜负自己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