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祝君昌隆,此生与我无关
再次回到京城,已是十多日之后,一回京城便是马不停蹄地去皇宫面见皇上。韩商陆在这中途绕了个道,他不可能跟着他们去皇宫,而是回了聚擅堂一趟。
三人见过病情加重的老皇帝后,老皇帝让萧无欢先离开,却把沈玄度和江听岁留下。
萧无欢生怕老皇帝为难他俩,谁知老皇帝虚弱的朝萧无欢摆了摆手,肯开口跟他解释:“朕不会为难他们,有些事需要交待。”
他走后,沈玄度和江听岁在老皇帝那里待了许久,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老皇帝把身边所有人都遣退了出去,只留下沈玄度和江听岁。
江听岁和沈玄度回来的时间赶上午饭时间,当他们从老皇帝的住处出来时,太阳已落山,夕阳垂在皇宫高耸的檐梁。
老皇帝身边的近身公公看了两人一眼,低声道:“二位,走吧。”
沈玄度拉过江听岁的手,朝公公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夕阳将两人的背影拉长,公公抬起头来望着江听岁与沈玄度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
离开老皇帝的住处,沈玄度松开拉着江听岁的手,朝她道:“我还要去太子那里一趟。”
“是去交待的?还是跟他讲明的?”江听岁抬起头看他,只怕他现在心里并不好受吧。
老皇帝的要求讲的明明白白,而他也同意了。
沈玄度从怀里掏出一颗老糖来递给江听岁,朝她一笑,“今日份的糖,记得吃。”
他并没有回答江听岁的话,而是换了种方式。说完,沈玄度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背影坚定。
他会对太子说些什么?江听岁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攥紧手中那颗糖,像是攥住了她和沈玄度的命运一样。
想起方才老皇帝对她和沈玄度说的一番话,江听岁便不由唏嘘。突然间,她倒觉得太子有些可怜了。
可谁不可怜,萧宴也是,萧无欢也是,一个野心勃勃,一个藏起爪牙。
还有一个众望所归,却是拿来做掩护的。
江听岁迎着无边的霞光,低头剥开糖纸,细碎的光揉在她脸上,眉眼都跟着温柔。
她吃下那颗糖,站在皇宫大道中央,目光幽深。
直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本王听说你回来了,便立马来见你。”萧宴从她身后绕到她跟前,细细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眉眼没变,轮廓没变,神色没变,还是那个他一开始就喜欢不起来的江听岁。
江听岁凉凉掀起眼皮,两个月未见萧宴,再看到他时见他春风满面,应该是大业筹谋的不错。
他比以前要更加的野心勃勃,多了一份意气风发。
“你怎么不说话?”萧宴看着她,努力看清她脸上每一个表情,想要找到些什么情绪出来。
可她没有,除了一如既往的厌恶,明晃晃的讨厌两个字,对他也就只有避之千里了。
“听说你有王妃了。”江听岁也是在与老皇帝的谈话中得知的,萧宴取了兰宛做豫王妃。
“恭喜。”江听岁这一句说的挺诚恳的。
这天色不适合与他这样的人来相遇,江听岁往天边瞧了一眼,转身准备回永宁侯府。
却在走了两步之后被萧宴喊住,她听见他用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喜悦的语气说道:“你在吃醋?”
萧宴的脸色板正,带着戾气,与他说出的话极其不相符。
江听岁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轻笑一声,缓缓转过身来望着萧宴,他远处有一众丫鬟低着头走过。
江听岁望了那群丫鬟一眼,抬眼正视萧宴,否认:“豫王为何每次都猜错人心?”
她重生前是,如今也是。
萧宴眉头一皱,“你厌恶本王?”
他终究问出了这句话。
“对!”江听岁看着眼前的萧宴,仿佛眼前的萧宴与前世的他重合,凉薄的人都没有感情,野心家也把江山摆在第一位,因而他才会对她做出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
“豫王何不永远都做那个豫王,活得眼里只有权力和欲望。”江听岁明艳地看着他,倏尔露出一个笑容,“祝君昌隆,此生与我无关。”
暮色该缓缓落下来了,江听岁转身挺直腰背离去。
朱红的高墙落在两侧,她微微低头,捻了下手里的糖纸,专注于脚下的路。
……
回到永宁侯府时,暮色四合。
早就听到她回来的消息,因而常嬷嬷和冬枳一早就在侯府门外侯着,直到一辆金陵马车遥遥停在侯府门口,娇小玲珑的人从马车上落下,常嬷嬷与冬枳不禁热泪盈眶,立马上前相迎。
“小姐!”冬枳哭哭啼啼的,“奴婢可想死你了!”
江听岁暖心一笑,在二人的扶持下下了马车,刚准备说话便看见侯府大门处站立的江云衍。
“岁岁。”江云衍朝她一笑,如冬日里的一束暖阳,温和了人体的温度。
“哥哥。”江听岁也笑了。
两月不见江云衍,发觉他越发瘦了,大概是没怎么好好吃饭,风雨又不在身边,没人关心他,他便也放纵自己的身体。
江云衍似乎是有诸多话要对她说,只是千言万语汇在心头,却憋不出一个字来,总想着开口,但一个字眼都没落下。
江听岁看出来了,便先说出口:“哥哥过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