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我下回努力……呕……不吐出来
芙蓉那被大将军吃掉的一小截拇指,不过是对她的小惩小戒,比起她曾经受的,算个啥。
但十指连心,定是痛的。
江听岁掰扯过芙蓉的下巴,捏住,看她眼里的惶恐,看她慌张不已,江听岁甚是欢喜。
她突然想起从前,她很小的时候,芙蓉偷偷去花氏那里传话,说她在夫子教学的时间玩乐,花氏逮着这个借口不放,去永宁侯耳边吹风,永宁侯被她说的烦了,便允她做主这件事。
她自幼丧母,这府里谁欺她不来。
花氏借此名义不让她吃饭,她一连饿了数几天,还是这位好心的芙蓉,给她递来她吃过的剩饭残渣。
或是冬日里偷走她的碳火,拿去自己屋里。
她那时还小,左右无源,也没人帮衬她,只能让别人硬生生欺负了去。
杨柳是后来才送过来的,说是容氏,照她看,就是江云初借着她母亲的幌子,来行这个便利罢了。
“你……你想干嘛?”芙蓉惊恐地看着她。
江听岁收回思绪,反问她:“痛不痛?”
鲜血还在往下流,芙蓉眼里泪一颗颗往下掉,嘴抿着没敢开口。
“都说下人跟着主子,主子要做什么,下人便只能做什么,你倒好,主子让你做的,你都做了,主子不让你做的,你也做了。”江听岁放开禁锢她的下巴,“但我不是你的主子,你的主子是谁呢?”
芙蓉挣扎着想要往后退,这个样子的江听岁实在太可怕了。
“说!”
芙蓉被吓得一抖,眼看着眼泪又要往下掉,江听岁十分不耐,“三,二……”
“花氏……我主子是花娘子。”芙蓉颤颤巍巍说出口。
很好,江听岁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好心情地往旁边的杨柳看过去,“你呢?”
杨柳身边有大将军围着,她不敢逃,眼下支支吾吾道:“容……容夫人。”
“撒谎!”江听岁大声道。
杨柳被吓得惊慌一叫,她完好无损的两只手都在发抖,惊恐地看了眼在土地边嗅来嗅去的大将军,心里的防线崩溃了。
“我说!我说,是大小姐,是大小姐!”
杨柳哭出声来,身子一抖一抖的。
江听岁心情甚好,她看了两人一眼,微笑道:“既然你们都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那就等明天你们的主子各自来领了,没人认领的话,你看这永宁府还有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
说完,江听岁站起身,对大将军道:“大将军,这两人交给你了,可别让她们跑了。”
想来也跑不掉,没有卖身契在身上,能跑哪去。
大将军摇了摇尾巴,站在两人背后。
江听岁看它的举动,突然觉得,狗比人实数。
身后还有个小姑娘,江听岁转过头道:“吐好了?”
冬枳委屈巴巴一张脸:“小姐我下回努力……努力……呕……不吐!”
江听岁憋着笑,状若赞同地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别让我失望。”
冬枳想哭:“冬枳听……呕……听命。”
江听岁忍不住哼笑一声,她稍稍抬了抬下巴,朝冬枳道:“给大将军准备点吃的。”
大将军眼前正一动不动蹲坐在芙蓉和杨柳的身后,它本是江听岁捡来的一条野狗,生命力顽强,听话,重点是——知恩图报。
自从它来后,来她院里找茬的人都少了,原因无他,都是被大将军的威武霸气给震慑住的,还有一些嫌它脏的,被它欺负的比它还脏。
冬枳连忙点头,慌慌张张往厨房跑:“我这就去准备。”
江听岁回了屋,她想起今日沈玄度对她说的话,坐下来重新想了一遍后,发现他说得也没错,只是每个人都站在不同的角度。
他站在齐夫人的角度为稚桔说话,又有何错?
她为自己说话,暗里的意思无非是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倘若我不淌这趟浑水,又能怎样?
今日的碳火似乎烧的旺一些,江听岁捶了捶脑袋,用脑过度啊用脑过度,她放下沈玄度的事,开始想怎么对付江云初和永宁侯。
毕竟,关乎她日后一生倚靠的事,还是要好好合计合计的。
……
“公子,需不需要小的再加些碳火来?”
暗淡的房间只点了一盏烛火,微弱的光打在一脸肃穆的男人身上,沈玄度淡淡摇了摇头,挥了挥手让小厮下去。
他自幼独然一人,突然来个人伺候他,便觉得不习惯。
在遥远的边疆打仗时能把人冻得脸上结成霜,他那时都未喊过一声冷,回了京城,帝都的冬天也只是边疆的九牛一毛。
碳火在眼前烧得热烈,沈玄度蓦地停下手中动作。
“我在庭院赏花,来了一屋子青松争奇斗艳,你说,我是赏花好,还是看青松好?”
“翻出鱼缸的鱼,我刚好路过,旁边是一条小溪,你说,我是捞还是不捞?”
姑娘说的话,话里带刺,微抬起头高傲又委屈,克制着自己的怒气,沉稳地回击他,末了还低下头翻他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