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迎亲
很快就到了迎亲这一天,江听岁一早就被常嬷嬷和冬枳拉起来梳妆打扮,话说成个亲可真够麻烦的,江听岁脑子昏昏沉沉的,却架不住身边人叽叽喳喳,她眯着眼睛坐着休息,任凭其他人在她头上动作。
梳理打扮时都有一套规矩的,不得乱来,要紧凑。
清净了许久的永宁侯府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热闹了,永宁侯也起了个大早,今日因为家事没有去早朝,而是早早打理起了关于江听岁的事。
想睡个好觉的江仁欢想睡都睡不了,她之前一直都被永宁侯罚跪祠堂,因为今日是江听岁成亲之日,她才被放出来的。可怜它好不容易找到个男人,却被永宁侯棒打鸳鸯,如今却要看着自己的妹妹成亲,这叫她心情如何是好?
比起她的被吵醒,江云初更嫉妒的是看不得江听岁好,这大概是一种你好,我就不好的心态了。
这边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沈玄度那一边也不敢怠慢,沈父和沈夫人一早就开始打点,迎接客人。
沈家在京城也是有一定名望的,前来的贵胄也不少,沈父自然不敢怠慢,可他又嫌心累,便拉来能说会道的沈安鹤。
沈安鹤往门边一站便是个招牌,一时间人人自危,有不少人都在朝堂中被沈安鹤这张不叫嘴的嘴怼过,看见他时还心有余悸,谁想沈安鹤今日一改刁钻的态度,主动拉过他曾经怼过的人,和和睦睦笑着叫人家吃好喝好。
真是能进能退。
房梁上挂满了红布,一时间看过去满眼如绯,庖丁正手中不停地忙着。这时,有人冲进院子里大喊了一声:“迎亲的时辰到了!”
刚说完,从门内出来个男子,男子穿着大红的喜袍,这身喜袍在他身上显得如此匀称。
沈玄度肩宽腰窄,身体有力量,走起路来如风般潇洒,却又像野草一样沉稳。他今日多有不同,与往日常身着白衣与劲装的沈玄度大有一二。
“走!”沈玄度朝前来叫喊的下人道了一声,便离开了院子。
走出府外,沈玄度在众人注视下踏上马匹,据说他坐下这匹汗血宝马是当今皇上御赐的,得知朝廷大将要迎亲,自然要送好的。
踏上马匹后,沈玄度朝沈父与沈夫人望一眼,她们眼里多有欣慰。沈父与沈夫人教子有方,沈夫人虽不是他亲娘,却待他与哥哥无一二。
而沈安鹤更是疼他这个弟弟比谁都护犊子。
年少时沈玄度总觉得自己像寄人篱下的那一个,而到自己征兵,去往漫无边际的边疆征战时,他望着烈阳或者落日下的孤野,才得知想家是个什么味道。
这大概就是亲情。
沈玄度转过头,转而看向前方光明的大道。大家似乎都知道今日沈将军要迎亲,因而摆摊的特意都往里挪动了位置,好多腾出些位置来,以此来衬托这场迎亲的声势浩大。
倒也真诚。
沈玄度低头弯唇一笑,临走前看了眼站在门槛处的行竹,两人对视一眼,似有深意交汇而过。
缰绳一拉,紧接着,沈玄度收回目光,他骑着白马喝了一声,马匹起步,马蹄开始动起来,缓缓往前跑。
身后有人八抬大轿,载满诚意。
一路上看热闹的人多,多是来看这位沈将军的。
谁还不知道沈将军啊,常常是不见其人,却常闻其人,古有老将军赵嶙,后有秀起之才沈玄度,沈玄度啊,都活在京城众姑娘的心里。
可如今姑娘心里的人要迎亲了,总归是有些难过的,因此有些女子闭门不出,不忍看到那伤心的一幕。
迎亲的队伍很长,江听岁这边正缓慢等待着。
冬枳和常嬷嬷一早就开始给她打扮,如今她已经收拾妥当了,嫁衣穿了,就是头上那个发冠太重了,她脑袋有些受不住,便先放在一边。
可她还没让脑袋和脖子休息上一会儿,冬枳便兴冲冲跑过来说:“来了来了!”
江听岁刚伸手捏了一块糕点,还没放进嘴巴里,她呆愣地看着冬枳,僵了一会儿才问:“……什么来了?”
“迎亲的队伍来了!”冬枳小步跑到江听岁身边,忙把江听岁手里的糕点放下,嘴里还道,“小姐,您现在就先忍忍吧!”
说着,冬枳便快速把发冠重新戴到江听岁头上。
门边又进来一人,常嬷嬷边踏进门槛朝问:“好了没?”
常嬷嬷笑着道:“将军来催人了!”声音里似有调侃。
“好了好了!”冬枳上上下下观察了江听岁一圈,确定无误后便高兴地拍了一下手,真诚道,“小姐,你是奴婢见过最漂亮的新娘子了!”
“就你嘴甜!”常嬷嬷今日似乎很开心,又连带着调侃了冬枳一句,紧接着她走到江听岁面前,小心着扶起江听岁的手,低声细语在小姐耳边一句:“小姐,该走啦。”
这声该走啦莫名生出一丝不舍。
江听岁心里坦荡,此刻竟有些慌乱,她一把抓住常嬷嬷递过来的手紧紧握着,唇部微抿,脸上带着浅浅淡淡的笑容,另一只手拿着团扇,在冬枳和常嬷嬷的陪伴下出了门。
身上是繁重的嫁衣,江听岁越走近便越觉得心里慌张,常嬷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小姐莫慌,有嬷嬷和冬枳陪着呢!”
冬枳满脸笑意的点了点头,一脸的喜悦。
进了正堂,常嬷嬷和冬枳拉着江听岁出来,满堂的人似乎坐满了,里里外外都围了不少人,正堂中间站着沈玄度,在江听岁进来时就一刻不停地望着。
江听岁拿团扇挡着脸,眼睛却克制不住往熟悉的人那里看了一眼,仅看了一眼便立马收回。
同时心惊,只是一日不见,怎地沈玄度像三秋未曾见她一样。
永宁侯今日难得朝她露出慈父般的笑容,像天下所有父亲不舍女儿出嫁一样难过和喜悦参差。
他亲手将江听岁交到沈玄度手上,眼里饱含热泪,江听岁一时竟猜不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若是真心,想起过往总觉得这眶热泪差了点意思。
若是假意,可这泪热乎乎的,又不似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