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陌上花开
陆离顺利转到普通病房，过了一晚上才苏醒，这期间，都是阮依和慕辰在交换休息，不敢有一丝懈怠。
早上的时候慕辰要去上班，就剩阮依一个人，她靠在床沿边，不小心打了个盹，醒来就看见陆离脸上带着稀薄的笑。
“你什么时候醒的？不叫醒我，你等着啊，我去叫医生。”说着慌忙站起来，她一晚上没有休息，好像此时不小心睡了一觉是多大的罪过一样。
陆离手上还打着点滴，不方便移动，只拉住了她小指，“坐下。”他声音没多大力气，阮依听话的坐在他身边，“我感觉很好？”阮依顺着他，给他倒了杯水。
他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用指腹轻轻蹭来蹭去，“吓坏了吧，昨天。”
昨天那场意外跌宕起伏，想来心有余悸，但好在没出现什么意外。阮依摇头，又点头，“想来的确害怕。但现在看去就是虚惊一场，没有什么比虚惊一场更美好的词了。”
外面春意盎然，阳光倾泻而下，跳动在他们相触的手上。
手术之后的陆离恢复还不错，住了一周的院就出院了，身体基本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要注意调养，不能再喝大酒。
陆离出院那天，病房门口突然来了一群人，慕远白、简易南、苏和悦、叶米还有洛洛他们都在。
苏和悦责怪她，“依依，你这样瞒着我们干嘛？还有陆离，你谁都不告诉，是不是都不把我们当朋友，那么大件事。”
陆离看众人一眼，“怪我，我主要是觉得也没什么大事，不想麻烦大家。”
慕远白身体没好利索，坐在轮椅上，他咬牙切齿地说：“不是大事？陆离，为人父母，哪怕是孩子划了一个伤口都是大事，你怎么就······”他在也说不下去，估计对陆离这个手术有所了解。
“这不是没事了嘛。”慕辰出声安慰，“我是知道我哥好全了，才告知大家过来的，病好了就是喜事，以前的都不说了。”
听到他对陆离的称呼，慕远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陆离，激动地几乎想跳起来了。
虽然对外界都是说陆离回到了慕家，但他并没有真的回去，所以慕远白才对慕辰称呼陆离为哥，而感到惊奇。
大家把东西搬下去，苏和悦和阮依走在后面，她狠狠地掐了阮依一把，疼得她想骂人，“我靠，苏和悦，你发什么疯，很痛啊。”
“就是要你记住，不痛不长记性，这么大件事，居然瞒着我。”她说着还朝阮依在空气中扇了两下。
阮依也很配合她，“好的好的，苏大小姐，小的知错了，您就放过我吧。”
东西收拾差不多了，一行人准备离开医院。每个人都围着陆离的主治医生问西问东，尤其是慕远白。
问完医生又问陆离，阮依看着这个场景，欣慰地笑了。那些爱你的和你爱的人，都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关心着你。
正走着，走在前面的陆离和慕辰突然在转角处停下，她们还以为怎么了，快步走上前，“你们怎么停下来了？”
阮依刚问完这句话，就看到捧着一束花的程林，站在他们面前。“哦～程林，你怎么来了。”
“早就想来了，一直飞来飞去，今天我问陆离，才知道他要出院。”他解释完，看向陆离，“恭喜，你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说着，把花递给陆离，他接过，“谢谢。那我们先走，让程林和依依聊会儿。”
阮依嘴角抽搐，他什么时候那么善解人意了？程林也是一头雾水，看他们走了。
慕辰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你放心他们两个人单独说话?”
“就是就是，程林对依依一直贼心不死！”苏和悦也附和着说。
陆离笑得云淡风轻，“讲会儿话而已，我相信依依。”
历经生死，他早就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这些小插曲可以打乱的。
这边，阮依笑着打破局面，“谢谢你来看阿离。也谢谢你那天，答应照顾我。”
他自嘲一笑，“依依，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说。”
“边走边说吧，站在医院大厅说话，感觉怪怪的。”
“也是。”
两个人慢慢走出医院，阳光很温和，春天的一切都是软绵绵的。
“依依，当时，如果我没有出主意让杜俞假孕，你会不会一直和我在一起。”他犹豫许久，还是问了。
阮依停下脚步，眼睛微眯，“不会。我对他们这件事最大的芥蒂，就是杜俞假孕。如果这件事不存在，那我不会和阿离分手。”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继续不死心地问:“假设你没有发现这件事呢？当时陆离没有对你说，你继续回西雅图，我会有机会吗？”
“会。同样，我会对你感到失望就是因为这件事，如果他不说，我们还会在一起。”阮依特意留的长发已经到肩下面，她把头发全都理到后面。
“程林，我在西雅图那段时间，是真的很感动你对我做的那些。以至于我答应和你在一起，都是深思熟虑的，我真想过好好和你在一起，但……”
“这么说吧，谎言不会因为它看起来漂亮就不伤人。你的立场是为了能和我在一起，在我的立场看来，就是致命伤。我无法接受我看着那么好的一个人，却在我后面捅刀子。”
阮依觉得畅快多了，这些话早就应该对他说的，现在也不晚，算是对过去的一个总结。
程林在她说话期间，已经开始抽烟了，印象中很少见他抽烟。
他把烟灭掉，对着阮依笑，露出大白牙，“谢谢你对我说这些。依依，我最后抱你一下吧，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我可能不会再回国了。”
他对阮依摊开双手，两人礼貌地拥抱。
“陆离他们还在那边等你，快去吧。依依，对不起，还有，我爱你。”程林在她耳边说了这几句话，说完干净利落地转身了。
她摸到脖颈有湿湿的东西，看着程林的背影，她久久不能回神。被一个这么爱着，是她的幸运，也是程林的不幸。
……
陆离站在车旁边等她，看她姗姗来迟，“讲什么需要这么久的时间。”
车窗是打开的，正好被慕辰听到这句话，他探出头，“哟，刚刚是谁装大方，说什么讲会儿话没什么，现在又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