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永宁侯怒斥江听岁
约莫等黄昏至,江听岁就回去了。
沈玄度说要送她,把准备和他喝酒的萧无欢丢在身后。
萧无欢气得在门口大喊:“你、我……本王可是端王,你敢抛下本王?”
然而沈玄度已经走远了。
暮色染长街,夕阳铺满了摊贩,江听岁缓慢走着,沈玄度就放缓速度跟着。
他今日话不多,想必在沈府受了什么沮丧,但男子从不将难过流于表面,任别人也无法猜测一二。
到了永宁侯府不远处,江听岁与他告别。
“沈将军,请留步。”江听岁转身道,“今日谢谢了。”
沈玄度抬头:“三小姐不必客气。”
这敷衍话说的,江听岁胸口莫名生出一口闷气,眼看天色渐晚,她稍稍朝他点头后往永宁侯府大门走。
等江听岁走远了,沈玄度低头垂眸看着手中一直握着没送出的平安符,想着,下回再送吧。
江听岁回府后,还没喝上两口热乎茶,就被冬枳拉走。
暮色四合,算是彻底黑下来。
“小姐,出事了出事了!”冬枳慌忙拉着她往正厅走。
“什么事?”江听岁见她这么急,应该是什么大事。
冬枳这会儿也不紧张了,语速快得很:“大小姐说你和韩先生苟合,说你们有一腿!”
“这……这完全就是胡扯吗!”冬枳气得脏词都从嘴里蹦出来。
当冬枳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江云初正在正厅和侯爷极力言说韩先生和自家大小姐有一腿,还说什么一起喝茶。
不捎片刻便到正厅,说实话江听岁听完冬枳说的话还有些不可置信,江云初传她和韩商陆的谣言,她倒是做得出来。
永宁侯一见到江听岁过来便厉声道:“跪下!”
正厅里就那么几个人,目光全都一拥而至放在她身上。
江听岁目光冷似铁,无论什么时候,永宁侯从来不会是相信她的那一个人,那她又何必遵守这礼仪。
“我做错了什么?”江听岁的身体挺的笔直,喊他,“爹爹。”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吗?”永宁侯一脸悔不当初,“我告诉你要尊师重道,尊重韩先生,你呢,你竟敢玷污他的名声!”
江听岁暼了一眼坐在永宁侯身边的韩商陆,他正端起一杯茶沉默喝着,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顶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却又以旁观者的姿态来看戏。
“韩先生。”江听岁把先生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敢问韩先生,我可有玷污你的名声?”
刚喝完一口茶的韩商陆假装才听到她说话,一脸不解地抬起头来。
“当着大家的面,韩先生可要仔细斟酌。”江听岁看着他的目光渐渐泛冷。
韩商陆轻咳了一声,他正要开口说话,来一场他的个人秀,奈何还没开口就被别人抢了去。
“韩先生,你不用怕,这里有我爹爹给你撑腰,我妹妹若是做了什么有损你名声的事,你大可以说出来!”江云初率先开口。
“……”韩商陆有些不悦,这个女的怎么老是抢先他一步,惹得他从坐下来那一刻,一直到现在,一句话都没往外蹦过。
“若说有损名声,”江听岁看着江云初伪装的笑容,“有损韩商陆名声的是你才对!是你弄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按在我身上,一箭双雕,毁了我又毁了他韩商陆!”
“对!她说的对!”韩商陆逮着机会立马插进去,他总算找到说话的机会了。
不容易啊不容易啊!
结果他刚说一句,就又被女人的声音淹没了。
“三妹妹,谁敢冤枉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如今是待定的豫王妃,不管我说什么,你都有理由。”江云初说完,掩面似要哭出来。
她故意点名豫王妃这个身份,是为何?江听岁冷笑,上次她就是借着豫王的声威不让给花氏未生的孩子建院子,永宁侯若再听到她借着豫王妃这个身份,恐怕心头不悦吧。
果然,永宁侯深深蹙眉,眸中似有不悦,甚至是厌烦,“好了,方才韩先生同意你说的话,就说明你们没什么关系,你姐姐也只是关心你,怕你误入歧途。”
“既然现在事情说清楚了,那就算了吧。”永宁侯揉了揉酸胀的眉眼,听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真的是颇为头疼。
“怕我误入歧途?”江听岁觉得这句话从永宁侯说出来简直是荒唐、可笑,“凭什么这么算了,姐姐安了这么大一个罪名在我身上,摆明了是让我在侯府过不下去……”
“够了!”江听岁话还没说完,永宁侯突然盛怒,他盯着江听岁,脸色涨红,“你还想怎么样?让你姐姐再去祠堂跪着?你冤枉她一次,她错怪你一次,扯平了的事就别再拿出来说,这新年还过不过的!”
江听岁抿着嘴:“女儿只想讨一个公道。”
“话都让你说尽了,你还想说什么?”永宁侯指着她,“次次都是你,府里哪回闹事不是因为你,你怎么还有脸站在这讨公道,你冤枉你姐姐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她的公道去哪讨?哪凉快哪待着去!”
永宁侯一口气说完,他喘着微气,明显还在动怒。
江云初笑脸相迎走过去,替他顺了顺背:“爹爹,女儿不委屈,您心里明白就好。”
“别怕,有爹在。”永宁侯安慰她,与她寒暄几句后,就称年纪大了,得早早回去休息。
江云初立马笑道:“那女儿送爹爹回去。”
说完,两人互相搀扶着离开。
正厅立马安静下来,韩商陆没了嬉皮笑脸,他望着站在原地的江听岁,见她抿着嘴,不发一言,消瘦的身子依旧站的笔直,却在这一刻显得格外落魄。
高堂点着两盏烛火,惺忪潦倒。江听岁盯着那两盏烛火,目光开始一点点变得模糊,她用舌尖抵了抵下牙缝,忽而长长呼出一口气,似在努力控制住情绪,而眼角却还是泛出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