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一气之命
心正进行得如火如荼，那里会如言住手？她道：“太迟了。莫大哥，纵使我怀着十成功力去会幕容不败，结果或许亦相距不远，倒不如把这五成功力先传给你，至少对你日后有点帮助；而且，我虽然把功力传给你，也并非一无所得，我牺牲的五成功力，将可从你身上换取与幕容不败谈判的条件——”
“就是你体内一成的气！”
什么？五成功力换一成的气？莫予听至这里，当下什么也明白了。
心刚才说，与幕容不败谈判的条件就在莫予身上，所指的原来便是其体内的一成真气；只要得到莫予一成的气，便能以之引动那座埋藏绝世之恋的巨塔。
“心，不要这……样，不要这样！”莫予企图再连劲挣扎，惟依旧使不出半分气力；他愈明白心在干些什么，便替心的处境担忧；尽管她能以功换气，但仅余五成功力的她，再加上莫予一成真气，也顶多只有六成功力，要面对老奸巨猾的幕容不败及其门众，未免过于凶险。
莫予既无法抗拒，转瞬之间，心已在其体内贯进三成功力，她悠悠忽忽的道：“莫大哥，不要再说下去了，如今即使是我，亦已无法放弃。这个‘换气’之法，本恶性是我们先祖‘音恩’之父——代神医‘华陀’的不传之法；目的旨在以一些内家高手的功力，贯迸身中奇毒者的体内，以求把其体内的毒一成一成的逼出，同时之间，亦会逼出中毒者体内的真气；惟救人者必须牺牲五成功力，方能把中毒者一成剧毒逼出，而且从中毒者身上所得的一成真气也是得不偿失。因此若所中的毒并非一种无药可救的奇毒，这个换气之法，等闲不会采用……”
当然了！以多换少并不划算，否则姆姆早以此法换取莫予的真气，开启那道铁门。而心如今却为了不忍莫予同去，更为传他五成功力，使他以后能够自保，不借采用如此耗损自己的换气之法。可知她对他……
“目下你虽然没有中毒，但我仍然可用这个方法换取你的一成真气，只是在换气的过程中，若我俩稍有差池，便会真气大乱而死，莫大哥，你……听见没有？”
莫予怎会没有听见？可是此时心贯进其体内的功力已近五成，他丹田之位霎时非常饱满，俨如一个载满清水的袋子，快要爆裂，他已无法回答。
“蓬”的一声！在心的功力不断充盈之下，莫予再也按捺不住，迟于长嘴一吐，原属于他体内的一成真气，斗地如浪涛般从其嘴里而出，他体内其中的一成真气，终于被心逼出来了！
“莫大哥……”迅雷不及掩耳，心的朱唇已飞快移至莫予唇前数寸，正好接着了那道真气，成功他把它全部莫予体内。
太震憾了！震憾的井非世上竟有如斯奇异的换气之法！而是：
莫予与四瓣唇片，已经——
近在数寸！
他和她，还是第一次如此接近；莫予甚至可用“明镜止水之心”听出。心的心正在扑扑乱跳；只要她再移前数寸，她与他的唇，便会印在一起……
或许，只要她与他两唇相印，她便不忍再硬着心肠，舍他独去，但……
她会吗？
心的发丝犹在半空飘扬，纠缠着莫予的一头长发，宛如结发。又似在尽力摆脱着她和他千丝万缕的关系：霎时间，满室像是只充斥着他与她的发丝……
情丝。
她会印下去吗？她真的会印下去吗？
会的！心何尝不希望能把唇印下去？这何尝不是莫予和她私底下的心愿，然而，这却是当一切解决之后，她才会这样做，假如在那时候，她仍没有死去的话……
眼前，她绝不能再为莫予增添任何甜蜜回忆；因为若她一死，这些回忆愈是甜蜜，莫予日后便愈是痛苦！
她终于没有印下去！假如命运格外开恩，令她有命回来，才再续这未了的心愿吧！
不独没有印下去，“嗤”的一声！心更猝地以右手食指一挥，狠狠把一撮她自己与莫予纠结在一起的长发削断，犹如削断了一段本应可以开花结果的情……
“是午的时候了……”
心此言一出，我登时心焦如焚，低呼：
“心，即使你我的命如何不好，我们也要一起活下去，你千万不要去……”
“不要去！”
然而心似乎去意甚坚，并未为莫予的恳求而打动：但见骤失五成功力的她，看来相当虚弱，却仍蹒跚的站了起来，步至门边：她回眸一瞥莫予，也瞄了瞄正昏迷地上的小洗小羊，惨然一笑，呢喃：
“对不起，莫大哥……”
“由始至今，我都为了绝世夫人，自私地瞒骗你；如今，这是我唯一可以不再自私的机会……”
“你决意把我救离无双，让我这个一生也从没踏出无双半步的人重获自由，这份心意，心……十分明白，也非常……感激，可惜……”
“绝世门对我来说，是一个牢笼；我……只是一双笼中鸟；纵使我的人能与你远走高飞，我的心也舍不下无双的低下城民，他们……太需要我，我的心，还是不能逃出这个牢笼……”
“抱歉，莫大哥，我……”
“我不得不辜负——你！”
“再见！”
“再见”二字甫出，心已如一双短命的笼中鸟般，“疯”的一声飞出门外，孤身向绝世门这个笼的核心，扑火去了！
“心——”
莫予发狂呐喊着，他绝不能让她一个弱女孤身犯险，可是他二十一大穴被制，除了干丰眼呼叫，还能怎样？
她终于去了！她终于下了一个唯一自己的决定，她决定与他分开！
或许，从一开始的时候，他俩本来便早已注定要分开；又或许，命运早为莫予巧作安排，他今生所期待的心，并不会是这个生于幽暗、飘零于幽暗、从来都不曾得过半点温暖的心……
而是另一个心！另一个仍未在他生命里出现的心！
但，为何这个乐于帮助贫病、心肠软弱的心，并不能成为他今生真正的心？她连一双蚁儿也不忍伤害，她甚至为怕莫予日后江湖遇险，不惜在自己临行前传他五成功力，这样的人，最后为何偏要安排她独个儿寻死？为何偏偏叫她无翻身？
不得超生？
不！
如果这就是命运的意思，命运就是绝对的——错！
莫予偏不信，命运真的牢不可改！莫予偏不信，他至终亦无法把心悲哀的命运扭转过来！他更不信，自己无法把心带离无双，把珊珊弱女从无边幽暗的深渊中拉上来！
他一定要助她翻身！
可惜的是，当一切喊归于平静之后，莫予依旧无从移动。
心已远去一炷香的时间，然而无论他怎样强行运动，还是无法自行冲开心所封的甘一大穴，他此际空负十四成功力，却与一个废人无异。