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雾里看花
这学期阮依认真得多，各个学科考起试来得心应手。但大学里最重要的不是分数，而是个人能力的训练，她也尽量参加各种比赛，也算小有所成。
考试期间，程林来找她了。
他是晚上七点多给阮依打的电话，那时候她正在图书馆看书。
陌生电话阮依本来是不想接的，打了第二个她才走到楼梯间接了。还没等她开口，那边就传来温和的男声:“阮依吗？我是程林。”
原来是他！“是你啊，不好意思，我看到是陌生电话第一个就没接。”
他低声笑着:“没关系，现在有空吗？我在你们学校南门这边，一起吃个饭?”
哪儿能没空?阮依抱着书就去他说的餐厅。
没想到的是，陆离也在。程林朝她招手，她笑着走过去，故意忽视坐在旁边的陆离，“程先…”突然想起程林嫌这个称呼老气，“程林，你怎么会来c大?”
听她改了称呼，程林才笑了，“我特意过来找你的，上次说的合作在暑假进行。我遇到陆离，就叫他一起过来，反正你们也认识，就不介绍了。”
本来是打算假装不问就好，被他这么一提，阮依也不得不说:“我还想你们两约好的呢。”陆离没说话，眼神总是会不自觉落在她身上。
程林并不知道他们两关系，没觉得气氛尴尬。这次他来是找阮依商量合作的相关事宜:“我接的那个项目也是慕氏的，到时候有些东西还要和陆离多沟通，你们又是同学应该方便得多吧？”
她捏着杯子的书一下子收紧，陆离回答说:“是比较方便。”又转向阮依:“是吧？”
阮依把杯子放下，“当然了。你公司那么多人才，我去会不会给你丢脸呐?”一口答应，又马上转移话题。
“随时需要增加新鲜血液嘛！这次我是请外援，你是不相信自己的实力，还是怀疑我的眼光?”程林笑着反问她，她讪讪一笑，不再想纠结这个问题。
“她只是嘴巴上这么说，心里是信心满满的。”陆离瞥她一眼，对着程林说。
“是吗？看来我对阮依太缺乏了解了。”
阮依感觉到有两条视线盯着她，无法回应，只好打哈哈似的转移话题。
直到吃完饭，阮依都没有主动和陆离说话。程林走的时候对她说:“那我先走了，开工时间和薪酬待遇，我会让秘书整理成文件发到你邮箱。”
“好的，麻烦了。”
“我都说了你别对我那么客气，总是一副把我供着的态度。”被他幽默的话逗笑，阮依禁不住想，学室内设计的谁不是把他当神一样?
程林发动车子，“那走了，陆离记得送阮依回去，晚上女孩子不安全。”
他看着阮依:“你不提醒我也会的。”
“年轻真好。”程林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没有旁人，阮依对他说:“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
他置若罔闻，“走吧。”
每次都这样，阮依也懒得和他争辩，一前一后走着。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阮依其实一直都很紧张，不知道在紧张什么，就是想快点和陆离分道扬镳。
走在前面的陆离突然说话:“明天是我妈的忌日。”
气氛变得凝重，阮依看着他的背影，只能挑到最通俗的安慰:“陆阿姨肯定不希望看到你难过，你过得好她才安心。”
他没有回头，只是走得更慢了些，“呵～我过得好不好对她来说，无关紧要。她只为我做了两件事，把我生下来，以及找到安阿姨把我接回你家。”
阮依一直以为他们母子关系肯定很好，听到他的叙述很是惊讶。陆离不是个无病呻吟的人，他感情从不外露，今天突然说这样的话，可能是到了伤心处。
照他这么说，唯一能给他温情的人都这般冷漠，这么多年他过的什么生活?
“我能问问你和杜俞怎么认识的吗？”直觉告诉她，杜俞应该是他阴暗生活里唯一的光。
陆离速度很慢，两人从刚才的一前一后变成了并排走，这个位置阮依能清楚的看到他的侧脸。
他转头对着她笑:“还以为你不会问。那个男人死了之后，我妈带着我在那边逗留了一段时间，最后去了g市。那时候我们没有住的地方，杜俞爸爸和我妈认识，就带我们去一个弄堂。因为杜俞爸爸的关系，房租很便宜，我们两家挨在一起。我和她都读一中，我妈为了报答她爸给我们找房子的恩情，总是叫我等杜俞放下学。”
说这些的时候，陆离目光飘得很远，整个人朦朦胧胧的。他的种种，阮依像是在雾里看花，不真切。
“所以你们的感情就是在这个过程里堆砌起来的?”
陆离听她说完这句话，看她的眼神很疑惑，忽的又笑了:“奇怪，我们最后两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反而现在能好好说话。”她也正纳闷这事，陆离又继续说:“我知道她对我的心思。但她给我的是亲人的感觉，可能她误会了我对她的感情。”
说到这里他就没继续了，又陷入沉默。突然得知的东西都还没消化完，也不想继续追问。
一路上，他们都很默契的没有提两人之间的事。
在宿舍外面就听到里面的哭声，阮依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开门进去看到李衫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叶米在旁边不断安慰。
阮依把东西放下问怎么回事。
李衫衫边哭边说:“蒋明不是东西，呜呜～今天我接到他电话，他妈说佳佳已经住在他家了，就等蒋明回去。还乱七八糟说一大堆，反正就是他在老家有一个双方家长都承认的女朋友！”
看不出来他是这样的人啊！阮依看叶米，想询问她意见，叶米摇头表示不知道。不管怎么样，这事是蒋明做的不对，阮依打电话给蒋明，想问个清楚。
“蒋明，那个什么佳佳是哪里冒出来的?”
他很着急，“不是，那是我家里人塞给我的，我根本没见过她。衫衫不听我解释，打电话不接，你能不能帮我叫她下来，她哭得我难受。”
不知有意无意，明知道阮依在和蒋明打电话，李衫衫哭声不减反增。
好人做到底，阮依连哄带骗的把她弄下去了，当然，这个过程里衫衫也是半推半就的。
送走她，宿舍终于安静了，“这衫衫，以前还嘲笑你在一棵树上吊死。”叶米感叹道。
“一物降一物，希望他们是误会了。”她认为能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感情遇到对的人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